() 三年后的长沙城,晨阳升起,街市沉浸在晨曦中。一张通缉令贴在墙上,上面画了一个微胖之人,通缉令上的字迹颇为清楚:查乱党头领,号称“新红旗大哥”,已秘密潜来湘省。此人身高约七尺两寸,面白若雪,卧蚕眉,丹凤眼,鼻直口阔……有路人围观,但大多数路人并不介意,从围观者后徜徉而过。大街店铺林立,人流穿梭,叫卖声不绝于耳。一个身体微胖戴一副墨镜的人的背影在街道人流中行走,一个头戴破旧草帽的短打扮农人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他。
“卖报,卖报!看《三湘邸报》,巡抚、藩台联合悬赏2000两白银,缉拿乱党头领新红旗嘞……”大街上响彻着卖报人的喊声。微胖之人听着停留了一下,卖报人赶紧把一张报纸递过来:“先生,买报吗?”微胖之人接过一张付了费。“谢谢。”卖报人便又去叫卖,“卖报,卖报,看巡抚、藩台联合悬赏2000两,缉拿乱党头领新……”卖报人突然站下,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忙回头寻觅。街市人流如注,那人背影在人流中时隐时现。卖报人突然跑向街头两个巡逻的清兵,指手画脚地嘀咕几句,清兵一愣立刻拔出腰刀向微胖人匆匆离去的方向尾追过来。微胖人在前面走,后面人流夹缝中时隐时现两个秘密追逐而来的清兵。
微胖之人在一个岔路口停住了,想了想又快速拐向身边的小巷。两个清兵往这边快速跑过来。清兵到了岔路口,发现微胖之人背影在另一小巷口晃了一下就拐进去了。两个清兵快速跑进小巷口。小巷内,从墙角闪出来一个戴着破旧草帽的人。他飞起一脚将一个清兵踢昏在地,又捏住另一个清兵的脖子发力一拧。“咔”一声脆响,清兵脖子断了,草帽人顺势一推清兵倒在地上。草帽人束了束腰间的布带,慢慢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双冷酷的眼睛,这个人是覃飞。与三年前有所不同的是,此时覃飞的脸上有一块标志沧桑、经历的疤痕。远处的微胖之人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去。覃飞从小巷口里走出来。噗,噗,一脚一个,覃飞把清兵的帽子踢进小巷。
在一处偏僻巷道的一间光线暗淡的阁里,一位城府颇深文绉绉的中年人的背影与田昭全对坐着。田昭全摘下墨镜,放在茶桌上:“在下,新红旗。”中年人说:“在日本你学的是军事,回来很有用啊!”田昭全诚恳地说:“我这次回来就是奉同盟会之命联络你,听从你调遣,为国家、民族效力的。这腐朽的清皇朝早该推翻了。”中年人道:“都是革命同志,不必客气。最近,清政府再度出卖湖广铁路路权,我们正在组织保路运动,你正好可以大显身手。待告一段落你就回老家湘西去联络会党,运动军队,发动起义!”田昭全道:“好的,我随时听从您的命令。”
就在这一年秋天,一顶大轿进了道台衙门。三年后龙平章又一次来到了竿城。“平章兄,一路辛苦了!”道台朱立俊在门首相迎。龙平章下了轿,笑道:“立俊兄,我还以为这次下来碰不到你呢!”朱立俊道:“怎么会呢,不在这儿我还能上哪去?”龙平章道:“我可是真正体味到老兄你的坚韧同抱负了。湘西,这么偏远、这么穷、这么苦,你竟然埋头苦干,多年不挪窝,不容易呀!”朱立俊道:“敝人才疏学浅,能有个地冒领俸禄也是皇上垂青,不敢另有非分之想。”朱立俊将龙平章迎进道衙,两人便边饮茶边继续交谈。“如此急切,平章兄此次前来一定是身负重任?”朱立俊说。龙平章喝了一口茶,道:“立俊兄,老弟就跟你直说了,我此次来与你还不无关系。”“哦。”朱立俊一惊。“几年前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三个寨子闹事?”龙平章问。“是是,有三个寨子持枪械斗还攻击官军哨卡,但这事早已据实上报,皇上都已有谕旨下来,已经结案了啊。”龙平章拿出一张报纸:“你看看,案虽已结可事情未了啊!”朱立俊看《新民报》上有一个醒目的标题:“三寨惨遭血洗,官府草菅人命。”龙平章继续说:“这个事件虽说不大,可闹得沸沸扬扬,省上、京城都晓得了,有人奏请朝廷派员核查是否有处置不当、欺上瞒下等情状,朱批奏折转到省里,这次就派我下来了。哦,你哥还让我顺便给你捎来了一封信。”“谢谢。”朱立俊收罢信,还是有些忐忑,“平章兄,三寨之案乃依《大清律典》处置,为何节外生枝?”“人言可畏,还是应该给上面一个更清楚的交代。”“对对对,关于这个案件,平章兄你可放心调查。”“有老兄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