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败走惶惶遇仇家冤累环阳多少命(二)
作者:外朴内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972

做了这么大的事藏身是个问题,不过也不用愁,程文做县长时在城北建了巨大的工业区,现在换了县长了自是另起炉灶,舍了这块改在城南铺张。自然城北就被荒弃了,那里现在到处都是招商失败或者说根本就是莫虚有的投资,而浪费了大量县财政,致使本来基础还算可以的环阳县现在负债累累已沦落为贫困县。而遗留下来的大量残败建筑垃圾,真如迷宫般,那是绝好的藏身处,漫说是十二个人,百十号人那里也藏的住。

于是花间镜他们开车去了那里,他们先选了一建筑群相对比较宏大,结构较为复杂又相对比较干净舒适的地方住了下来,他先让田殊将汽车开到离环阳县比较远的地方将其处理掉。他还吩咐黄朗出去治办些绳子,铁锁,再加几副手铐来,黄朗对老大的话自来不多问,只知道照办,这样简单的事他自然做的漂漂亮亮了。

花间镜选的这个息身地是栋仅修了一半,预做宾馆用的大楼,乍一进到这,里面只见它空空荡荡,四面是露了钢筋黑漆漆粗糙的水泥墙,地板上坑坑洼洼,到处是碎石硝散沙,楼梯也没有护拦,窗户门都没安,风从四面随意灌进来在整栋大楼里任意游荡,张张口说句话,是那连绵不绝于耳嗡嗡的隆音,胆小的定被吓的毛骨悚然。

当黄朗将带来的东西交于花间镜手上时,花间镜放于手上掂了掂,看份量够不够。看的质量合格后他就在大楼露出钢筋头的地方将铁链系牢,又把手铐系上。其他人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都凑了过来问:“又要提审谁,派谁去捉?”花间镜也不答话招招手唤过胡衎、强涛、刁飞、文华,他们刚靠近还没明白过怎么一会事花间镜已出手如电一一将他们锁在了上面。他们四人可都知花间镜曾活埋过洋钱箱子,一见他如此对待自己都吓的面色大变跪在地上大声求饶:“大哥,大哥,您高抬贵手,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罪恶累累,是我们几个害的我们社会自由党倾巢而覆,让大哥无立锥之地,但我们的本意可是全为了大哥啊,我们是好心做了坏事,我们对大哥您可是忠心耿耿啊,良心天地可鉴,求求大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花间镜一看他们这个样子,笑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好弟兄们我怎的能那么薄情寡义,哥哥怎能亲手将自家兄弟害了,暂时束缚住你们是因你们太过好动。”他这倒是细心起来了。于是他们就在这里休养生息起来了,吃喝住用之物自然不用愁,这些东西全包在了田殊、黄朗两人的身上了。

一击不中,再想找刘虚可就难了,花间镜倒也不太急,因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撒木尔的腿伤还没治,已经溃烂,感染的非常厉害,人时时不断的昏迷,治救他才是当务之急。外面风声很紧,能不紧吗?环阳县一夜之间就的十数家计七十多口死于非命!他们隐于楼上向外观望便能看到公路上警车穿梭,医院是去不了了。这也没有难倒花间镜,白天他带了田殊、黄朗打听那位医生的医术最为高明,医德最为高尚,连家庭背景也问的清清楚楚。问的这医生医道极是高明,名叫张拯,远近闻名,人送美誉“小神仙”。人本领大了毛病就多,张小神仙嫌医院里的条条框框束缚的紧推掉大医院的高薪聘职,自己开了个门诊。

好家伙可了不得了,医院那边都没人了都跑到他这里来了,天天门庭爆满,挨号的队伍经常排队排到大街上,时常里防碍了交通,惹的交通部门还要专门派人到他的门前疏理交通。往往是天蒙蒙亮,人老早就在他的门诊前排队,原因就是稍稍靠后了就要白等一天,再加之莫看这门诊是私人的,张小神仙还非常的有规律,也是按了上下班制,早晨他决不会早与八点半来,往往还要晚了许多。下午也绝不会晚于五点半走,还每隔一小时便休息十几分钟,哪怕是正给人瞧着病,到了时间他也会立马走人。中午还要非常有规律的一个半小时的午休,再加来上班的时候又常常步行从狗市里穿过,在逗狗时不知不觉间往往又跑掉一个多小时。他瞧病的时候从来也不说话,瞧完了拿过笔来就给开药单,他写的天书只有他自己雇的经他“培训”过的专门药剂师才认的,谁也莫想认出,并且像变换密码一样,隔了几天就要换,谁也破译不了。他也最厌人问他,谁要是破坏了他的规矩他就给你开毒死人的药,人都那么说,据说从前有过先例,并且真的死过人。也许有人就问:“这样缺德,怎的无人去告他?”当然了,这样的神医几千年才出一个?人们记忆中也就在两千年前后汉末有个华佗,曹操杀了神医致使很多人看不上病,因而曹操便也落下了千古的骂名,谁还敢覆前辙,故也就迁就了他。

花间镜要请的是上好的医生,只听了人们的说辞也不能尽信,他决定先去探个真伪。看准时间他们就去了张拯的门诊,真如人们传说的一般,那里真的是人山人海,一个身着陈旧衣服的干瘦的老头坐在张桌面已严重下凹的旧桌子后木雕泥塑般为人把脉看病。花间镜就悄悄的问周围的人,“张神医的生意这等好,怎的穿用还这么寒酸。”旁边的人悄悄告诉他,别看张医生在医术上道高一丈,可他的生活并不美满,他早年夫妻不睦,也因如此他才专志于医书,越是如此他妻子越是看不起他,最后至于离婚。

经过了多方努力儿子终于判给了他,他每天里忙于医道疏于管教儿子,让他得空结交损友,品行极度恶劣,小小年纪便是恶迹斑斑,打架斗殴,拦路行凶,强奸女学生等等坏事都做绝了,张拯多少钱也不够给这个儿子赔的,光罚款不知交了多少麻袋,竟到了负债累累的地步。那小子竟是天生吃枪子的料,始终不能悔,前几个月又绑架勒索,人家都把钱交于他了,他还撕票。真应了不是不报,时候不到;上帝让谁亡必先让谁狂,到了极点就不再容他过逞了,他又刚好到了刑法判罪的年龄。真是舐犊情深,儿子在东窗事发时他就关了门东奔西走为他托关系求情,甚至要以自己为儿子顶罪,不过这些都是枉费心神,苦主有钱有势,怎的能放过凶手,出的是为一口恶气。张拯多少钱也买不动,那苦主家就是非要了他儿子的命不可。儿子一死他精神晃惚,一直就没有坐诊,这是远近的人联名上门请他出山才将他请了出来,这是他重新上班的第三天。

花间镜听在耳里喜在心里,到了晚上来在张医生的门前,一推门,门虚掩着。他们闪身进了屋,客厅很大,摆置寒酸,零乱。空荡荡,冷清清,花间镜连叫数声“张大夫,张神医”,没人应。花间镜三人又推卧室门,见里面四处扔的尽是医书,有个极瘦极瘦的人躺在床上,他头上敷了条白湿毛巾,一动也不动。花间镜知他就是张拯,凑近了问:“张神医,您怎么了。”那人动也未动答道:“还有什么事,我儿子都死了,你们甘心了,快滚,别再来了,没你们这些坏东西我儿子走不到这个地步。”花间镜一听这是张拯将自己当成他儿子昔日的朋友们了,于是他眼珠一转顺势说:“是啊,我们做事不周,没有照顾好小五张狂兄弟,对不住张叔了。”张拯说着“那你们还有脸来”就将脸上的白布去掉起身坐于床上,睁开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上打量了花间镜三人满腹狐疑的问:“你们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花间镜就胡编,“我是他大哥。”张拯极是反感,“他怎么认了你们这么多的小混混,他死了,你们去阴曹地府找到就行,还来这里干什么?”花间镜说:“不,五弟真是好兄弟啊,他口封的紧,是他保护了我们众兄弟,他这仇我们是必为他报的。”张拯说:“算了,他那是罪有应得,怪不的得人家。”花间镜说:“小五弟临走时留了些东西在我那里,他要我交于您,东西不好带,我们没有捎来,你想随我们去看看吗?”“人都走了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张拯没有兴趣。“那可是他一再嘱托,要我风声小了给你捎来的,现在我们县又出了大事我们实在是不便于带来,你就随我们去看看吧,不然如何对的住小五弟?”这勾起了张拯的好奇心,他左右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下定了决心,说:“好闲来也没多少事,睡不着,我就随你们去看看。”

出了门张拯要坐车,花间镜说:“现在风声这么紧,干我们这一行的都快成老鼠了,谁还敢在大街上明显处走,我们还是步行也正好说说话。”于是他们就专拣了僻静的阴暗角落里走。一路上张拯不住的哀叹:“我们县真是多事之秋啊,我听说又出了大事,与刘虚有点亲戚边的死了七十多口,这样的大血案公安局干啥吃了,怎的破不了案了,我儿子杀了个小孩就吃了枪子,这社会真的太不公了。”花间镜三人当然是顺了他跟着煽风点火,说些尽让他着气的话。

说着话路走的就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花间镜歇脚处。花间镜客客气气将张拯让上那破架子楼,看遗物的事绝口不提,直接请他为撒木尔看病。张拯上得楼就知道上当了,见楼上各位主儿的形容绝是江洋大盗,远胜了儿子千百倍,那充其量不过是地痞,他的坏再修炼上几世也到不了面前这些人的程度。他心里隐隐有几分害怕,说道:“我赤手而来,如何让我对他施救?”花间镜知他这是见了自己这帮兄弟凶恶,不想插手管,便说:“这,张神医倒大可放心,你缺什么尽管说,我这两个兄弟随时可以为你取来。”说着他用手指指田殊、黄朗。人一旦踏入贼船再想下去那是万难的,看看一个个凶神恶煞样子,中了枪又不敢去医院治疗必是犯了天大的事,想必自己既便是为他们治好了也不一定能活着走下这座楼,于是就心下一横说:“弄来了我也不治。”其他人一看他左右都是个不行,个个不禁怒上眉梢,有的已将拳头攥的咯咯直响。

花间镜乐呵呵道:“张神医这是如何?”张拯冷笑一声说:“无论我做的如何,难道你们还能放我活着走?”花间镜作大为惊呀状,慌慌的说:“这是哪里话来?”“不用骗我,你们绝不是好东西,一眼就能看的出,我有如你们一样的儿子,恶人的行径是一样的,最没有信义。”花间镜摊手说:“你为我们救了人,我们自是感激你,那还有害你的道理,可你若是见死不救,我们自是不可能放过你了。”张拯哈哈一笑说:“我壮年失妻老年丧子,孤苦零仃一个活在世上也没多大意义,根本不惧的死,莫用这来吓唬我。”花间镜忙说:“哪里话来,哪里话来,大夫是我们请来的,怎的总是往不好处想呢?”张拯一撇嘴,“若真想得了我的手艺须的依了我一件事,否则我绝不救人。”“到底什么事,你尽可说于我们,即是难以办到我们也必设法去做。”花间镜满口答应。“我不恨那家人非要了儿的性命不可,我恨的是那家人的男主人,我曾为他治好了绝症,得以存活到了今日,我想要他把欠我的命再还于我。”花间镜哈哈一笑,说:“这好办的很,又不是摘星星,摘月亮,杀个人好办的很。”

张拯听了他满口应承,立即眼圈发红,悠悠的说:“若是一一计较起来那可多的很,我悬壶济世,积德养善半世,却也不强与那伤天害理的,到头来也同是落个断子绝孙,形影孤孜。其实我现在恨所有被我救治过的人,你能把他们都杀了吗?”花间镜摇头,说:“我可没那个本领,我又不是瘟神,军阀,大独裁者。”张拯苦笑一声说:“算了,那也太难为你了,就给我结果了我的那个仇家算作表示吧。”

张拯详细说了仇家的地址,听了要杀人,被锁在墙上的胡衎、文华、刁飞、强涛均是自告奋勇,争了要去完成任务,并都抢了述说若是让自己去时将用怎样怎样的残酷的手段折磨死那人。花间镜连看他也没看,对了闵豹夫妇说:“哥哥嫂嫂你们听清楚张大夫的吩咐没有,快快为他报仇来。”闵豹夫妇应了声“好的”,转身就走了。他们去后张拯才检察了撒木尔的伤势,说了所须的医用药材及器材,花间镜让田殊仔细记下快快去治备。

闵豹夫妇临行时花间镜还专门嘱咐他们做事一定要精细,切不可露了马脚,他们顺了黑路按了张拯的指点去了要杀之人的楼房之下。到时已是子夜时分,大门口的灯光照到这里来已是极为昏暗,闵豹看好方位取出绳子,在绳子头上系了一根粗木棍瞅准了将木棍投了上去,看官们应是知道此时正值初秋,秋老虎大热的天,住楼的人多敞了窗户睡,又不是在一楼,须不得钢窗防护,木棍极易投进去。投进去后他轻轻拉一拉,那木棍刚好横驳于窗子上。显然木棍扔进窗子的响声惊动了房主人,楼上的灯亮了,不过很快又熄灭了,显然必定是认为耳朵听错了,或是声响来自别人家里,不是临家又遭了贼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闲事还是少管的好,快快关了灯装个不知道。

见灯灭了,又等了一会儿,算来上面的人该又睡下了,闵豹小声嘱咐妻子一定要放好风。他扶了扶腰间的尖刀,将刀插的更紧一些,又拉了拉绳子,确保绳子系牢了,然后身子高高跃起握住绳快若狸猫蹭蹭蹿了上去,手扶住窗口后先稍一顿,探头向房子内张望,见里面黑漆漆绝对无人戒备,手上用力翻身跳了进去。

到达房间内他悄无声息从腰间拔出牛耳尖刀,循着鼾声来在房主人的卧室门前,卧室的门不但没锁并且还虚掩着,从里面透出微暗的光。他轻轻的推开门,卧室内床头上的台灯按的很低,发出昏黄的光线。床上一对赤了身子睡的正香的男女,看来夫妻的感情真的不错,那男的鼾声如雷,女的侧着身似条软绵绵的蛇,头倚了男子的肩,一只手搭在其脖子上,也睡的沉香,她嘴角挂着甜笑,似极是安全的感觉。闵豹见了好生羡慕,心道:两人都这般年岁了还是这样的恩爱,若是只杀了这个男的岂不活生生拆散了对鸳鸯!也罢,送你们一同上路,也好让你们同去投胎,来世再继续这样的美好婚姻!想毕他轻轻走近床边两手齐出,一手捂了那男子的嘴,另一手中的牛耳尖刀便刺入他的心窝,这男子半声也没有吭出来,只是身子稍稍抽搐了一下。那女的仍是半倚在这男子身上,闵豹拿了她的胳膊轻轻的将她的身子拉正,那女的并不知索命鬼就在身边,还说:“哥哥,别闹,太晚了,累。”闵豹如法炮制,一手捂了她的嘴,一手的尖刀自她的左乳下递入了她的胸口,她死的也是那样坦然,并没见的有多少痛苦,这是闵豹最希望见到的。

杀了二人之后闵豹对那两具尸首说:“唯有一件对不住你们的事我不得不做,我需要你这男的这颗人头,你们这么好的感情真的不忍心硬给你们分开。”说毕提刀将那男子的头颅割了下来。

提了那颗头先到了洗手间扔到了水池里放开了水笼头冲起来,然奔到厨房,见那里可口的东西很多,他又来在窗口向楼下招手示意潘九男快些上来。

莫看潘九男生的胖大,她身子倒是十分的灵巧,握了绳子三下两下就蹿了上来。上来后她先问:“一做妥了?”“解决了,只是太可惜了些,你来看。”说着闵豹就拉了她的手来在卧室里面,卧室里已流的到处是血,潘九男见了也说可惜,她眼圈一红差点儿落下泪来。闵豹忙拍拍肩膀安慰她,“不必伤心了,我们的撒木尔兄弟还等着救呢,来我请你吃饭。”说着拉了她的手来在厨房里,闵豹挑了潘九男最是喜欢的东西让她吃,自己又跑去掌勺炒了几个可口的菜,两人对坐边吃边聊,说的话题很远,扯了近一个钟头。吃的饱饱了,闵豹到了洗手间取来早已被水冲的干净的那颗人头用了床单包好,让潘九男提了,二人带有三分的醉意双从那根绳子溜下来,溜到了一片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