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法人
作者:厌倦阳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221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烟碎在嘴里,我躲避着二郎的眼光,因为他的眼睛里挂上了一层让我很不舒服的隔膜。

“亮子不是不让咱去碰马丰吗?”二郎无意的轻轻说着。

“市里那家教堂去过吗?”我反问『毛』『毛』。

『毛』『毛』诧异的摇头,“黑子总去。嫂子信那个,黑子有时候陪嫂子去溜达。”

我拉过二郎的肩膀,无味的说:“黑子跟我说过,去年平安夜的时候他曾经陪嫂子去教堂。黑子讥笑说去做那些祷告什么的没有一点用处,有闲心做做好事就行了。结果当时一位教友告诉他,行善得不到拯救。”

“拯救?”『毛』『毛』哈哈笑起来,仿佛这个词很荒诞。

“那位教友说,必须改过,必须全心的信任他们的教条,全新的对待这个社会。也就是说,如果你心里还有那么一丁点不信任,不管你做什么,你一样得不到拯救。”我顿了顿,看着二郎说:“黑子告诉我,我们这种人,不要指望会找到什么东西让自己心安理得。当我有一天明白这些事了,我反而心安了。”

二郎应付的“哦”了一声。我正苦笑着,电话适时的响起来替我解了围。

金笛倔强的告诉我,“我们分手。”

在大多数女孩子眼里,提出分手是件惊天动地的事情,然而对男人来说,这却是一种细长又漫长的过程。

我没有回答,“我还有事忙。”说完,我狼狈的挂上了电话。

随后小不点也打来了电话,“你忙吗?”小不点询问说:“没事回月亮湾陪我坐一会。”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的要求,至少我找到了逃避金笛的借口。这件事情或许可笑,一个整天陪着别人坐着的人反而需要找一个人陪着她坐坐,越矛盾的事情越真实。

夜风微亮,像星星一样。北方的夜晚永远那么遥远。煜告诉过我,北方的夜和北方的冬天一样让她反感,冷冰冰的样子让人无法笑着相对。

“这才是我喜欢的。”我这样回答她,“人不遭点罪,就不能知道自己还活着。”

那些抱怨着生活苍白的人往往是活的太舒服,他们与我们不同,我们撒欢只是因为压抑。而且在夜里,我们可以不用看到不喜欢的嘴脸,包括自己的。

我敲响马丰家门时,他开门的速度快到让我惊奇。也许他本就一直等在门口,只不过迎来的人不如他的想象。

徐平反锁上门,老练的省略了马丰,扯着目瞪口呆的马丰的爱人推进了卧室。

卧室里还有马泰的母亲。岁数很大,但传出的声音很尖,这让我感到头疼。

徐平哥几个在厨房翻了一会,拿着各种家伙出来时不忘『插』上厨房的挂钩。

“要我说,给这犊子敲废得了。”徐平边恐吓着两个女人不许出声,边抱怨说。

马丰浑身打颤的样子很懦弱,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大声喊着:“放开我哥。”

虽然他是垂头喊着,这一样让我惊奇。

“我不放呢?”『毛』『毛』笑着问。

徐平心平气和的把家里的摆设一件件摔在地上,除了马泰的母亲外,所有人都是安静的。

马泰的母亲全然不在乎别人的恐吓,哭喊着一直在骂,不过不是骂我们,而是马泰。

“小鳖犊子,我生你下来就是造孽。”老太太亢奋的想从床上跳下来,二郎无可奈何的拦着她,这反而让我们觉得自己成了无足轻重的角『色』。

徐平几次抬手想抽老太太,还是把拳头落在了那些家电家具上。“把这破房子烧了,明儿马泰也能再买套新的回来。”二郎看着表提醒我说。

我瞥了瞥『毛』『毛』,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突然揪着马丰的头发按在客厅中央。徐平毫不犹豫的冲上来开了头炮,十几平的客厅似乎不够他们四个折腾,一个大活人被他们踹来踹去,甚至我怀疑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

马泰稳不住身子,但还是捂着胳膊蹿了起来,哈腰的样子似乎想用头撞开人群。只不过我和『毛』『毛』立即把他放躺,浪费了他的勇气。

“脸都不要了?”『毛』『毛』嘲笑着问;“你他妈要钱有个屁用。说实在的,你不就靠着骗骗桥洞的民工混吗?月亮湾的人不够,还有矿山,矿山不够,咱还有别的哥们。垫几个陪着你,你他妈下半辈子躺医院里别想出来。”

“加上他弟弟。”我补充说。

徐平已经把马丰打的叫不出声,脚脚都踢在脸上。大概是鼻梁骨折,流下的血很多,但没什么大事。脸面是撑着的,当它破开之后,反而会让一个人无所谓的赖着活着。

二郎踹折了卫生间里的拖布把,拎着棍子想对马泰下手。我挡了下来,扯过棍子狠狠抽在了马丰的膝盖。

我感觉很刺激。两件硬邦邦的东西凑在一起传出谁也不肯服输的声音,我则迫不及待想要其中一件立即碎开,仿佛这样才能结束我的这段生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念头,我从没有全部想过。

马泰的母亲慢慢停止了咒骂,当我一次次抽着被架住的马丰的时候,她的声音只剩下了哭求。

她不顾一切的跑到我身边想阻拦我,抱着我胳膊的力气虽然不大,但一定是她的全部。

我想我可以轻易挣脱,可笑的是,我没有挣开。

马泰大吼着:“我『操』你妈。”,不论『毛』『毛』怎么踢打他,他一样喊着,就算徐平抡起了刀子。

我很烦躁这种场面,我甚至想把马丰的爱人按在床上狠狠的『操』一遍,让自己彻底承认自己是头畜生,然后毫无顾虑的继续这种玩闹。

马丰想起身,但已经忘记了自己蜷着的腿怎么伸直。我看着他和身边的老人,狠心的揪着老人的衣服推回了卧室。当她再顽强的跑回来时,我已经扯上了她的头发。

也许别人不会在乎,但我觉得自己这双手很过分。我能给的和我能破坏的,全都是它们在做着。

马丰的老婆发疯似的抱住了老人,“老『逼』养的,事都是你儿子惹出来的,别跟我晒脸。这屋里换成别人,谁都能把你提前送棺材里。”我用尽了软绵绵的胳膊的所有力气,老太太和媳『妇』被我一起推到了床角。似乎气的岔了气,老太太扶着床站不起身,想说的话完全被哆嗦掩在嘴里,只剩着我可以看得懂的毒骂。

我厌烦的让徐平把马丰抬到水龙头下冲干净脸上的血。我只是不喜欢看着那些颜『色』。

徐平从厨房水池里发现了宝贝,砌水池的砖头躺在旁边,这让他忽然笑了出来。

“用这玩意,破**拖布把没劲。”徐平把砖头推到我手里,我立即反推给他。

“我『操』你俩妈,我弟弟出啥事,我肯定弄死你俩。”马泰吼着。

我没有在乎,但徐平却瞪大眼,砖头直接砸在了还架在水池上的马丰的后背。

马丰刚抬起头,撞在水龙头后又缩了回去,连呼唤的力气都消失掉了。徐平没有停手,一下下砸着,连带着水池旁的菜板碗盆一起摔在了马丰身上。

马丰扭曲着身子,很快又佝偻在一起不再动弹。

“你们想咋办,我都听。我『操』你妈的,让我干什么都行。”马泰替自己弟弟喊着,无力的躺在了地上。

“我听说你从饭店客人那勒过钱,明天退回去。”我叫上二郎单独把马泰留在卧室后,想了半天才说:“你从哪知道这事的?”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马泰顶嘴说。

“瞅你那『逼』样。门口哪台车都比你一家子值钱。”我讥笑说。

马泰丧气的摇头说:“不知道,带工人揽活的时候别人告诉我的。我寻思这些钱见不得人,要点无所谓。”

“别废话,谁告诉你的?”马泰越藏着话,我心里越不安稳。

马泰盯着我的眼睛,半晌投降般『摸』索出钱夹,把一张大半用英文印刷的名片递给了我。寥寥可数的几个汉字写着某某投资公司经理的名头,但这个公司名我从没听过。

我诧异的看着二郎,二郎接过去打量了很久,“『操』,扯出中国了。”

马泰呻『吟』着摇头的模样证明了他只了解到这里,或者他只能说到这里。二郎不屑的嘟囔了几句,但还是盯着名片皱眉。

“你那个什么劳务介绍所别干了,还想在这呆着,回头自己去月亮湾跑一趟。”我起身说,“让你弟弟去找找亮子,要是你还想在街面上走的话。”

走出马丰家前,老太太在身后没完没了的骂着我们。没人计较这些,徐平嘻嘻哈哈说起想请黑子吃顿饭,我却想起了修鬼。

在楼下我打通了修鬼的电话,“这事我听过,汪洋朋友的名片都挂着这种公司的头衔。”修鬼说。

离岸注册公司是洗钱很常用的方法。大多是在香港,税务轻,而且有着政策优势。当香港回归后,小岛维尔京之类的地方忽然成了热门。原因很简单,像维尔京这种下属小岛有着严密保护股东的政策。在那里注册公司,很难被人挖出幕后的老板。

当然,这些老板也往往只是牵线或垫背的木偶。通过他们的手,无论是投资还是贸易,都可以轻松的洗掉黑钱。

“你找到名片上那孙子也没用,都他妈是帮别人顶的。”修鬼解释说:“电影不是说过吗?法人就是被绳之以法的人。在咱这,法人就是替别人扛法律责任的人。”

“混牛『逼』了,啥事都知道了。”我笑着说。

修鬼骄傲的哼唧了几声,“有辆车还没改,老板是个傻『逼』开到外地旅游,被人逮了。我听汪洋的话,把那事揽到自己身上,说那车是别人放这的,借给老板用几天。”

我疑『惑』的问:“后来没出啥事?”

“查呗。”修鬼说:“店里前阵子总来人查,生意没了,不过汪洋给补。”

我想劝几句,但没说出口。我没资格劝别人,在我能劝住自己之前。

把事情解释一遍后,我和『毛』『毛』互相望着,许久只能笑出来。这根本不是我和他这种角『色』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事情。

厌烦的蹲在地上,『毛』『毛』把徐平叫了过来,搪塞几句后,『毛』『毛』替黑子应承下哥几个做东的饭局。

“我回月亮湾。”说完我捏着名片坐回了车上。觉得整整两天自己过的很模糊。忙到最后竟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为了什么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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