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晚来风,一裘秋风渐渐吹浓。
有人,一夜难眠。
白汐静坐在敞开的东窗旁,单手撑着下颚,仰望苍穹中的疏星伴月,心中怅然失落。
“主子,夜已深,快歇下吧。”
不知何时,风云站在她的身后,她也全然不知。
“风云,如果你是我,这件事,你将如何处理?”她依旧未回头,只是淡淡地问着,话中有掩不去的无奈。
或许,她更期盼能得到一条指明灯路。
“主子心中已有主意,不是吗?”语气仍旧平淡。
白汐心中一怔,猛然回头,盯着风云看了许久,最后苦笑出声:“不想短短日子,你竟如此了解我!”
她将手轻拍在风云的肩上,嘴角扬起一笑:“这身太监服,真是委屈你了。等哪日我开心了,便放你出宫,予你自由!”
“风云不要自由!”他的眸子骤然冷却,直勾勾地盯着白汐,十分决然。
“不要自由?那你想要何物?”问罢,她又揶揄几句:“哦~~我知道了,女人!!你需要女人!!好吧~~我也答应你,到时候,撮合你和某个宫女对食~~~”
白汐话未说完,被风云冷声打断:“主子,该歇下了!”
风云黑着那张脸,仍旧用着冰寒刺骨的目光盯视白汐,白汐迎着他的目光,完全无惧,没过多久,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连忙讨饶:“好拉,好拉,开下玩笑还不行么?你这人这么认真干毛用哦?还看?你还看~~~我~~我要就寝了,你下去吧!”
白汐心里一下来了火,突然觉得说起自己那些洒脱的话是那么的爽,哪像平时,动不动都要来个话中藏针,搞得别人累,自己更累!
风云有那么一下子的恍惚,怔忪回神,话也没说就疾步走出了白汐的寝宫。
一夜的辗转难眠,让白汐终于下定了决心。
尽管未能将岚贵人立刻扳倒,也能让她腹背受敌。
第二日一早,白汐顶着惺忪睡眼,经过草樱一双巧手的雕琢,才遮住了那双黑眼圈。
雅居殿。
白汐小心地抿了口热茶,一边喝一边观察着倩夫人的脸色。
虽然还见她满腹伤愁,可气色比上次好了许多。
白汐合上杯盖,微微一笑:“倩夫人,近日可好?”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很好!”倩夫人勉强地扯动着嘴唇。
白汐朝着宫女们命令:“你们都暂且退下!”
“是!”一阵齐声回应,宫女们全部走了出去。
宫内唯独剩下她们二人。
望着倩夫人那满是奇怪的目光,白汐也不拐弯抹角:“倩夫人,你可想知道,害你腹中孩儿的凶手?”
倩夫人的脸色明显一变,皱眉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难道”
“没错,害你腹中孩儿的并非韩昭仪,而是岚贵人!”
“我为何要信你?”她突生警觉。
白汐反问:“本宫因何骗你?此事本宫大可袖手旁观,其中的利害皆与本宫无关,你若是聪明的,就应该看清楚,你该面对的是谁!要不要为你的孩儿报仇,也只是你倩夫人的事,与人无关!”
白汐的话,无疑给了倩夫人一个打击,她惊得连连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汐,缓缓道:“这怎么可能?是岚岚贵人?”见白汐目光肯定,她撕心痛哭:“她为何要如此?我从未害过人,更没得罪过她,她为何要如此待我?”
倩夫人一脸沉痛,泪水滚滚落下,就像决堤的洪水,泛滥来袭。
白汐掏出丝绸雪白绣有月季花的手绢,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安抚道:“如今,你该做的,不是哭!而是应该想想如何能为你未能出世的孩儿与枉死的韩昭仪报仇!讨回公道!”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白汐也在心中警醒自己:白家举家大仇,与轩辕逸的仇,她一样要报!一样要报!
“你说的对,我不能哭!”拿过白汐手中的手绢,慌乱地为自己擦拭着泪水,刹那间,目光变得阴森恐怖:“我要报仇!一定要!”
那一刻,白汐突然生起后悔,当初,她愿意当倩夫人是朋友,是因为她的单纯与纯真,可眼前的倩夫人,却因为她的寥寥数句而性情大变!
实则,那个罪人是她白汐。
时间一晃一眨眼,便又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整个后宫都很安静。
也许是因为倩夫人滑胎一事,也许是因为韩昭仪撞墙自尽一事。
无人得知。
但冥冥中,后宫似乎正凝聚着一股强大的恶气,一旦这口气暴发,便像龙卷风一般,无人能抵。
白汐今日特地来到曦王府看望诗诗。
本来是和风云冬雪一起的,可后来倚情阁临时有事,冬雪便离去处理。
也不知为何,白汐似乎越来越喜欢和风云呆在一起的日子,有种感觉在她心中很奇怪,那种感觉就好像见到亲人一样,十分亲切。
“表姐,盼了那么久,你总算来看我了。”诗诗依旧坐在木质轮椅上,眉开眼笑地说着。
白汐半跪在轮椅侧旁,拉着诗诗的手,一脸歉意:“诗诗,抱歉,表姐未能尽责照顾你,让你受苦了。”
“没事,有独孤大哥在,表姐无须担心。”诗诗甜甜地笑着,皮肤更加的白皙透着光泽。
早已不像初时见到的时候,脸色蜡黄,一脸伤愁。
白汐仰首,看向独孤鸿,微微一笑:“鸿,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