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学期的生活一开始就发生了剧变。马建和李佳玲报考国防生双双顺利通过,这让我们很是费解。李佳玲通过国防生考试还能让人接受,必经他的*身姿多多少少能中和一下后备军官学院的雄性气息,马建那样的怎么也能通过呢?自从他俩搬离宿舍之后,我们四个人对这个问题进行了长达一周的深刻讨论,终于明白了后备军官学院领导们的良苦用心。据传,他们拉练比赛的时候,教官是这么吼人的:“谁表现得好,分配到小李子的宿舍;谁偷懒耍滑,就去跟马建挤一个被窝!”于是S大国防生素质集体上升。
马建和李佳玲是走了,但我们多姿多彩的哲人宿舍并没有冷清下来,我们很快就迎来了位新舍友。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君*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位成员,再加上原先的六人组,“七贱下天山”局面正式形成。
这厮搬进来的时候很是惊天动地了一番,三四个蓝裤蓝褂的搬家工人吭哧吭哧抗进来一堆行李。书橱壁帘电脑桌,床垫衣服太空被,光鞋盒子就十几个。然后一个干瘦干瘦的小伙儿提着手帕眼泪汪汪地跨了进来。他个头不怎么高,皮肤又黑又黄,带着副黑框眼睛,硕大的喉结在精细的脖子上前后滚动,怎么看怎么像个被从救助站里拉倒电视机前痛哭流涕地感谢政府的盲流代表。当时我们刚睡完午觉,踢踏着拖鞋懒懒散散地坐在床头上,他一进门就挑剔地踢踢这里碰碰那里,然后带着哭音说了句把我们气得直哆嗦的话:“这儿是人住的地方吗?”
然后他就开始了对S大恶劣的住宿环境的血泪控诉,什么宿舍太挤天花板不是哥特风格的啦,什么吃的太差食堂里不卖螃蟹龙虾啦,什么空气污染严重出门得抹防护霜啦,什么周围人学位太低没有一个拿到过斯坦福大学心里博士学位啦。总结一下他的意思,无非是在炫耀:他家房子很大,晚上起床尿个尿都要打车;他家保姆多,看门的搓脚的拖地的抱猫的各自分工,还都是十八到二十岁之间的漂亮处女;他家素质高,周围住的全都是几辈子积攒下来的贵族,孩子一出生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日你妈”而是“HO ARE YOU”;他家品位独特,厨房里的大蒜都是剑桥大学老教授亲自铺上大粪种出来的……咱小舟生平最擅长对付这种装逼犯,我坐在床头搓着脚丫子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就把他噎住了:
“你丫还是个处男?”
倒霉孩子:“……”
后来我们知道,这家伙是位“留学生”,名字也很洋气,叫苏比利,一听就像个假洋鬼子。注意,本书中的留学生具有特殊含义,仅指留级的学生。看到这里大家可能要问了:这不是第二学期吗,怎么会有留级的呢?这就得问苏比利这个活宝了。他父母长期旅居国外,家里有几个糟钱,他又是独生子什么都不缺,一天到头想吃油条就吃油条,想喝稀饭就喝稀饭,属于那种怎么折腾都没人管的类型。这不,他都上到大二了,突发奇想打算重温大一美好而残酷的生活,于是下凡来到了哲人世界。大家都知道咱249是个极端与众不同的宿舍,神秘如拉登强硬如小布什,到了这里就必须得同我们打成一片,换句话说――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是流氓你得把痞子气猴罗着。
对于装逼的人,我们的宗旨一向都是直接上拖鞋拍死。不过人家是新来的,直接拍死有点儿说不过去。几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趁彼此还不了解的机会吓唬吓唬他。这厮出去之后,我们从隔壁借了副麻将,又抓了几个壮丁,七八个人挤在宿舍里咋咋呼呼地搓麻将,人手一根烟,弄得满屋子乌烟瘴气。一会儿的工夫,苏比利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回来了。他一进来,躲在门后的小三就嘭地杠上了门,把他吓得啊。他想出去,三子抱着肩膀顶在门后边不冷不热地盯着他;他想坐下,满屋子牛鬼蛇神一齐瞪大了眼珠子。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丫抖抖索索地把几袋子零食堆到牌桌上,哭丧着脸道:“各位老大……打打打扰你们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众人大笑,孙大勇牛逼哄哄地拍了拍他肩膀:“嗯,你小子懂事,去,跟你刘哥坐一块儿去。”这倒霉孩子尴尬地笑了笑,坐到了我身边。我熟练地从烟盒里抽出块锡箔纸折了折,倒上点事先包好的白糖,打着火烤了烤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用脚丫子蹬了蹬他:“小伙儿,来点儿尝尝不?”
苏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