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日,举国欢腾,家家户户都在张罗着过节,都城上下热闹异常。
未央一早就被叶夫人从床上撬起来,沐浴更衣,换上新衣新鞋,梳妆打扮好,然后便赶鸭子上架般将她赶上在叶府门前等着的墨家马车。
墨离已经在马车里等着,今日他着一身官衣,头发也整整齐齐地打理好,整个人看起来更具有成功男人的味道。
未央见了他,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地傻笑。
自兄长大婚之日后,墨离几乎每天都会到叶府报道。未央便每日都精心打扮过才去八角亭等他。他们做得做多的事便是你吹箫,我来和。未央不懂乐器,便只能哼着调调跟着他的旋律。
墨离也起过弄条小船在湖上泛舟的念头,但未央死活不依,她对自己的体重太有信心,只担心那小船还没动就被她给压沉了。
偶尔她也会兴起教他几首现代的歌曲,墨离也总像是得了宝似地兴奋不已,翻来覆去的练习。
这不,未央才刚上马车,墨离就掏出袖中的玉箫,笑吟吟地道:“十八,你昨日教与我的曲子我昨夜练习过了,你看看我吹得如何。”
未央还来不及阻止,墨离便自顾自地吹了开来。
悠悠淡淡带着些许忧伤的歌曲便在车厢中铺天盖地地飘散开来。那是未央前生喜欢的一首曲子——《蒲公英的约定》,她其实未曾想过可以用玉箫来吹奏这首曲子,当时只是兴起,便哼了两声,没想到墨离视若珍宝,硬是要她哼唱出整一首完整的曲子。没想到墨离下了功夫,用玉箫吹奏起来,竟也别有一番滋味。
未央不禁感叹周董的歌在古代也是颇有影响力的。
马车在马路上不急不缓地走着,墨离撤下置于嘴边的玉箫,兴奋地看着未央,问道:“十八,如何?”
“嗯!好听!”未央咧开嘴笑得一脸灿烂,真心地赞美道。
墨离望着笑容满面的未央,心中一软,轻轻地挪过身子,将未央楼进怀里,温柔唤道:“十八。”
未央依偎在他怀中,心中被幸福盈满。这几日,他总是这样抱着她,让她靠在他怀里,安静地看风卷云舒,就算不说话,也是好的。
“我想尽快娶你过门。只是爹爹那里……”墨离的神色有些黯然,似乎是有什么令他困扰已久的事情。
“不要紧的……慢慢来。”未央轻轻按住墨离的手以示安慰。
墨离在得到皇上赐婚以后,便打算着要尽快将未央娶进门,但无奈在父亲那边遭到了阻挠。
墨世严其实也是喜欢未央这个媳妇的,但皇上同时赐婚,明显就是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墨家,墨离若是先娶了未央,必定要得罪王侯,但若是先娶了王筠婷,那便是让皇上的打算落了空。
墨离原本是要让未央做正妻,但墨世严阻挠下来,他主张让墨离先娶了王筠婷,王筠婷虽然做了主妇,但这世袭的位置是留给长子,再由长子留给长孙。墨大将军的意思是扶两人做个平妻,但让未央先怀有墨家的骨肉,这样便一举两得。皇上不必担心王侯会依靠墨家增长自己的力量和权势,也不怕会得罪王侯。等他的女儿嫁入他们家,王侯也不好再来吵闹。
这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墨离却一直不同意,他不想委屈了未央,即使是平妻,但以王筠婷那样嚣张娇蛮的性格,若是不在身份上高她一层,未央铁定是要受欺负的。
所以这事也就一直拖着,不曾定下来。
今日墨离只携带未央进宫面圣,便是委婉地告诉所有人,叶未央才是他墨离中意的人。
马车穿过都城中心最繁华的大街,因为今日是节日的缘故,街上多出了许多人,导致马车行走缓慢了许多。但这点时间的延长并没有影响到马车里正你侬我侬的两人。
有情的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恨不得能就此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墨离紧紧握着她的手,想起当初她总在他身前身后出现,有时甚至让他出现了一些烦闷。但自从她堕马之后,她的性格竟也变了不少。
她那次特意去宝月斋找王筠婷他并不是不知道,他甚至担心她们会想从前一样一言不合就大吵大闹乃至大打出手。以前的未央那样的刁蛮任性却敢爱敢恨,而现在的未央,他总觉得她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吃惊不已,总想再进一步去了解她,他在她身上已经挖掘出了不少宝藏,每一样都让他欢欣鼓舞。
从躲避她,到对她产生好奇和好感,再到萌生了想娶她为妻的念头,再到现在这样实实在在地在一起,一切都似是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他低头望着未央在他怀里幸福满足的模样,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脸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温柔问道:“十八,我想这样一直握着你的手,一直到老,你说好吗?”
未央痴痴地抬起头,望进墨离如水般的眼眸,她把头在墨离怀中蹭了蹭,轻道:“你知道吗?我听过这样一句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墨离耳中脑海中回旋着这么一句话,心中早已掀起巨浪,这样的承诺,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震撼,他低头认真地望着她的脸,似乎想在她的脸上寻找些什么,可是他所看到的,除了真情,还是真情。
他喃喃地重复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未央被他浓浓的深情包裹着,脸早已红了一片。
“十八……”墨离动情地拥着她,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口中的语气却愈发地轻柔,“我不会放走你的,你是我的了。”
未央听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宣示他对自己的主权,心中一片羞涩,只好咬牙低下头。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颤颤悠悠地递到墨离面前,轻声道:“给你。”
墨离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欣喜地轻轻翻开那叠得整齐的手帕,那是一条淡蓝色的手帕,上面绣着几朵梅花,清丽不俗,梅花的右下角,用黑色丝线绣着三个大字——叶未央。
墨离满足地将手帕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复又伸过手抱紧未央,柔声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过,十八,有你真好。”
未央在他怀里讪笑道:“那手帕其实不是我做的,我做的太丑了,拿不出手,还是我娘亲给我做的呢。你……你别嫌弃啊。”
墨离却笑了,轻轻摇头道:“不会,只要是十八送的,谁做的都无所谓。”
“墨离……”未央被他说得意乱情迷,正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马车外却忽然传来车夫的声音。
“大人,到宫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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