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第七天了,今天兰月早早醒来,为出门做准备,腊梅感觉到她的兴奋也比平时早起床了,这些天王爷大人忙于提亲下聘也没来这里,所以她们出门自由,其实以前也没人拦着,只不过最近越发被人们忽略,腊梅就是这个感觉,所以她甚至比兰月更盼着早些离开,要不心里总是酸酸的。正如兰月感叹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现在她也接受了兰月不在是王妃的事实了。
今天他们依然到布匹店,由于是回头客,老板格外热情,还有就是兰月他们的消费档次也高,东西卖得上价钱。这次兰月坐下后声称和老板有特别要求要谈,所以留下侍卫一人在大堂等候,由小伙计招待着,兰月和老板以及腊梅来到后面老板的客厅,坐下后兰月提出以后要长期从这里拿货,也许成批量,老板可以给什么价,由于有些仓促,让老板沉吟一下,兰月于是对他说你可以先考虑一下,我们先出去走走,麻烦你招待我的伙计。就和腊梅从后门出来,两个人快步来到孙策家的铺面前,按照上次的路径走进去,敲门后,果然孙策及父母都在,这次明显屋里打扫过了,干净很多,但是还是有股淡淡的霉味儿,同在的还有左右邻居店面的老板,他们相互见礼后,拿出孙策事先写好的房屋转卖文书,请各位见证人按上手印,然后兰月拿出一千两银票交给孙策,孙策的父亲和兰月在房契上各按下自己的手印,交易告完成。那一瞬间突然想起小品里赵丽蓉说的想起杨白劳来了呢。心里一阵好笑。兰月不忘和邻居道谢,孙策送他们离开后回来坐下,轻扶父亲手臂,然后看着兰月说道:“上次兰小姐说的话可还算数,我和家人商量过了,父母同意我给兰小姐帮忙,但是以后有机会我还是会入仕途,所以事先和小姐说好。”“好的”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让孙策和父亲都松了口气,兰月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又象是被打了针强心剂一样。“等我的局面打开后,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帮帮你呢。”老父亲望子成龙之心兰月怎会不理解,等有机会和父亲说说,看能否帮他吧,眼下兰月只想快点把自己的生意支撑起来。
孙父被孙策搀扶着走回后院了后,反身回来,这次兰月简洁地告诉他接下来要开始的工作,房屋装修风格体现老板的品味,层次,还有针对的消费群体,但是万事开头难,兰月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就先和孙策说新店开张后保留他家原来经营的一部分,这样可以召回一些老主顾,借机展示新品给她们,这样省去宣传费用,在这里用现代的宣传手段可能没开张就倒闭了。这个做法让孙策很欣慰,而且兰月告诉孙策将来孙父身体好转可以来帮忙,保证不会累到他老,工钱优厚。孙策点头称谢,然后兰月告知他以后除非自己前来,否则由腊梅经常来传递她的经营示意。腊梅微红着脸见过孙策,见双方都比较拘谨,兰月笑着说:“你们这个样子以后怎么打交道,要是传错话,会错意我可是扣工钱的啊。”说完转身离开,孙策皱眉,怎么变脸这么快,不愧是商人。腊梅则朝兰月背影撇嘴,表示不信,看得孙策直糊涂,丫鬟敢这么对小姐的?
兰月二人又匆匆赶回布匹店,老板这次一副商人态度介绍着自己店面的经营项目,还标榜一番自己的实力,然后似乎下了个决心似的告诉兰月可以八折拿货,兰月笑着摇头,表示难以接受,然后站起身说道:“此事不急,您还有时间考虑,我也有时间再考察一番的。”说完走了,老板没弄明白她的真实用意,沉思良久,也匆匆起身离开了。
兰月和腊梅怀揣房屋地契,心里有了归宿感,也许那里才是自己以后的家啊,可得好好计划一下,腊梅小女儿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兰月不禁看着笑了,她现在受自己影响挺多了。性格也开朗了,以后多留意给她找个好人嫁了,自己也对得起离开的王妃了。
回到王府几天以来,二人各忙各的,兰月裁剪好要做的衣服,就丢给腊梅,然后找来纸笔准备画装修图,可是毛笔拿在手里怎么也不听使唤,没办法,她到自己的小厨房削了多支小树枝,然后用来做铅笔,虽然粗细不太均匀,可是画出的线条清晰美观多了,可是文字还是不太敢写,担心自己写的人家不认识,计算也是用阿拉伯数字,都不能在字面上写出来,所以只能画好图,字有待查实才能落笔。另外这里的长度单位也是尺寸的,一丈究竟多长自己也是个概念,根据房契上的尺寸扒下来,好不容易把图纸搞定,可是还是写不了字,实在无奈,只好求腊梅到王爷处借书,不为浏览,只为查字。腊梅抿嘴笑着去了,没一会回来说告诉管家了,等着吧。好吧,兰月终于可以休息了,于是拿出自己当年觉母(教母)风范,给她来个睡到自然醒。
傍晚起来,头有些沉,不敢再睡了,就提水浇花,晚饭吃得晚点,就在刚摆好桌子,王爷驾到的口令就响起来,(兰月把它理解成部队的:敬礼!)有点无奈地站起身出门,站在台阶上,几分慵懒的风情让王爷别开眼,自从那天晚上离去,自己这些天都没有再敢踏入她的住处,只因自己脑袋里都是她那该死诱人的睡相,连带这些天按照太后懿旨提亲下聘,也是忙的混乱,可是没有一丝兴奋的感觉,越是临近婚期,越是心里慌乱,虽然她说过不介意,可是自己还是希望她有点情绪变化,可是听侍卫讲她们除了上街买布做衣服就是在自己院子里,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难道就这么坦然地接受被休弃的事实。今天在宫里听皇兄说刘尚书上奏折请求告老还乡,难道他们就这样接受了,还是根本不知道她的事。如果刘大人离开,她今后何去何从呢,想到这样可以让她安心住在府里,未免不是好事,自己不用太牵肠挂肚了。说不定休书的事慢慢地淡忘了,不管今后能否做夫妻,能有个有趣的红颜知己也不错。和她在一起有话说啊。自己对她的好奇与日俱增,同时还有日益浓厚的留恋吧,不能不说自己对给她休书有点后悔,但是要接受她还是心里不太舒服。今天回府就听管家说她要借书,自己才想起来答应过她的,怎么忘记了呢,于是赶紧找些她说过的书籍亲自带来,其实就是想藉此和她放松地聊一会儿,和她聊天总是话题轻松,感觉心里舒服。
走进房里才发现她们才要吃晚饭,微一皱眉,因为看到桌上的简单饭菜,心里憋闷,虽然自己吃过了,可是希望和她一起吃,至少让她吃的好点,于是坐在桌前,吩咐把这些撤下,再上些新的,他们要一起吃。这下使厨房的师傅们跳起来,忙上窜下跳地一阵忙碌,端上来一道道精美的菜式,兰月默默地看着,待到酒菜上齐,王爷端起酒杯示意,才拿起筷子,见王爷端着酒杯等着,才端起面前的酒杯,同时笑道:“我对酒桌上的规矩实在是知道的少,所以不喝酒,只为少些出丑的麻烦。今天是第一次和王爷喝酒,又在我这里,那么我先干为敬。不过我事先说好,我只此一杯,你们自己随意。”由于历来她这里没大没小,所以赵青赵成也变得大胆起来,见兰月举杯,大家都端起来,兰月仰头干杯,然后倒转酒杯,以示干净,顿时嗓子眼儿里火辣辣地,让她的面颊微红,然而忍住没有顿咳。大家只好都干杯了。然后兰月拿起一双多余的筷子给大家布菜,同时征求个人意见喜欢的拿到面前,象个服务生一样劝每个人多吃,可是她自己却吃的不多,景王观察她的举动,也没吃多少,因为他们都吃完才来的,只是端着酒杯慢慢品着,酒香满屋,让人不禁在这初夏夜里几分陶醉,没多久大家都让兰月劝饱了,撤下饭菜,腊梅给大家泡了醒酒茶,由于酒后感觉热,兰月建议挪到院中喝茶,今夜月半弯,星光闪烁,凉风习习。不禁让微酣的人们酒兴情浓,兰月默默地仰望明月,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常常在月下幻想,幻想能看到月影里的美女嫦娥,能看到辛勤捣药的玉兔,还盼望云影里出现什么天神,让天空显现异像,那时梦里也梦见过夜空红云飘过,龙腾凤飞的美景,直到长大后才了解云是什么,月亮上能有什么,于是不再留恋月色美景,只为每月有园有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轻轻地低吟出口。身后一声轻笑,景王站在身后低声问道:“今晚月色不明吗?”回眸一笑,却没出声,景王接着问道:“是不是想家了,想你的亲人们了?”“没有,他们不需要想起,从来也没有忘记,那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可是泪光分明闪烁。“再唱一首你们家乡的曲子来听听吧,有没有唱月色的?”“当然有。”往前走几步站定,嘴里轻轻吟唱出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吟唱中慢慢轻舞间,拭去眼中满含的泪水,不似伤心,却让人无法不流泪,不似曼妙,却好像随时飘去的仙人,景王紧紧凝视着那个身影,心中的震撼和怜惜让他快步上前,扶助她的双肩,安抚着,嘴里轻声说道:“真是好听,改天我记下歌词好吗?”“好,今天我累了。”鼻音浓重,身体轻轻避开转身快步进屋了。其他三人仿佛才从剧情中走出来一样。兰月眼中含泪翩翩起舞的样子深深印在三人记忆中,平日懒散,自命粗野之人竟能吟唱如此风花雪月之词,她的美是那么纯净,不带雕琢,怎么也看不到粗俗。看到王爷目送她离开,眼中的失落和不舍,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已是劳燕分飞的一对。腊梅默默收起桌上的茶具,也没管王爷是否要走,景王哪里想到腊梅把一切罪责归咎于他。不得不带上二人转身离开。
回到屋内的兰月坐在床上,双眼直直盯着脚尖,直到腊梅推门进来,轻轻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兰月才勉强笑了一下,低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说我不能喝酒,扫你们的兴了吧,都是喝酒惹的祸。”腊梅也笑了,只为她那无赖的样子:“是是是,都是酒惹的,擦擦脸吧。”抬手递出手里的脸巾。兰月擦好了还给腊梅时,顺势抱住了她,嘴里轻轻说道:“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她记得这是儿子小时候经常说的,大人们常常为之感动,希望能真心表达对她的感激之情。腊梅身体片刻的僵直后,回手抱住兰月,轻拍她的背:“小姐,您值得我这样对您,真的,这里很少有主子这样对待仆人的,我走好运,遇到了您,这辈子我就这样陪着您过,我觉得很有意思,您什么时候都别撇下我不管,我跟定您了,也赖上您了。” “好,我们就这样相依为命的过自己的日子,只要我们自己开心就好。”说完两个人同时呵呵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