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婶放心，我们尽力就行，就算是有个什么，也不管两位大婶的事，我想秀枝嫂子的家人也会理解的，当然如果他们要闹，也由我愿一力承担。”莫辛儿自然是在安她们的心，她能承担什么？她当然什么都承担不了，但如果她不这样说，现在撂挑子的可就是她们俩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能做什么？

莫辛儿的话果然起了作用，两个大婶都知道莫辛儿是梁王府的人，与梁王妃一起来的，梁王妃的人，哪怕只是个丫鬟，平头百姓也是惹不起的，所以，如果真有个什么万一，秀枝的婆婆也知道莫辛儿是梁王府的人，她敢闹？她闹的起来吗？

“姑娘说的是，我们尽力就是。”

“不过姑娘，这，情况还是给她婆婆说说的好，到时候真有什么事，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凡事都有个万一，况且这位秀枝的婆婆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她真什么都不顾闹将起来，大小也是件麻烦事不是？

莫辛儿点头：“还是陈婶儿考虑周全，那就麻烦您了。”

陈婆子笑着去找了秀枝婆婆，将秀枝的情况夸大其词地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梁王府的姑娘心地好，若是不然，我和李大姐可是不敢接你们这茬的。只是你媳妇凶险异常，到时候保不保得住，保大的还是保小的，还是要早做主张的。不过，就算是要保一个，我们也是没什么把握的，你让人去请大夫和稳婆了吗？”

秀枝婆婆平时确实是个厉害的，只是想孙子想疯了，这才硬逼着要临盆的媳妇来求神明保佑，希望这回能抱上孙子，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弄得孙子还没抱上，媳妇又有可能难以保住，现在又被陈婆子连哄带吓的，心里早就没了主意，陈婆子说什么，她就应什么，也不敢反驳，生怕把她媳妇和孙子弄没了。

秀枝疼了一阵，迷迷糊糊睡着了，莫辛儿与另一个留下的大婶虽然着急，可人家硬是不生，她们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见秀枝睡着了，莫辛儿与那大婶聊了起来：“大婶怎么称呼？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

像是查户口似的，可也没别的什么开场白。

“老婆子夫家姓李，就住在这大相国寺西北边上，家里就剩下老伴儿和我，还有个闺女带着刚满周岁的小外孙，女婿出门做生意，一年多没有音信了，老婆子我每逢初一十五都来这里上香，希望神明保佑我那可怜的女婿平安归来。……”

李婆子也很善谈，莫辛儿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陈婆子进来：“她婆婆说了，如果有个万一，就保大的吧。”

莫辛儿一震，不信地问道：“陈婶子跟她说了什么？看她那样子，比起大人，应该更在意她的孙子吧？”

陈婆子用帕子沾了沾眼睛，说道：“姑娘误会了，秀枝婆婆也是个可怜的人，她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

莫辛儿冷笑：“逼着要临盆的媳妇独自爬上九层高的资圣阁，这还是有苦衷的，怕是想孙子想疯了吧？”

“妹……妹子……”床上的秀枝醒了过来，满眼含泪，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

莫辛儿忙到床边：“秀枝嫂子，你醒了？”

“妹子，”秀枝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抓的莫辛儿的手生疼：“妹子，嫂子求你件事儿……你，你无论如何要答应嫂子……”

莫辛儿道：“嫂子有话就说嘛，什么求不求的，你也别多说话，留着力气一会儿好生宝宝呢。”

“妹子，两位大婶，求……求你们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求你们……啊……”秀枝说着，想翻身下地，只是疼痛又来了，痛的她一下子又倒在床上……

莫辛儿急道：“两位大婶，怎么样了？”

“宫口还是没开，这可怎么行啊？”

“秀枝嫂子，你要坚持住，为了你的孩子，你也一定要坚持住，羊水破了这么久，你现在宫口还没开，对你，对孩子都很危险。”

“我……我该怎么办？求你……你们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秀枝嫂子，你现在下床来，按照我说的去做！”

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姑娘，秀枝知道自己不能相信她，可就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说的话去做了，陈婆子和李婆子忙上前扶着她。

莫辛儿道：“现在把两腿叉开，蹲下去，站起来，再蹲下去……”

陈婆子和李婆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小姑娘这是唱的哪一出，秀枝艰难地蹲下去，站起来，又再蹲下去……直至实在是蹲不下去了，莫辛儿才让陈婆子扶她重新躺在床上。

“开了……开了，两指了……”李婆子惊喜地叫道。

莫辛儿松了口气，叫陈婆子出去让秀枝婆婆给弄点吃的，不然一会生的时候没力气了也是件麻烦事啊。

不一会陈婆子端了碗鸡汤进来，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想来是在这佛门寺院里端着鸡汤也是心里不安。

秀枝不待莫辛儿说话，接过鸡汤一饮而尽。

陈婆子笑道：“好了好了，一会儿生的时候一定会有力气的，这鸡汤里加了人参呢。”

秀枝扯了扯嘴，家里的情况她知道，哪里有钱买得起人参，不过既然已经吃了，也不好在说什么，强笑道：“多谢婶子了。”

“谢我做什么，要谢当然要谢这位莫姑娘，人参还是梁王府送的呢，说是郡主送的，啧啧……郡主啊……多尊贵的人儿。”陈婆子一脸艳羡的说着。

莫辛儿扑哧一笑：“陈婶子又不是没见过郡主，瞧你要流口水的样子。”

“姑娘真会说笑，虽然同住汴梁城，可人家郡主出行肯定都要鸣锣开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人人都是要回避的，老婆子我哪里能见到郡主那样的人儿啊。”

“谁说的，之前来这院子里找我的可不就是位郡主嘛，陈婶儿，李婶儿，你们可是都见过的啊。”

陈婆子与李婆子相互看了一眼：郡主！她们都以为那是梁王妃身边的小丫鬟，没想到竟是个郡主，郡主都喊这位姑娘“姐姐”，那这姑娘的身份怕不是个丫鬟那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