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子中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叶先民从容的走到了石锁下面。
叶先民的脸上没有任何紧张,相反还平静的点着了一根烟,缓缓的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外面平静,但叶先民实际上却是全神贯注,只要出现任何状况,在石锁掉下来的那一瞬间,叶先民相信自己有把握在刻不容发之机避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现场的气氛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从有大汪子村开始,就没有一个人敢做过这样的事情,而现在,却真的有人去做了。
这个人非但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抓走了在大汪子村说一不二的耿大飙,而且现在居然还敢去做一件之前没有任何人敢尝试的事情。
叶先民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没有人知道,就连叶先民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那根悬挂着石锁的细细的绳子,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脏。什么会落下来?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出答案来。
一阵风吹来,绳子摆动了几下,石锁看起来摇摇欲坠,顿时引起一片惊呼。
但石锁下面的叶先民,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还悠然自得的吸了几口烟,然后扔掉了烟蒂,他:
居然坐了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好像在那休息,
一阵的窃窃私语,这个坐在随时都有可能掉落的石锁下的年轻人,他的心就如同是铁打的一般。
没有任何人知道,其实这个时候的叶先民,心里也紧张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如同一只发现了猎物一般的豹子一般蓄事待发。
眼睛半闭半开,随时注意着任何一点可能发生的动静。过了会,叶先民忽然睁开了眼睛:“范村长,有水没有?口渴了。”
所有人的都没有想到叶先民会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场景下,提出这样的要求。范跃疆呆了半晌,赶紧说道:
“有,有,你稍等一下!”
赶紧让自己的儿媳妇回家去泡了茶,满满一搪瓷杯的茶,范跃疆接了过来,面色惨白的朝着叶先民走去,到了面前,朝叶先民面前一放,又赶紧一溜烟的跑开,好像就生怕那石锁现在就会掉下来砸到自己头上一般。
看着范跃疆惊慌的样子,叶先民微微笑了一下,端起杯子,吹掉浮在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
“范村长,你这茶叶不怎么样啊,什么时候我给你买掉好茶叶来。”
“哎,哎。”范跃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迭声的“哎”着。
“我的娘啊。”村支部书记马其中终于忍不住了,喃喃说道:“这人的心是石头做的?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范跃疆咽下了一口口水:“老马,这人真的不得了,这次不管会不会出事,反正以后他再来大汪子村,怎么着都得把他当贵客接待。”
马其中连连点头:“我真的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什么都不害怕。你说这石锁都放在咱们村多少年了?就没有一个人敢试的。现在倒好,他一个外来人就真敢坐在那下面。”
范跃疆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变得更加惊恐起来:“老马,叶先民是袁书记的红人,要是他在这里出了点什么事情,怕咱们俩的帽子都要保不住了.......”
马其中艰难的点了下头,可事情已经发生到这一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边,刘志远和那些工作组的人,早就一个个手心里攥出了汗来。谁也没有想到,叶先民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而刘志远的心里,对叶先民也佩服到了极点。
自己见过的领导也实在多了,但像叶先民这样的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袁家兄弟在柳子岭镇也算得是风云人物了,但借给他们三个胆子也不敢做叶先民曾经做过,和现在正在做的那些事情。
转眼紧,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但叶先民却依旧在那悠然自得,靠在树干上,半闭眼睛养神,一会抽口烟,一会喝口茶,似乎还很享受似的。
现场愈发变得沉默起来。
大汪子村村民们现在的心情其实非常复杂,既希望叶先民不能通过这关,可又盼着叶先民不要出什么事再好。
从理论上来说,是叶先民带走了他们的族长,造成了大汪子村的“奇耻大辱”,打有这个村开始,还从来没有一个族长被“官府”带走的。
当年抗战,日本人够凶了?可听老辈子的人讲,日本人一连来了几次大汪子村,结果都在族长的带领下,灰头土脸的走了。
现在倒好,就这么个年轻人,非但大摇大摆的抓走了族长,现在还竟然挑战起了大汪子村没有人敢挑战的规矩。
可再仔细一想,叶先民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他是抓走了族长,可那个族长却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不放过,做出了畜生才会做的事情来,如果耿大飙还没有被抓住,还会有多少闺女遭殃?
从这一点上来水,叶先民应该大汪子村的恩人才对。
就在这复杂的心情中,就听叶先民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朝头顶看了一眼:“时间到了,正好一个小时,我可以出来了?”
“可以,可以!”范跃疆和马其中连声说道。
叶先民笑了笑,不慌不忙走了出来,正在这个时候。“轰”的一声巨响,那条细细的绳子,终于无法承受住石锁的重量而断裂。
石锁,就在叶先民离开的那一刹那,凋落在了叶先民方才休息的地方!
一片灰尘溅起,叶先民脚步稍稍停顿了下,没有回头,接着又微笑着离开了这个曾经充满了危险的地方。
就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叶先民或许就不会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可也同样就是这零点几秒的时间,带给大汪子村村民的震撼却是无比强烈的!
太神奇了,真的太神奇了,叶先民坐在石锁下那么长的时间一点事情没有,可才离开,一眨眼的功夫,石锁就落了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在保护这个似乎从来都无所畏惧的年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