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3
作者:信王朱由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461

() 公元309年,永嘉三年,上半年,局势日趋紧张,汉赵帝国灭晋大将军(名字真威风)兼大都督刘景攻陷延津,这是位于洛阳东北的一座城市,位于黄河岸边,以往晋军防御都是依托着黄河天险,兵力不足使得晋军无法救援,得胜的刘景十分开心,把抓到的三万多名晋朝百姓驱逐到黄河之中淹死。

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每一个的改朝换代或是战国乱世,都是英雄豪杰施展自身本领的舞台,但是生逢乱世的百姓,却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盛世自为奴隶,而乱世之中,欲苟活而不得,黄河见证过了太多我们民族的苦难,这一次,浩荡的浮尸漂向下游,直到东海。

晋怀帝来不及伤心子民被屠杀了,宜阳沦陷,延津沦陷,黄河天险不复存在,最麻烦的是,老天爷似乎嫌晋的麻烦不够多,还要来添乱,这一年夏季,全国大旱,各地粮食歉收,最麻烦的是,黄河这条母亲河,洛阳的天险,竟然枯竭了,徒步就可以行走通过。

国之将亡,妖孽必出,似乎是看到了这一次晋朝一定玩完了,汉赵帝国全家总动员,石勒在东面点火,刘家在中原摘桃子,晋平北将军曹武领兵对抗刘聪,战败逃亡,得意洋洋的刘聪把大本营设在了张轨州长的老家宜阳。

大胜的匈奴骑兵开始得意洋洋,反正虽然军粮还有供给,但是出一趟远门,差旅费可是没人报销的,因此四处出击,抢劫强奸的事情自然多了很多,晋朝反正就要忘了,这些和绵羊一样软弱的晋人到时候就是自己的奴仆,过去的奴仆翻身做主人,自然是要把歌唱。

反击的力量也在酝酿,杀戮和抢劫激怒了生活在这里的晋人百姓,也刺痛了忠诚于国家的臣子,弘农郡长垣延虽然也是没有多少兵马,和精锐的匈奴骑射手比起来,自己手中从农夫中征召来的志愿兵战斗力自然更为低下,但是被保卫家园热情所激励,准备和匈奴人决一死战。

如果真的那么做了,那么最多是让匈奴骑兵多了一些人头作为战绩,垣延没那么傻,先假装投降,安排匈奴鬼子们住下来,然后等到半夜,四面放火,伏兵四出,刘聪半夜睡觉搞不清楚状况,不敢恋战,带着手下四个蹄子飞奔,赶紧跑路。

刘聪吃了如此大的亏,却还不敢说明是自己麻痹轻敌被“土晋军”打了埋伏,最麻烦的还在东面。

就在刘聪失败的同时,晋骠骑大将军,幽州刺史王浚派出鲜卑族同盟军,段务勿尘带领的鲜卑骑兵南下迎战石勒,这些来自东北彪悍的骑兵没有让王刺史失望,击败石勒。

消息传来,洛阳城一片欢腾,眼看着冬季快到了,到时候大雪降下,道路结冰交通不便,匈奴人入侵的可能性更加降低,因此放松了警惕,但是没想到刘渊同志是一个死脑筋,既然天文台台长告诉自己晋朝今年就得玩完,那么一万年太长,要只争朝夕,刘聪重新披挂上阵,这一次石勒这个异姓看来是靠不住了,换上清一色的刘家子弟,楚王刘聪,征东大将军王弥,始安王刘曜(后来的汉赵皇帝),汝阴王刘景,为了防止刘聪再次谎报军情,把土八路说成正规军,刘渊还十分体贴的派出自己的老丈人,呼延皇后的父亲,大司空呼延翼亲自督阵,看样子不灭晋,这个年也不过了。

刘景就是前面的说过的,把三万多无辜百姓驱逐到黄河淹死的灭晋大将军,事发之后,“仁慈”的刘渊同志十分愤怒,降了刘景的官,但是没过多久,刘景又被封王,再一次奋战在灭晋斗争的第一线。

有一种观点认为,刘渊,石勒这几位蛮族开国帝王,从底层奋斗而起,比起晋朝不思进取的惠帝,是更知道爱护人民,勤政治国的,但是不要忘记黄河岸边的冤魂,还有无数在匈奴骑兵马蹄下失去亲人,生命的晋朝子民,石勒称帝之后,人为划定“国人”,面对着胡人对于中华人的欺凌,这位“勤政爱民”的奴隶皇帝明知如此,却还是无动于衷,这些所谓的惺惺作态不过是为了维护统治,减少反抗的一些表面态度而已,却被后世的一些历史学家引以为民族团结的典范大加宣扬,而把刘琨,张轨之类抗拒国家团结,拒不服从蛮族统治的人归为地方割据势力。

本文无意涉及敏感的民族问题,但是套用笔者最喜欢的当年明月先生的一句话,就是元末的汉人,恐怕没有心情和蒙古骑兵搞什么民族大联欢,同样的,生活在五胡时代的晋人,也是不会有什么心情去和蛮族进行民族团结的。

五胡乱华时代,并不是一个终结,而只是无数次大乱时代的开端,在这之后,还会有无数次的外敌入侵,无数次的家国破灭,也还会有许多像刘琨,张轨这样的仁人志士为国靖难,后世的岳武穆,文文山,张煌言,夏完淳,还有之后抗击外辱的英烈,他们并不是抗拒民族团结的顽固分子,而只是一群对于自己的民族国家怀有无比志诚热爱的英雄。

他们无所谓后人对于他们的评价,因为这种志诚的牺牲,本就是不求回报的壮烈,而那些湮灭在故纸堆中的默默无闻的故事,和那些没有详实记载,甚至连名字都未能留下的殉道者,和他们,一起构成了历史中最为绚烂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