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了副县长后,一些局长书记轮流请杨易吃饭,杨易是应接不暇,但为了跟他们相互交流搞好关系,当然也就欣然答应了。龙雯静见他每天都酒气熏天,不由暗皱眉头。但她也没办法,像这样的应酬还是得参加,每天都只好劝他少喝一点。
但他也分别请各位常委和副县长们吃饭,以便于工作的开展。他是县领导班子中最年轻的一个,虽然是常委,但是其他的人都是老资格了,而且都他的老上级。
当然都设在畅园酒店。今天他请宋友权和梁正两人吃饭,宋友权现在是县委办的主任了,在县委那办分管接待,而梁正是统战部长,跟杨易同一时间进常委。
前几天畅园从外面高薪聘来了一个大厨,今天杨易特意安排了一桌新菜让他们尝尝。
一分钱一分货,这个大厨果然不同反响。两人对这一桌菜是赞不绝口,三杯茅台下肚后,杨易便叫那个厨师跟宋友权和梁正敬酒。
“张师傅,好手艺呀。我都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宋友权笑道。
张师傅年近六十,龙雯静是用高薪从别处聘来的,他是老江湖了,应付这些场面已是对答如流。敬过一轮酒,说过几句恭维的话后,便自行退了下去。
“我在招待所里吃过无数次了,那菜一次比一次差。好几次都TMD的难以下咽。”梁正说道。
“可不是,上个礼拜市委办钱秘书长到罗县来,在那里吃了两餐,挺不高兴的。害得我事后被郑书记狠狠的批了一回。”他是分管接待的,可按照招待的要求必须是定点接待。“我看呀,那个招待所迟早要垮了,谁还喜欢在那里去吃。”
“每年县财政花在那个招待所里好几百万,连个象样的菜都没能做出来,我看那个招待所长早就该换掉了。”梁正说道,“宋主任呀,你现在是分管接待的,我看你要尽快物色一个人才行。”
宋友权没好气的说道:“换来换去还不就那样,四年时间那里已经换了三个所长了,一个比一个差,其中一个还被纪委直接免了职。”
杨易呵呵的笑了笑道:“宋主任,梁部长,照我看呀,县招待所并非换所长就行。招待所的住宿部还是能够盈利的,主要还是在餐饮那边。最好是把餐饮部进行彻底的改制。”
“易县,你有所不知,那个餐饮部以前也考虑过承包出去,但都没有落到实处。”梁正说道。
“这时候应该把它纳入议事的日程了。再不改就跟本没人到那里去吃饭了。”杨易说道。
宋友权叹道:“以前常委会上就曾经提出要将县招待所整体卖掉,可考虑到那么多职工难以安置,所以才没能下决心。你不知道,那些人可都是关系户,好多老领导的亲戚子女在那里呢,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成天在吵个不停。”
杨易说道,“县招待所的基础设施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但大家都觉得政府会为他们买单,没有个紧迫感。办事拖拖拉拉,马马虎虎。上次我还听说过一个服务员还跟吃饭的客人吵了起来,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梁正呵呵笑道:“易县,你是搞酒店出身的,你对这方面比较熟悉,要不你来弄个方案,下次常委会拿出来研究研究?”
“梁部长你说笑了,那一块可是宋主任地盘,正主儿在这里呢,哪轮到我多嘴呀。只不过是小弟在这里随便聊聊罢了。”杨易哈哈笑了笑,举起杯子跟两人碰了一下,三人一饮而尽。
“杨老弟你就谦虚了,我看你对这事是胸有成足。可惜的是同行是冤家,只怕你不肯出力。要是真的把县招待所弄得象畅园这样人满为患,畅园可就有压力了。”
梁正好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也是,易县哪里会故意断了自己的财路呀。”
杨易笑了笑没有作声,现在全县的旅游发展势头正好,就算县招待所真的拉走一些客人,但也未必对畅园造成致命的打击。
可县招待所还是年年亏损,这样对县里的发展也是极为不利。杨易要考虑畅园的发展,但作为一个副县长,也不想眼巴巴的看着县里的集体企业就这样垮掉,这对罗县可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杨易见六瓶酒全都见了底了,便叫服务员再去拿六瓶上来,宋友权和梁正说已经有点够了,提议去吼一吼歌喉,把酒气吼出来。
杨易也了解他们的爱好,便给小林子打了个电话,叫他在金碧辉煌留一个大包厢。三人便让畅园的一个保安开车送他们过去。
小林子亲自将三人带到包厢里。里面已摆上了各种小吃和啤酒,还有四五个相貌娇好的年轻女人在等着了。杨易心里暗道,这个小林子果然是有点上路了。宋友权和梁正两人显得无比的兴奋,一人搂着一个小妹妹尽情的唱歌喝酒。
——潘盛霖因为宏云公司的事,这段时间低调了很多。他收了宏伟达三十万后,联合冯其勋和苏再兴把城南旧城改造的工程包给了宏云公司。谁想会出这么大的事?好在冯其勋和苏再兴把事情揽了下来,因为冯其勋和苏再兴要潘盛霖救他们,要是真的把潘盛霖也扯下水,那两人就不只是免职那么简单了。
郑学基抓住了他的把柄,他无可奈何,很多事他只好违心的服从郑学基。他本想要求离开罗县,但他并非愿意就此认输。如果他就这样灰溜溜的调到市里,那么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他还要更上一层楼,把他的政敌给弄下来。淮市市长陈定坤已经给他发下了狠话,要是他再出什么乱子,以后也就没有机会了。
陈定坤可不想把精力放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他和唐继民两人正蓄势待发。可一旦发动,那便是你死我活。但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谁都没有把事端挑起来,因为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既能把对方一棍子打趴下,又能让自己稳如泰山。
两败俱伤的事,谁都不愿意干。官场争斗不是小孩子打架斗殴,哭哭鼻子跑回家便了事。
一来上层的意思没有明确,二来是双方势均力敌。碧云会所事件他吃了暗亏,让他损失了不少势力。他让人把那个富贵荣华娱乐城的徐增彪的另一只也打断了。这个徐增彪居然想出这种下三烂滥的手段,大摇大摆的派人到碧云会所去砍人,还被人当场抓住。
这时潘盛霖又在罗县弄得一鼻子灰,一个副书记,一个常务副县长两个铁杆手下竟然被人一瓢给舀走了。他恨铁不成刚,要不是罗县地方太小,说不得他便将潘盛霖放弃了。
潘盛霖感觉到自己的处境是相当的危险了,他要反击,他要把权力重新夺回来。当梁正向他汇报了关于县招待所改制的问题时,他想了想,便有了主意。
江鑫源和宋友权不是跟郑学基走得近吗,那我就把县招待所这一个烂摊子拿给你们去整。整好了是我这个当县长的功劳。要是整乱了,你们两个也不好过,那些职工的背后可都是一些不大好惹的主。而且正如梁正所说的,能整好最好,这样就可以给畅园酒店增加一个竞争的对手,这个杨易可是郑学基一手提起来的,是不可能跟自己站在同一个阵线上。
于是县招待所改革领导机构出来了,由江鑫源任组长,宋友权任副组长,其他相关的部门领导任成员,着手进行招待所的改制问题。
具体的方案还没有出来,消息便传了出去。那些宾馆的正式职工都在考虑着自己的后路问题。有些人赞成改制,有些人不赞成,吵得沸沸扬扬。
那些同意改制的职工大多数是平常工作比较认真,但付出的劳动却没能得到相应的报酬,反而不如改制了的好,也许会改变这种状况。
提出反对意见的那些人一般都是平常仗着自己是县里老领导的亲戚家属,除整日在宾馆里打打牌聊聊天,对几个临聘的年轻服务员指手划脚外,没做过什么事。虽然效益不好,没什么奖金,但每月的工资谁都不敢少他们的,而且比那些临聘人员的工资高得多。一旦改制了,他们便要下岗了。
那些老领导们见自己的亲戚家属都快要被这些年轻的新领导踢出招待所了,心里也都急燥了起来,联名写信给书记县长,要他们务必以大局为重,注意保持社会的稳定,不要轻取妄动,搞不好会出现社会乱象。
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安于现状,每个月给他们的家属发点工资,然后等着退休,至于招待所搛不搛到钱没关系,财政上补足就是。
当初其他国有企业破产改制的时候,那些现在已经退下线的老同志们是当时的经手人,他们说改就改,说破就破,把地一卖,每人分了一点钱就让那些工人自谋出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如今县招待所要改制了,触动到他们家属的利益,这时他们就不干了。把那些亲戚或子女弄进招待所,有了一个拿工资的地方,他们是花了不少心血的。
县长潘盛霖见改制还没开始,便有人告状了,心中暗喜,他想看江鑫源和宋友权的笑话,便把信件转到县招待所改制领导小组那里。
江鑫源和宋友权看了苦笑不已。这些老家伙明显是在摆着个老资格,对着招待所的改制问题设置阻碍。但改制事在必行,并不能因为几个老同志在反对就不弄了,县招待所不可能永远要县里的财政来供养。
杨易接到组织部门的通知,要他去省委党校参加建设“两型社会”专题研讨班,时间为半个月。本来是安排常务副县长去的,但江鑫源有其他的事去不了,便由改由杨易参加。
两型社会指的是“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资源节约型社会是指整个社会经济建立在节约资源的基础上,建设节约型社会的核心是节约资源,即在生产、流通、消费等各领域各环节,通过采取技术和管理等综合措施,厉行节约,不断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尽可能的减少资源消耗和环境代价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的发展模式。
环境友好型社会是一种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社会形态,其核心内涵是人类的生产和消费活动与自然生态系统协调可持续发展。
随着经济的发展,资源的约束越来越突出,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证经济又好又快的发展,国家的经济面临转型,即从过去那种“高投入、高能耗、高污染、低产出”的模式向“低投入、低能耗、低污染、高产出”转变。
全省一百多个县市区,每个县市区派一人参加,便有一百多人。党校院子里摆满了车子,杨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停车的位置。来的都是各个县的常委,都有专车接送。把人送到后,好些司机把车留下自己打车回去了。
杨易是自己开车来的,县里也给他配了一辆车和一个司机,方便平常下乡或到市里开个短会什么。
但这次学习的时间长,他没有让司机来。而是从畅园集团里开了一辆普通的大众车过来。
以前他在乡里的时候坐的是从萧娅彤那里“借”的一辆越野车,那是个油老虎,不过跑曲江那路刚好合适,但现在那辆车放在了畅园集团的停车场里,偶尔下乡走一些山路的时候才用。
杨易办好入学手续后,便来到宿舍里把东西放好。省委党校的住宿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但他并不打算长时间住在这里,所以仅仅只拿了两套衣服放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