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除了兰月和腊梅外,这个家里的人无人入眠,有震惊的,有愤怒的,有遗憾的,也有为难的,就是管家和仆人也隐隐感觉气氛的异常。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迎来天明,兰月和腊梅照常等到兰月睡到自然醒,收拾利索来到餐厅,见王爷由哥哥陪同着坐在室内,桌上的饭菜用帘布罩住,父亲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母亲小心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吩咐着仆人各方伺候着,兰月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王爷怎么突然冒出来了,父亲生气为哪般,不会是、、、、、、想到了那种可能,兰月来到父亲身边坐下,先努努嘴,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对老大人说:“父亲,对不起,害您久等了。”然后转头对哥哥和王爷说:“你们等久了,饿了吧,来吧,现在开动,还好屋里暖和,要不饭菜都凉了,娘啊,下次不要等我了,您说您舍不得叫我起床,怎么舍得要父亲和哥哥陪我饿肚子是不,我起来自己随便弄点就好,而且还有腊梅呢,饿不着我的。”说完殷勤地给二老盛饭夹菜,自己忙活个热闹,腊梅也按照习惯给王爷和刘大少盛饭布菜,见大家没什么反应,兰月领先吃起东西,看她吃嘛嘛香的样子,王爷眼里有点笑意,哥哥看着这个吃相的妹妹无奈地笑笑,看着娘亲,而二老看着兰月的开心样子表情也缓和了不少,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地吃过早餐。刘尚书撂下碗筷后,看了身边的兰月一眼,说到:“吃完饭来我书房一趟。”然后站起身,背手走出去。
兰月目送父亲离开餐厅,目光转向两位男士,她知道能惹到父亲的人不可能是母亲和腊梅,哥哥回敬着她的目光,没有任何胆怯,再看王爷,微低着头,慢吞吞吃着饭,任她的目光快在他身上盯出洞来,人家还是没事人一样,兰月从他逃避的目光就知道问题出他这里,想问为什么,又怕母亲听到太多会伤心难过,所以收回目光,放下饭碗,抬腿朝父亲书房走去。经过王爷身边时,低声说:“是不是父亲知道了什么?”“嗯”王爷毫不犹豫地回答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兰月没停步走出去,站在院子里深呼吸,怎么会这么快,老人就什么都知道了。原本以为可以隐瞒几年,等她站稳脚跟再实言相告的,看来等不到那天了,这个家伙大过年的添什么乱吗?这一脑门的官司还没解开,王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所有事皆因昨晚我到这里时看到你哥哥从你房里出来而起,岳父知道休书的事了,我说过我心里早就当它不存在了,月儿,希望你和岳父好好解释一下,我这次来是真心想来给他们拜年的,没想到惹得他们生气。我昨晚也和大哥解释过了,我知道你的家人都很通情达理的,替我跟他们道歉,我是真心想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家人的。”
“好吧,你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会好好安排接下来的事,还请你不要把他们的不敬放在心上,他们都是为我好。”
“我明白,也为你庆幸,有这么关心你,真心疼爱你的父母兄弟,有时候我就在想,生在这样一个幸福的平常家庭好过生在虽有荣华富贵却没有亲情的皇家。所以我好想他们对我也能像对你一样,真有些嫉妒你。”
“呵呵,很多东西就像我们呼吸的空气一样,在拥有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是一经失去的时候,才知道那种痛是可以致命的,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和伤痛,世上最亲的人除了父母就是兄弟姐妹,我确实幸运有这样的亲人,不过他们怎么对你不是我能左右的,但是我可以劝他们放下恩怨,不为别的,不想他们因为我而背上精神负担,生活得不开心。”
“不管怎样,别让老人因为我们的事生气了,请转告岳父,我们之间的休书问题是个误会,好吗?”
不知道是相信了他,还是出于不想父亲继续生气,她还是点头答应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景王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他环顾四周,只是觉得这幢房子里有家的气息,家的温暖。虽然春寒料峭,可是他心里的暖意确是正浓。
兰月来到书房门口,抬手轻敲几下,里面一声“进来”,兰月推开房门,径直走到父亲的书桌旁,老人抬头看着她,她能读懂目光中的心疼和怜惜,这种感觉让她倍感温暖,她搬过一把椅子坐在父亲身边,微笑着看着父亲的眼睛,开口说道:“父亲,您是不是听说了休书的事情才如此生气的?其实您不必这样担心我,因为我最困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现在不想提休书的人不是我,是他,而且当初我们谈好在条件成熟时我可以随时离开王府的,否则他责无旁贷地养着我,您看您女儿是个肯吃亏的人吗?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您离京不久,他们给您发请帖,我那时是最灰暗的时候,最怕您因为我蒙羞,还好老天成全我,您真没有去参加,这样我的苦情牌就发挥作用,才有后来我去庵堂存身,所以您不必因为休书的事生气难过,因为那纸休书的在与不在都由我说了算,只是我觉得心里别扭不想提及,才没有告诉您,再说了您女儿不是没能力养活自己,即使拿到休书也会欣然离开,去跟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做什么,到头来只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我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再不济我身后还有我的父母支持我呢,您担心什么呢?”
“可是为父不能容忍他一方面给我的女儿休书,一方面还装成正人君子示好,我的女儿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缺点,没犯过女子的失德之过,他给休书的缘由在哪里?”
“这些说来还是我的错呢,我如果不详细地告诉哥哥我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事,您老和别人也就不会知道,因为王爷没过多久就告诉我别再提休书的事,他要我当它不存在,可是我不行,我承认我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对于他给我的伤害我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因此我才告诉哥哥,原意是想让我的家人远离朝廷是非,和那里划清界限,没想到给你添这么大的烦扰,父亲,实在是女儿不孝,总是让您伤心了。不过我想您会明白现在我们的生活不是借靠他的,我们现在是平等的,如果他不接受那我们只能分开。其实王爷这半年来对我的好我也感觉得到,可是心里的芥蒂却很难根除,我家人对我的好他会明白的,因此我希望父亲别再为此挂怀,我们之间的缘分究竟还有多久顺其自然吧。”
老人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兰月,不无担心地说:“孩子啊,你现在和以前的变化太大了,为父知道劝你回去也许不对,但是如果你说出休书的事对你将来的影响会很大的,到时怕真的只能寄身庵堂,所以你要再三思量去留的问题啊,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你的归宿是为父母的最担心的。”
“女儿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二老对女儿的真情会温暖我一生的,所以即使是为了你们,我也会好好活下去,何况我还有那么心疼我的哥哥,有你们的支持我什么都不怕,会堂堂正正地活得好好的。”说完笑眯着眼睛,双手握拳用力在老人眼前摇摇,父女二人都噗嗤一声笑了。
父亲拍着女儿的肩膀,故作严肃地说:“把你拿到休书后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好好给为父说说,你这个孩子,真是胆子大,这么严重的事都没告诉我们,我得听听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过我。”
“好啊,那您老可得坐稳了,会听累的”
“别贫嘴,我今天就要都知道。快说,反正今天白天你没事。”他知道她不想干涉下属白天的工作进度,把会议都安排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