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丞脑中闪现出几个画面,断断续续,根本连接不起来。沈丞用力的摇了摇头,猛的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用茅草编席搭成的屋顶。
沈丞整整昏迷了五天之后,今日终于醒来。
“这是哪里?”沈丞出声问道,想要用力坐起,浑身上下全都开始剧痛起来,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三爷!”身旁的阿发猛然坐起,连忙扶着沈丞,示意他不要乱动:“郎中大叔说了,你千万不能乱动,不然断了的骨头会错位的!”阿发说道。
“断了的骨头?”沈丞感受着全身传来的痛楚,喃喃的念道,“你是谁?”
“我是阿发啊!”阿发边忙说道:“三爷你忘了,是你背着我出来的!”
“阿发?我又是谁?”沈丞迷茫的问道。
“你是三爷,是少爷的三叔啊!”看沈丞想不起自己是谁,阿发急的眼晴里的泪花直打转。
“少爷?三爷?”沈丞越听越迷芒,焦急的说道:“快告诉我,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发连忙按着沈丞挣扎的身子,急声给沈丞诉说几天前的始末。
阿发虽然语次不清,但沈丞还是听懂了大概。听到阿发说自己将平安放在车里,又背起阿发整整奔逃了两天两夜,最后被人追上,却不知又怎么掉到了河里,之后阿发也是昏死了过去。
听着阿发的叙述,沈丞脑中浮出沈直惨死的画面。浮出平安昏睡不醒的画面。浮出自己埋在沙中的画面,浮出自己在山林中奔逃的画面。浮出自己被李智一掌打下山崖的画面,又浮出自己在河里勉力翻腾的画面。但所有的画面中沈丞只能想起每个人模糊的面孔,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每个人的名字来,更不论将这些画面窜连起来。
沈丞想要记起所有的事情,但脑中就如要裂开一般剧痛,不由忍不住一声大吼。
“哐当”一声响,门猛然被人推开,进来一个中年的农夫,正是救了沈丞和平安那个农夫。
农夫本来是一惊,看到沈丞醒后,不由欣喜的说道:“俺还以为咋了,原来是大兄弟醒了!”
“三爷,就是这位大叔把我们从河里救了上来!”阿发连忙对沈丞说道。
沈丞起不了身,只好满是感激的对那农夫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多谢这位大哥,等我以后全愈,定有所报!”
“有啥谢不谢的!”农夫憨憨一笑道:“俺姓胡,大名进财,家里排行老四,所以村里人都叫俺四胡,你以后也叫俺四胡就行!”说完又咧着嘴笑了起来。
沈丞看的心中感动,又是轻声说道:“谢谢胡大哥了!”
农夫只是憨笑,看到沈丞醒来,心里很是高兴。
胡四猛的一拍脑门,大叫一声:“看俺这记性。宋大夫交待俺,要是你醒了立马得告诉他,俺这就去!”还未等子丞出声,便大步走了出去,没忘了给关上了门。
沈丞又仔细的问阿发知道的事情,阿发便告诉他少爷应该姓王,只因府中从未提起过平安的姓氏,阿发只记得有一次少爷从夫人那里出来以后,兴冲冲的对自己说,“阿发,我终于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姓王,咱们这宅子就叫王府!”
“姓王?”沈丞喃喃说道,既然自己是阿发口中少爷的三叔,那也该姓王才对!
阿发又告诉他以前的家在河州城,告诉他李元,桂香。又告诉他夫人,老爷,也就是平安的父母亲。又告诉他曹德,桃红,以及阿发能记住的所有人。
沈丞都一一记在心里,又想起自己刚才记起的那些画面,断定自己十之**是遭到仇人追杀,便暗暗咛嘱阿发,这些事情坚决以后不能告诉任何人,并让阿发也改了名字,既然是从河里救出来的,那两人便改姓何。阿发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那姓宋的郎中便赶了过来。进来后没有废话,直接抓住沈丞胳膊号起脉来。半晌后才抬起头,放下子丞的手惊讶的说道:“好了,竟然好了!”说着又是呵呵大笑几声。
五天前他给子丞号脉,脉博虽然在跳,但很是微弱。再加上沈丞外伤太重,失血过多,当时没有断气已然是奇迹。宋郎中对沈丞生还没有抱一点希望,只是抱着尽人事,安天命的想法。此时沈丞熬过凶险,醒了过来,他虽然知道并非都是自己的功劳,但眼看活不了的人让自己给救了过来,他还是十分高兴的。
郎中取过徒弟背着的药箱,高兴的对沈丞说道:“虽然稍微有些虚弱,但脉相平稳,调理一段时日便无大碍。现在你切记莫在乱动,好好将养上三五个月,等断了的骨头愈和,便什么事都没有了。”说着便要给子丞换药。
“大夫,”沈丞用力的将头向郎上偏了偏,却让郎中示意打住,又是唠叨了两句。
沈丞感激的笑笑,对郎中说道:“谢谢宋大夫的救命之恩……”
话未说完,就被郎中打断,指着身后的胡四说道:“要谢,等你好了就好好谢谢四胡,若不是他将你二人从河里捞上来,你们早就做了水鬼了!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当不得谢!”说完继续给沈丞换药。
站在后面的胡四只是咧着嘴憨笑,被郎中一夸,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一个劲的摆手。
沈丞知道大恩不言谢,只有日后再报,便不再多言。
等郎中换完了药,沈丞犹豫片刻后对郎中说道:“大夫,我不知是何原因,现在根本记不起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是如何到了此地……”沈丞稍稍沉吟后又说道:“总之,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情!”
郎中听的一愣,站起身来,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早年我还在随师父学医时,曾听师父说过此种症状,若是人脑受过重击,头内积了淤血,便会让人忘记一些事情,严重的更会变成痴呆。你这种便是前者!当日你脸上血肉模糊,头上也开着几个大口,玉沦回上游水流颇急,定是你头部撞到了石头!”
看到沈丞皱紧眉头,郎中又轻笑道:“你也不用太过忧虑,此病虽无药可医,但并非不能好转。时日长了,脑中淤血化开,以前的事情自然慢慢的会想起来。况且这般危急之下,你能大难不死,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不幸中的大幸了。失去记忆,总好过丢了性命!”
沈丞听的缓缓点头,放下心中纠结,感激的对郎中又说了声“谢谢!”
郎中只是微笑摇头,背着药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