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伙计,已经卷了家里的钱财落跑了,唉,是小的有眼无珠,不能识人!”那张老板沉默了一下,说道,他说的平淡轻松,可安小楼分明看到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今天天气并不炎热,若非紧张,他为何会有汗珠?
“哦?那你倒是细细道来,若果真如此,我们官府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安小楼一拍惊堂木,很是严肃的说道。
“我……”张老板与安小楼已经见过两面,还一起吃过一顿饭,从第一眼看到安小楼时,他便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原来还是个县太爷,“我家是有个伙计,叫王二,年纪十九岁,在我这里做了,和所患病症说出来,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我想你也不想老在这公堂上跪着吧?”
“……”张老板在发抖,几乎所有人都看得见,安小楼看到他那双垂悬着的手,抖得就好像是得了帕金森症一样。
啪!随着安小楼一声惊堂木拍下,那个张老板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他跪伏在地上,连声道:“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呀!”
一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一片哗然,大家心里都已经有数了,但是却都没想到,平日里一个老实巴交的酒馆老板,竟然会杀人。
樊老八索性倚在靠背上,捏着胡子,专注的看安小楼审案来,他的目光中,渐渐的多了几分赞许。
“都是谁的错?”安小楼逼问道,他其实私下对这张老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人是个老实人,做生意也很厚道,从私人角度来讲,他十分不乐意看到目前这个结果,可是似乎现实总是残酷的,张老板的表现印证了他的猜测。
“王二!王二!”张老板忽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他咆哮着,愤怒着,大吼道,“是他!他勾搭我的小妾,弄大了她的肚子,我早年曾患病,不能生育,家里只得小凤一个孩子,在小妾怀孕之前,我已经有三五个月没与她同房,她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戴绿帽!所有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安小楼心里一沉,这是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了,看样子,这王二多半是已经死在了张老板的手里。
“然后呢?”安小楼问道,“你是怎么处理的?”
“嘿嘿!”那张老板似乎有些精神崩溃了,嘿嘿冷笑着,“我不给她吃饭,我让她干活,洗衣服,扫地,我让她磨黄豆,我折腾她!我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下来!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可忽然有一天,王二就找到我,跟我说那孩子是他的,还要我给他一笔钱封口,这个王二简直是个畜生!”
安小楼皱起眉,他对这张老板所说的话有很多不能理解的地方,怎么那王二还有胆子去找他要封口费呢?按理说这种事,躲都躲不及呢。
“王二吃准了我好面子,不肯让外人知道我不能生育,又吃准了我不会让家丑外扬,所以才来勒索我,这也就罢了,他竟然!”说到这里,张老板一个七尺汉子,竟然以拳擂地,呜呜的哭了起来。
安小楼不去追问他,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在刺激这个男人,就让他自己慢慢的把事实都说出来吧。
“他竟然还说,他已经和我的浑家……”张老板惨笑着,抬起头来看着安小楼,他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泪水,“我的一妻一妾啊!”
奴大欺主,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那个王二在酒馆呆的时间久了,便成了爷,上了主母,又弄大了小妾的肚子,这个时候安小楼忽然明白那天早晨王周跟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就杀了他!”张老板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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