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城外。
几十匹马散乱在立在四周,一群大汉围在一堆篝火,中间有两个打扮妖艳的女子跳舞,大汉们手提酒囊,不时的点头论足,时时发出震天的狂笑声。
离火堆不远有一顶毡房,毡房里一个男子坐在上首,右手搂着一个美姬的腰肢,左手端一杯酒,正张着嘴,等着美姬将要送到口边的草莓。
陈昂立在地上,眉头皱了两下,沉声说道:“大人,皇……那边说了,入城时人不能多,只能是首要之人才能进去!”有外人在场,陈昂自是谨慎许多。
陈显不由一愣,不料刚吃进嘴里的草莓卡在了喉咙里,猛然间原本油白的面色变的通红,双目怒瞪,半张着口,发出“哦……哦……”的声音,却是被草莓给噎住了。陈昂疾步上前,一拳击在陈显小腹,陈显痛的猛的将头一仰,一口秽水喷了出来,总算是喘过气来。
陈昂晃身闪过,低头说道:“权宜之计,还请大人恕罪!”
陈显喘口气说道:“我不怪你!”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反抽在美姬的脸上,将那女人吓的花容失色,浑身发颤。
“你想噎死我?滚!”
女人捂着脸,连滚带爬的跑出毡房。
不知是不是压抑的太久,一出白水地界,陈显一改往日温文尔雅,一路狂欢,骄奢淫逸,手下自然是有样学样。陈昂劝谏多次却是无用。那几个女子便是半路上买来的歌姬。陈昂心想幸好早早将自己的手下派出提前潜入了河州城
没了外人,陈昂便改了称呼“大哥,听我一句劝,将那几个女子撵走,我们还有大事!万万不能暴露了身份!”
陈显一把推翻自己面前摆满酒菜的矮几,声嘶力竭的喊道:“大事?大事……有什么大事能轮到我?外有苏相,内有母后!我连个摆设都不如!在白水母后、苏相管着,出来还要让你管着!”
“大哥!”陈昂一声厉喝,过来拉住还在不断砸打的陈显。
“昂弟,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多么不甘!白水的皇太子是我,不是那对奸夫淫妇生下来的野种……”
“大哥!”陈昂又是一声断喝,伸手捂住了陈显的嘴。
陈显直接坐倒在地,不顾地上满是残汤剩饭,双目呆滞无光,仿佛丢了三魂七魄。
陈昂也不说话,只是陪他坐着。
良久后,陈显缓缓抬起头来,陈昂看他恢复清醒,连忙扶他起来。
陈显理理散乱的衣衫,温声问道:“城里去查看过没有?”
陈昂答道:“文将军亲自去看过,确认是平州沈直无疑!但那府上的女主人好像易过容,还有个孩子,说是沈直的儿子,但不知真假!”陈昂口中的文将军是白水先皇陈俭生前手下的先锋大将,与沈直交手多次,自是认得。
“只要是真的沈直就行,其他不用理会太多!”陈显说道。
陈昂微顿了顿说道:“但是沈直身边有位叫曹德的老叟,好像是以前平州中都卫的统领,昼夜不离左右。而且那府邸左右潜藏着不止一路人马,怕是会有埋伏!”中都卫是天下最为精锐,最为隐秘的秘谍组织,陈昂是闻虎色变。
陈显略为沉吟道:“这里毕竟是沦化河州,不可能所有的中都卫都在这里。况且平州沈靖既然敢打保票保我平安,就绝不会食言,定是有制约的手段。既然白水能知沈直在河州,那其余各国也不会不知道,府外的几路人马,怕是看戏的居多。到时越乱,你我才越好脱身。”略为停顿后,陈显又声音温和的说道:“带好盒子,选几个侍卫,我们走!沈子杰还在城里,等着我为父报仇!”
见他恢复清明,陈昂心中一喜,恭声答道:“是!”
走到毡房门口,陈显突然停下脚步,声音依旧温和:“那几个歌姬,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