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各位同学，小舟我是个散漫人，唱歌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可既然大家这么要求了，总不能扫你们兴不是？我就唱一段大家都没听过的东西，五音不全是肯定的了，但绝对好听――山东二黄唱腔的《秋胡戏妻》。”

虽然在座的有一半是山东人，我还是很确信他们没有听过原汁原味的山东二黄。光听这名字，山东二黄呐，多高雅多阳春白雪的艺术形式，这东西帕瓦罗蒂、周杰伦和*都唱不来，我就不信他们不感兴趣！

果然，我这么一提，众人都乐了，一个个眼巴巴瞅着我。尤其是聂云和叶紫枫，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袁斌笑吟吟地盘着二郎腿，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大概想看看我是怎么出洋相的。我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乘兴说道：“《秋胡戏妻》是段儿很有来头的地方戏曲，说的是有个叫秋胡的帅哥，新婚后三天就被征召入伍，打了七八年的仗，连自己媳妇什么模样都忘了。衣锦还乡那天，他在桑园里见到个漂亮小娘子，色心一起上去调戏了几句，被人家狠狠骂了回来。结果进了家门一看，那小娘子居然是自己老婆……”

众人早就笑的前仰后合了，有几个还催我呢：“别叨叨了，到底唱不唱了！”

“这就来了，大家可听好咯！”我朝大家挤了挤眼睛：

“秋啊胡啊，打马似奔呐家得儿里，

行人那个路啊上啊是马不停啊蹄。

自因咱家了贫呐难度日，

我那因此上，撇家撇业撇父撇母撇子又撇妻……”

这段山东二黄里夹杂了大量的方言俚语，语速非常快，即干脆利落又风趣幽默，有点儿像相声里长篇的贯口。再加上里边调戏反调戏的情节，众人都听傻了。末尾的时候，我乘兴修改了下内容：

“……前影儿好似罗氏的女，

后影儿好似呐咱的妻。

本应当向前将妻认――且住啊！

错认了叶美眉又该咋地！”

哄堂大笑里，叶紫枫那小脸儿腾地就红了。聂云笑得尤其疯，掐着我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你啊你……这都唱得什么乱七八糟……连叶子姐你也……”

“唉，玩笑嘛，图的是个乐儿，较起真来就没意思了，”我腆着脸一个劲儿地笑，“大伙说是不？”

“对对对……”满屋子的人不住地点头称是，唯独袁斌阴着个脸，浑身不自在地盯着我。我捅了捅他：“哎，好像很不高兴啊？”

袁斌很不友好地看了看我：“你不觉得你有点儿轻薄吗？”

“都说了是图个乐儿嘛，你看人家叶美女都不在乎……”我还没说完呢，袁斌厉声打断了我的话：“可我在乎！”

惊愕。

满屋子的人都惊了，谁也没料到他变脸如此之快。良久之后，叶紫枫满脸尴尬地拉了拉他，小声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没事儿……”他胡乱抹了一把脸，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一张信笺扔在桌子上，我一看，居然是我写的那首“常闲庭信步，偶路转风平”的小诗。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辩论会上，当时我有课没能赶过去，你对叶子语出轻薄。上一次，你又写这些东西送给她。今天，你还……”

“你神经病！”聂云抱着罐可乐冷冷地打断了他，“那是小舟写给我的！”

袁斌有点失控地大喊道：“我不管写给谁的，总之，叶子是我女朋友！”

一时间，全场沉默，气氛异常尴尬。我万没想到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他居然反应如此激烈。郁闷了半天，我闷闷地说道：“兄弟啊……”

袁斌立刻打断我：“谁跟你是兄弟！”

“好好好，我不配跟你称兄道弟。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占有欲太强不是什么好事，真的！”

“叶子是我女朋友！”

我拍着桌子痛心疾首地说：“谁说不是了？谁说不是你女朋友了？你长得这么帅，又会唱情歌又会写情书，还怕我抢了你的不成？说实在的，小云我都不想要，担待不起啊！你说是不，小云？”

聂云立刻啐道：“呸！你敢不要我我跟你拼命！”

众人：“……”

我无奈地笑了笑，道：“看见没，我就是这么命苦，长成这个样子，偏偏摊上个漂亮到胡搅蛮缠的野蛮女友；凑热闹来参加贵院的聚会，弄了个灰头土脸；想图乐逗大家笑笑，又被人当成流氓……我找谁惹谁了我！”

一干人都跟着笑，就连叶紫枫也偷偷掩住了小嘴。我继续道：“这样，我在这儿跟叶大美女道个歉，”说着，我朝叶紫枫低头鞠了一躬，“对不起了，同学，小舟我就是个不识抬举的二百五，冒犯之处请多多包涵！”叶紫枫轻轻抬了抬手，算是接受了我的道歉。

按理说来，我都这么道歉了，事情也该结束了，可偏偏袁斌不干。他冷冷地盯着我道：“冒犯别人也是需要资本的！”

这下我也怒了，以同样冰冷的口气回敬道：“你还想怎样？”

“我要和你比比。”

“又比什么？”

袁斌轻轻点了点桌上那张信笺，自信满满地说道：“比这个！”

……

小舟注：《秋胡戏妻》，听老郭的相声学的，放到这里了，不明白的朋友可以搜搜听听，老过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