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命十一年10月底，秋风微凉，柳叶与非月同住一间客房。夜深人静，柳叶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子一片片地割！

好痛！

柳叶痛得汗流浃背，忍住不哼声，双手死死地扯住被单。轻轻的动作还是惊醒了非月，见她这表情非月再心疼也于事无补：“又发作了？”

“嗯！”

非月轻轻地擦拭她脸上的汗：“叶儿，告诉师父究竟是谁给你下的穿肠散？”

穿肠散，毒性如名，穿肠而过全身，它长期潜伏体内，中毒者若没事先服用暂缓毒发的药，则每月底发作一次，毒发时如万剑穿心般痛苦。一般下毒者下此毒并非想杀人而是威胁，但若此毒存于体内超过二十年未解最终还是会死。

虽然要二十年才会死，但一般中毒者无忍受毒发会选择自杀解脱。而想要彻底解毒也非常困难，因为此毒由十多种毒虫提练而成，除非知道是哪些毒虫，再寻得与毒虫相克的毒草以毒攻毒，否则无药可解。因穿肠散毒性强烈，炼制困难，百年来会炼制的人越来越少，二十年前这种毒基本早已失传江湖，怎么柳叶会中此毒？

“叶儿，快护住心脉，减轻痛苦！”以前在涯底，柳叶每次发作时她都会用内力帮忙减轻减苦，但现在她没了内力，只能靠柳叶自己！

柳叶点头，忍痛坐好、打座运功。还是痛，但比起刚才舒缓许多。

八年了，这样的折磨她受了整整八年。坠涯后第一月发作时她不知道什么是穿肠散，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中此毒。后来她想到了，唯一有可能的是跟萧天云合作前成禄给她吃了一颗药丸！

那就是穿肠散吗？可为什么吃下后的两年多一直没感觉，如果不是坠涯后第一次发作，她差点忘了曾经吃过那颗药丸！

柳叶曾经问非月自己早就被下了穿肠散为什么没发作，非月的解释是：制毒者可能无意中将暂缓痛苦的解药掺在你的茶或膳食中服下了！”

是这样吗？每次在她要发作前萧天云偷偷给她“解药”？为什么一点不知道！

“叶儿，你告诉师父究竟是谁给你下的穿肠散？”

柳叶虚弱地摇头：“师父不要问了，就算知道也不可能从他手中拿到解药。”

“……”

“师父，这种痛真的好难熬，以前因为舍不下您一直撑着，现在等带您去祈国跟家人团聚后，叶儿会……自行解脱！”受不了痛苦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活在古代有什么意义！

“叶儿，穿肠散虽毒，但只要找到给你下毒的人拿到解药便有救，师父知道你很痛苦，但是你可以往了的方面想啊！”非月勉强自己露出羡慕的笑抚摸柳叶的脸：“叶儿，哪有女人不爱美，瞧瞧你这张漂亮的脸，哪里像个快三十的女人，这一切都是穿肠散的功效啊！”

是的！

穿肠散虽毒但有一个好处，它可以保持女人的容颜，使其衰老得很慢、很慢！就像现在的她快三十了，但从容颜上看最多二十一、二！

用每月受的痛苦来换回漂亮的脸，不值。柳叶苦笑！

天蒙蒙亮，毒性过去，柳叶被折腾得昏睡了一个上午。午膳过后，柳叶买了套男装换好后去掌柜那退了房。

扶非月上马车，非月见她一身男装很不习惯：“好好的怎么穿男装？”

“我……我们要去祈国，穿男装可以省去路上不必要的麻烦！”若真有人敢打她主意，她不介意让他们尝尝苦头。而她换男装的真正用意是担心八年前的事还有人记得。当初萧天云可是满大街贴她的画像找她，为了躲他，现在自然不能引起路人的眼光！

马车缓缓驶出乌县奔向边镜去祈国。离蜀国、离皇宫中的他越来越远，柳叶的心也越来越惆怅。

非月见状关切道：“叶儿，这里应该有你关心的人吧，怎么不回去看看！”她知道柳叶身上有很多故事，但每次问她就是扭着不说！

这次，柳叶依旧淡然：“在他心中我已是死人，不见也罢！”自下山后柳叶便打听到自萧天云登基后一直在减轻百姓赋税，还算是个明君。

是个好皇帝，但却不是一个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她对他始终是恨多过爱！

经过约二十天的车程，柳叶终于来到了祈国。天子脚下已没有当初离开时的繁华，街上随处可见因战乱从边镜逃来的难民！

其实初上涯后柳叶还不清楚当今局势，直到最近这段赶路时间才知道八年前沐煜就被萧天云抓了，随及萧天云向祈国发动战争。这八年来祈国的朝政由丞相、太后兼管，他们在军事上不敌萧天云，祈国现已岌岌可危，近半的疆土已落入萧天云手中！

沐煜就快做亡国君了，为什么柳叶想起这些并不是很兴奋！

报复成功又怎么样？她还是回不去，她还是得和枫分开！

枫，你到底在哪儿？姐好想你！

默默地，柳叶闭上眼沉寂心情。身旁，非月瞄到不远处一名男子的身影激动难耐：“圣……圣扬！”他苍老了许多，两鬓的白发比她还多。虽然变化很大，但他的脸她永远记得！

柳叶随着非月的目光看向远处。青衣长袍，剑眉朗目，深邃的眸中透着厉经世间的沧桑。他就是师父心心念念的丈夫徐圣扬吗？

圣扬在见到轮椅上的妇人时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非……非月？”他是在做梦吗？

圣扬缓缓走近，非月的泪早已流了下来：“圣扬！圣扬！”

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样的眼神，太熟悉不过了！

老天！真的是非月。被仇家追杀，他与她失散，后来他侥幸逃脱找遍天下也不见她的踪影，他以为她早死了，如今十八年后再见，一切恍如梦中！

“圣扬！”

“非月！”

痴痴的，两人除了紧握对方的手，叫对方的名字外再也不说一个字！

团圆了，柳叶也替他们感动，但忤久了也很尴尬：“我……你们……”这里是大街，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非月澎湃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些，但她也还是不顾场地将自己的遭遇及遇到柳叶的点滴全告诉了圣扬！

圣扬感慨：他心爱的妻子竟受了这么多年了苦，好在老天怜悯遇到柳叶得已上涯！

圣扬看着柳叶抱拳：“多谢柳姑娘，大恩大德徐某终生难忘！”

“哪里！”真要谢也应该是她谢师父信任她，将毕生的武功传授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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