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三 高俅(七)
作者:绿林草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20

宣和二年的夏天转眼就来了,只是一阵疾风骤雨过后,天气就开始热得吓人。

扈三娘在家从水井中取出用井水冰镇过得酸梅汤给王伦端了过来,王伦他们家三进的大院子,还带着个小花园,里面尽是扈三娘拾掇的花卉,要说认识,王伦就只认识个腊梅,可惜现在夏日炎炎,根本就不是赏梅的季节。

王伦握着扈三娘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抿了一口酸梅汤,转念一想,要不再抄袭一段杨万里的?反正杨万里同志现在还没出生呢!转念一想,自家的水平自家知道,抄一句免不了又要传出去,日后他要是真能占据江山,琼林宴上可是要题诗让高中的士子和诗的,万一漏了马脚就不好了,那句“梅子流酸溅齿牙,芭蕉分绿上窗纱”,还是留给人家原作者,再说他就中学背名句的时候记过这两句,根本不知道全诗。

“三娘。”王伦轻唤了几声扈三娘的闺名。

“官人,奴家在。”扈三娘一脸的微红,即便是跟王伦成亲也有些时日了,可是王伦时不时的轻薄,还是能把她逗得一脸涨红,要说扈三娘出嫁前,也是男儿的性子,上阵杀敌都不怕,为人妇后,却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温婉。

王伦把酸梅汤放到身边的石几上,拢了拢扈三娘额上的头发说:“过几日,为夫又要上阵了。”

“奴家知道。”扈三娘让王伦的亲昵羞得低下了头,口中喃喃道:“奴家……奴家在家等官人回来……”

哪知王伦摇了摇头,“这罗隐的‘明日愁来明日愁’虽然是屁话,但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可是至理名言啊!”说着一双手顺着扈三娘身上轻绢纱衣摸了上去。

说起来王伦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最爱的就是盛夏了,前生满大街都是“美女如云,美腿如林”,就算是放在时下,别人他不去看,起码扈三娘身上纱绢的衣服,是丝毫挡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双峰傲人,**摄魄,就连露出来的一截儿玉藕似地小臂,也是那么的勾魂。

“官人,这是院子里……”扈三娘推着王伦,家里的几个侍奉主母的婢女可是都看着呢!虽说世风不避讳这些,又是婢女还要上去帮主母一把,但是扈三娘就是不愿意在这些小丫头片子面前跟王伦呢啥。

“为夫知道!”王伦哈哈一笑,圈着扈三娘杨柳一样的细腰,拿鼻尖碰了碰扈三娘的脸颊,在她耳旁吐着热气:“回房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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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出征,从来都是骑马,哪有坐轿子的道理?这个时代,哪怕是如此的修文偃武,可就算是文臣上朝,都是骑马的,要是坐肩舆,要不是大臣年迈天子特赐,就是这人嫌乌台那写得带着自己名号的本子太少了。

可是他高俅才不顾这些!京畿、京东的夏天虽不如荆湖、广西,但是也是燥热的吓人,他高俅乃是殿帅府的殿帅,市井小民说起自己,都是叫太尉的,哪里敢呼自己名号?而且现在即使是在轿子里,他也是觉得闷热,要想让他骑马?能逼他这么做的御史大抵是还没生出来呢!

坐了好久,他心中腻烦了。既不敢出去,又没事可作,他觉得天气仿佛成心跟他过不去。

“去!唤了项节帅来!”高俅从轿子中探出头来,身上并不是戎装,而且方心曲领的官袍领口早让他拉扯开了,要是他敢这么去面圣,少不了侍御史那又是一本“君前失仪”。

一头大汗的项元镇匆匆纵马而来,又是掀起一片尘土,惹得高俅老大的不愿意,这是这个赤佬没发觉,张着大嘴喊着:“殿帅,这个速度不行,要想赶到黄河边,怎的也得加快脚力了,照这么下去,还得四五日才能到滑州啊!”

官军走得是官道,从滑州往东北去京东。

只是东京到滑州,区区百多里路,要是一个人纵马驰骋,半天就到了,这大军开拔则是不同了。“五十里而争利”嘛!当然这是先秦的急行军速度了,眼下的禁军,日常也能走四十里路,只是要用四五天,也未免骇人听闻了些。

高俅拈着几缕胡须,摇头晃脑的说着:“天气炎热,不利行军,士卒们慢些就慢些了。”说罢打了个哈欠,又把帘子放下来,隔着帘子对项元镇说了声:“项节帅的兵,都提点好了!”

高俅出东京之前,把东京城里有知兵之名的人问了个遍,这才有了个“万无一失”的计策,正是要用到项元镇手下十个指挥的精锐——三千八百人。这已是大军中人数最多的几个指挥了。

项元镇在马上拱手道了句:“殿帅放心,项某以项上人头担保,保证做得漂亮!”

高俅在轿子里听项元镇说道,哈哈干笑了两声道:“有劳项节帅了!”听见项元镇纵马离去的马蹄声,高俅翘起了二郎腿,枕着胳膊哼起了小曲儿——柳屯田的曲子词。

大军在被太阳照得白花花的官道上行进着,天上那层灰气已散,不甚憋闷了,可是阳光也更厉害了许多,没人敢抬头看太阳在哪里,只觉得到处都闪眼,路边的空中,屋顶上,墙壁上,地上,都白亮亮的,白里透着点红;由上至下整个的象一面极大的火镜,每一条光都象火镜的焦点,晒得东西要发火。

在这个白光里,每一个颜色都刺目,每一个声响都难听,每一种气味都混含着由地上蒸发出来的腥臭——只是轿子中的殿帅看不见,也闻不见。

几个京营士卒走了会儿,脚心和鞋袜粘在一块,好象踩着块湿泥,难受的紧。忍不住心里骂着。要说大宋开国时,太祖怕禁军腐朽变质,也是有更戍法的,京中的士兵要和缘边军州的士卒换防,以免失了锐气。

可是禁军人数的膨胀速度,就跟吹气球似地,府库根本吃不住换防要花费的钱粮,也就耽误了下来。过了百年,原本最精锐的京营、河北禁军,早就烂到骨子里了,眼下的这些士兵,连长途跋涉的能力都快没了!

“官军到了哪了?”王伦摇着扇子拼命的驱赶着暑气说道,今年的夏天,又是异常的炎热,这让许贯忠和朱武今年弄不好还要提前预备旱情爆发的救济措施了。

朱武看着时迁送上来的军情急报,眉头拧巴成了个川字,带着几分疑惑的说道:“还没到滑州。”

“噗!”王伦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还没到滑州!高俅是干什么吃的!”

“会不会是错了?”朱武放下急报,有些不放心的问着。

“错?错不了!”王伦哈哈笑着说道:“有高俅领军,咱们啊,就赢了一半儿了!”

“哥哥,为何?”朱武嘀咕了句。

“为何?”王伦的眼神中透着不可捉摸,废话,水浒原著里的高俅笨到什么地步是不能跟外人说的——在这件事上,扈三娘都是外人!想了想,王伦吸了吸鼻子道:“靠着一脚蹴鞠的本事当殿帅的,别说是大宋了,翻遍了史书,也就是高俅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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