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秋也只有点头附合,李智又说道:“若是真如我所猜想,那平安此次小命休矣,但那是最坏的打算,沈丞最是佩服沈直,对沈直也最是忠心,他是最不可能希望平安遇难的人,若是我们在平安毒发之时找到他,为了平安性命,他应该会将平安交给我们。就算找不到他,只要算准时间,平安稍有不妥,他定会去找曹德。所以,若是没有沈丞音讯,我们只要盯紧了曹德,沈丞必会带着平安出现!”
然后李智对李辰秋说道:“走,与沈直相交多年,也算是相当,就算是送送沈直!”
夜空依然明净无云,月光依然清凉如水,照在无边的沙地,映出一片银光,远远看去就如冬日里的雪场,使人感到丝丝的凉意袭身。
沈丞静静伏在沙丘后面,看到不远处沦化兵士布下的长阵,无论心中还是身上,都感到阵阵冰凉。
背上的平安依然昏睡不醒,沈丞心中焦燥无比,他本来飞速急奔,要去找曹德,但隐隐听到不远处人仰马翻的声音,他还以为是沈靖从平州带来的军马,不由有些疑惑,平州的军旅向来令行禁止,军纪严明,怎回在别人家的地盘上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等他走近些一瞧,才发现是河州府的守军。河州城依山而建,地处险要,被称为沦化第一关,只要破了河州城,此后再往沦化京都就再无险要之地,可谓是一马平川。所以河州城的守军是沦化各个关口最多的,最多的时候有十多万,所以用来布出这么大的一个阵形,是再简单不过了。
看到人马越来越多,围住的地方越来越大,沈丞猛然间明白了对方的运意,这是要用活人围死自己。看来李智有些气急败坏,找不到自己就用出了最笨但却最为有用的法子。
眼前的这些军士虽然不是像自己一样的高手,但胜在人多,只要自己一露面,对方就会发出令信通知李智,而自己也不可能将所有看到到自己的人全部杀死,李智自然便会得知自己的行踪,快马追来。
沈丞不由暗呼侥幸,他向曹德的方向潜行的时候,时不时的会遇到搜寻自己的探子,离曹德越近,探子越多。保险起见,沈丞不由的小心了几份,只能绕到曹德的必经之路上等着。随着绕开一波又一波的探子之后,沈丞竟不知不觉的绕到了十几里外,远远的躲开了军士的围堵。但平安昏睡不醒,沈丞又不知是何原因,所以越等心中越急,差点忍不住想冲过去,只要平安活着,沈丞宁愿让李智将平安带走。
沈丞等的实在按捺不住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插有平州旗帜的马车。车辆约有三四十辆之多,但马骑却是上千之数,沈丞猜想沈靖可能是将平州最为厉害的黑骑带到了河州。
这一千黑骑进入河州,沦化上下自然是知道的,但除了座下马匹高壮一些外,再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便认为是普通骑兵,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沈丞知道,这些全都是沈直还在平州时便训练出来的铁骑,所乘之马全都是万里选一,所用兵刃和盔甲全都了出自宗师之手,现在之所以未穿甲,怕是不想让沦化的人误会。而兵甲怕是就藏在随行的车厢里。
骑士全都是有修为在身,当年子沈踏遍平州所有宗门世族,才勉强凑够了一千之数。此时其中修为最差的也是淬体之境,战力可想而知。
当初不知耗费了平州多少人力财力,耗费了各族宗主掌门多少心血。也只有沈直才会发疯到会用修行之人当做兵士,其他各国那个不是将之当成珍宝一般供着,若是各国知道平州有这么一支铁骑,惊诧之余,一定会认为沈直疯了。
这支铁骑从未在战场出现过,就连平州知道此事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个人。所以各国根本不知道平州会有这样恐怖的铁骑。当初沈丞闹着要去做这铁骑的统领,却被沈直给压了下来。此时的铁骑统领是徐虎,是平州年轻一代中达到入息之境的三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此时已到入息之境的巅峰,隐隐约约摸到了玄关的门槛,随时都有可能突破。
沈丞等的心急不已,但那李真世却是查的非常仔细,每个车厢,每个骑士都不放过,显然是怕曹德混水摸鱼,将自己和平安藏了里面。但好在李真世修为颇高,不用将车厢一一打开,只是用元力略为感知一下,里面没有活人便放行。
沈丞不由看的后怕不已,若是方才被沦化军马围住,除非自己会遁地之术,不然还真的没有办法隐匿行踪。
约摸半个时辰后,李真世才全部放行。曹德率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向东行进,沈靖依然扮做侍卫,催马跟在沈直棺前,但所有的人却都没有带孝,自然是曹德不想大张旗鼓,引来不轨之徒。
见平州的所有人马离去,李真世却依然率人堵在那里,摆明了是想将自己瓮中捉鳖,沈丞暗骂几句,悄悄向曹德潜去。
但平州人马的前后左右都有沦化的军马随行,刚好将这一千多人围在中间,而且外围还有沦化的探子斥候探路,沈丞试了几次,都是寻不到合适的机会。
沈丞不敢拖延,看到实是寻不到机会潜进去,便急速的跑到队伍的前面,极快的在队伍的必经之路上刨了个坑,跳了下去。坑里堪堪能容下一人,沈丞将平安解下后缚在胸前,然后身子一弓,下身直立,后背刚好将坑面堵平。沈丞又将坑内的浮沙刨起,盖在自己的后背之上,让人看不出被挖过的痕迹,又暗暗的留下一条缝隙,给平安透气。
约摸一刻后,沈丞听到前方的马蹄声快到了自己身前,暗一咬牙,运起劲力,沈丞的后背顿时便硬的如铁板一般。
只因平州铁骑全都是修行之人,境界有高有低,沈丞不敢运起元气,怕被人发觉,然后引的沦化的人也会发现自己。沈丞忍着背上被马踏过的疼痛,心中暗暗苦笑,自己此时防自己人比防敌人还要小心!
沈丞暗暗数着从自己身上踏过去的马匹数量,突然感到身上一轻,耳中传来车轮碾着黄沙的“沙沙……”声。沈丞心中一喜,知道沦化护在前面的骑兵已经走过,现在经过的是马车,车厢里不是原先大哥府上的下人和曹德手下的家豢,就是皇甫从平州带来的黑骑的兵器和盔甲。
沈丞轻轻的将身上的沙土抖尽,感到一匹马从身上踏过后又是一轻,左手闪电般的一探,便牢牢的抓住了马车的底轴,右手紧紧的护着平安,然后又以极快而又极轻柔的动作跃起,整个身子便紧紧的贴在了车底。整个过程就如那翻墙的狸猫一般,又轻又快,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连那拉车的马儿也未感觉到一丝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