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军与闽省水师是在午末时分交战的,历时一个半时辰聚歼了闽省水师绝大多数的战船。 随即郑军兵分三路,北行的巩天部和押解投降船只东行的楚进分队姑且不提,航向西南的主力舰队是在申半时分发现广东水师的踪迹。此后,麻英率所部又花了半个多时辰绕行敌后,酉时初刻,在清军意想不到的位置上,郑军主力舰队杀将了出来。
“什么,郑军在我们后方。”后卫遇袭的消息传到船团中央的提督坐舰上,顿时把一早就对东侵的前景不甚看好的傅魁惊出了一身冷汗。“郑军截断我军后路,这是准备全歼我军呢。”傅魁抬头看了看尚早的天色,又看了看风向。“如今向东北靠拢闽省水师是逆风而行;仅直东行,我军战船又远不如海逆夹板船快捷,且又被其衔尾追击,更是自败之途;回转反击也一时难以调度;若转向东南,则深入大洋不知何向;转向西南,顺风是顺风了,可就被撵回粤省了。”傅魁自说自话着权衡了半天,第一个命令下达了。“传我的将令,着高州水师协驾纵火船返转冲散海逆阵形”
随着傅魁的命令,广东水师开始在洋面上调头了,不过还没有等清军调头完毕,故技重施的郑军以较轻剽的六艘四千料炮船自西北上风方向斜斜掠过清军船团的外围,在数次齐射之后扬长而去,只留下数条变成火炬的清军战船死蛇一样瘫浮在波涛不定的海面上。
清军船速、火力均不如郑军,只好咬着牙忍受这炮火的洗礼,此时已经率先完成转向的高州协一马当先的扑向堵在自己后路上的
、
以及七千料的
、六千料的
。但清军的纵火船还没有靠近,三条形,反而以侧风全力向西,以软帆船的速度优势从夺路西逃的广东水师手中夺回了拦截的时间。当六艘四千料铁骨船排成由北至南逆风而行的一字纵队时,清军战船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冲过郑军的炮火阻拦或者绕行更远的路程。
不信邪或是说逃跑时爆发出双倍战斗力的清军是没有,这些“斗志”昂扬的家伙在七艘更大、炮火更猛的郑军炮船的逼迫下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的逼近着谭安所部构成的阻拦线。
“轰!”一声巨响,一枚清军发射的炮弹如有神助的命中了
,打得甲板上木屑横飞,一众躲闪不及的郑军水兵顿时血洒甲板。但是谭安指挥若定,在他的带动下,郑军水兵们简单包扎了伤者,将阵亡者的尸体搁到一边,与此同时,下甲板的炮火始终未停,以十倍的弹药回击着清军的攻击。
因为以侧舷对船头的缘故,除了
以外,郑军其余几条炮船上也吃了不少的炮弹,其中
甚至燃起了大火,不过由于损管得力,郑军战船并没退出战线,反而如中流砥柱一般截击着任何一条试图穿越封锁线的敌船。
说起来,由于载荷吨位的限制,郑军泰山级炮船及其余三千料级炮船上主要搭载的三寸半长炮的威力并不算很大,以实心弹射中清军战船时并不能一击就摧毁对方的船体,因此通常郑军常用其发射链弹和霰弹。不过这么一来,长炮的射击距离就变短了,以至于清军配备的船首炮都能与之对射。好在,郑军还装备了数量不少的四寸短炮,这些大威力的家伙打到清军的战船,常常能连透侧舷船板和数道船板,甚至能将清军战船的船底击穿,所以清军越是靠近,损失便越发加剧了。
“不必与清军接舷,离开战区。”
向后方的其余各船发着信号。“重新拦截。”
看到旗号的郑军炮船缓缓而行,抢在与清军战船亲密接触前向北驶离战区。看到这一幕,清军们自然从经验中预判到郑军舰船还将重新出现在自己前方,但此刻逃命要紧,没有人会舍弃小我拯救大众的冲上去缠住郑军,反而见到阻路的郑军离开了,广东水师的残余船只立刻夺路狂奔,有聪明一点的选择了折向,有直愚的却不得不顾的仅直向西,企图抢在郑军六船返回前以速度逃出生天。
但阻路的敌人走了,紧紧捻在身后的敌人还如草原上耐心的捕食者一样没有离去,以最大斜角发生的长炮炮弹还时不时溅起冲天的水柱,逼得有心想脱队而行的部分清军战船不得不继续行驶在郑军规定的线路上。
“降帆。”看到自己似乎无法逃脱,傅魁眼珠一转,当即命令道。“听本官的命令降帆!”
以为傅魁要投降的船上清军或如释重负或惊疑不定的降下风帆,果然即便是形制格外巨大的提督坐舰在郑军眼里却不过是猎物之一,没空搭理他们的麻英等人撇开傅魁一行继续向西追击着数目更多的猎物群。
等到
等船的身影在一众惊恐的清军眼中只剩下高耸的桅杆了,傅魁忽然命令道:“升帆,向西北方向去,郑军绝料想不到咱们会往金厦走。”
恍然大悟的清军们手忙脚乱的行动着,借着郑军的无暇过问,傅魁终于逃出了战区。不过,如傅魁一样“机智”的并不多见,于是出击时一度拥有二百七十余艘各式船只和三万水陆绿营的广东水师,能回到大陆的只不过区区三十余艘和四千余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