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二少陪着林月婵正漫步在空旷的年夜街上。

不远处，石守信正带着百来个商号伙计搬运砖块封堵城门，临天黑前，哥萨克骑兵的进攻给二少敲响了警钟，仅凭一重薄弱的城门是不成能抵盖住集束手榴弹的爆破的，只有拆了城内的民房，以青砖把城门洞整个砌上，才可保无虑。

城头上，十几名商号伙计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正在巡逻。

林月婵抱着二少的胳膊，不时回眸看看二少，清冷的月色洒落下来，将二少面部轮廓的线条勾勒得越发硬朗，回想起白日二少射杀哥萨克骑兵军官时的英姿，林月婵的美目里不由又流露出了异样的神采，由衷地道：“二哥，的枪法可真好。”

二少不由有些想入非非，枪法好？

哪杆枪？这话可欠好随便乱，会引起误会滴。

林月婵哪里知道二少脑子里正在转着无比龌龊的念头，又道：“二哥，这些哥萨克好像也不怎么样嘛？”

哥萨克不怎么样？

二少摇了摇头，他可没有林月婵这样乐观。

哥萨克号称战马上的族群，绝非浪得虚名！

从17世纪初开始，游牧在东欧年夜草原上的哥萨克牧民就已经是沙俄帝国对外扩张的主力军了，整个中亚、整个西伯利亚乃至整个远东，几乎都是哥萨克骑兵打下来的，对哥萨克来，行军兵戈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寻常。

一言以蔽之，好战的因子早已经融入了每一个哥萨克的血液。

今天这一仗，要不是哥萨克骑兵不了解中国的城池结构，只怕第一次进攻就已经攻破了乌里雅苏台，一旦让这些哥萨克骑兵冲进城，期待所有人的，就只能是被屠杀的结局了，包含二少在内，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于难。

既便今天熬过来了，明天也将是严峻的考验。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已经登上了城楼，站在城头上往外看去，只见北门外的草原上星星点点，全是火光，火光掩映下，黑压压的全是哥萨克的帆布帐篷，隐隐约约的还可以听到哥萨克们粗犷的歌声以及肆无忌惮的笑声。

更远处的山峦间，也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游走。

二少不由心头一沉，这些该死的哥萨克，还真是一刻都不肯多等！

林月婵却不知道山中的哥萨克在干吗，好奇地问道：“二哥，他们在干吗？”

“砍木。”二少闷闷地道，“哥萨克要连夜赶造云梯，明天就该正式攻城了。”

“云梯？”林月婵撇了撇嘴，不屑地道，“靠云梯能打进城么？伙计们的手里可都有快枪呢，不等这些哥萨克靠近城墙，就把他们全打倒了。”

“哪有的那么简单？”二少摇了摇头，满脸苦涩。

罢，二少又蹙眉道：“不可，我得去找赫连年夜哥商量一下怎么对哥萨克的云梯，要否则，明天怕是就撑不过去了。”

“二哥，我跟一块去。”林月婵赶紧又搂住了二少的胳膊。

二少也没有拒绝，任由林月婵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感受着女孩胸脯上传来的惊人的弹性，一边胡思乱想着，直奔赫连成的“指挥部”而来。

赫连成的“指挥部”就设在马亮的定边左副将军衙门里。

二少进来时，临时充做“队官”的正副排长正向赫连成述说白日的战损情况，白日的激战虽然短暂，人员伤亡也不年夜，可弹药消耗却着实很多，有枪的四百多商号伙计居然消耗了整整五千多发子弹，许多伙计都把身上的子弹袋给打空了！

赫连成向二少点了颔首，又叮咛正副排长道：“这样不可，明天必须让这些兔崽子省着点子弹，否则要不了几天，咱们就得唱空城计了。”

两个“队官”领命去了，赫连成又向二少道：“兄弟，有事？”

二少点颔首，忧心冲冲地道：“赫连年夜哥，俄国人已经在连夜赶造云梯了，看样子明天就要强攻城墙了，我担忧俄国人有机枪，这样的话，咱们的步枪火力根本就压制不住，所以得想想另外辙了，否则这城墙绝对守不住。”

“机枪？”赫连成凛然道，“俄国人会有机枪？”

机枪有多厉害，赫连成自然是知道的，也是见识过的，机枪开火时，那子弹就跟泼水似地泼过来，一挺机枪的火力就快赶得上一个步兵排了！哥萨克要真有机枪，也不要多，只要有两挺机枪，这城墙还真就守不住了。

“十有会有机枪。”二少神情凝重地址了颔首。

此一顿，二少又道：“赫连年夜哥，赶紧派一队伙计在城内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清油坊或者石灰坊。”

“兄弟，找油坊和石灰坊干啥？”赫连成不解地道。

“找油坊是为了制造燃烧弹，找石灰坊是为了制造石灰瓶。”二少道，“这两样玩意瞧着不起眼，可用来守城却是再合适不过，只要有足够的油和足够的石灰，明天前来攻城的哥萨克绝对讨不到半点廉价，来几多死几多！”

如果能有黑火药就更好了，可以连夜赶制土雷，土雷的威力可比燃烧弹或者石灰瓶年夜多了，不过可惜的是乌里雅苏台城并没有装备土炮，所以也没有黑火药的储蓄。

“是吗？”赫连成凛然道，“那可得找找。”

“二哥，不消找了。”林月婵忽然道，“我知道城里有两家油坊，就在东门边上，石灰坊也有一家，就在南街那边，哦对了，在西年夜街那边好像还有两家烧酒作坊，里面囤了很多杂粮烧酒，不知道能不克不及派上用场？”

“能，固然能。”二少喜道，“烧酒可是好工具。”

赫连成不敢怠慢，立即带人砸开了这几家作坊的年夜门。

依照二少的叮咛，商号伙计们开始连夜赶制燃烧弹还有石灰炸弹，所谓的燃烧弹就是用瓦罐装满烧得滚烫的清油，一家伙砸下去，先烫人，再用明火点燃，石灰炸弹就更简单了，先往一个个的细口瓦罐里装满石灰，临到用时再往里注水就行了。

天亮时，商号伙计们就造出了五百多颗燃烧弹以及石灰炸弹。

油坊里的清油和石灰坊里的石灰却是还有很多，可惜的是，适合做炸弹的瓦罐没有了，要否则，少也可以造出几千颗土炸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