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风浪
作者:厌倦阳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96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和平区的事很『乱』糟。

第二天大清早我跟着哥们钻进大门时,那里只剩下几个装修工人做尾活。和平区后那时正在兴建一片住宅区,连巡叫我和修鬼去找施工队的人谈谈,让工人晚上停工,打灰之类的活凑到白天一起做。

工程这种事,断水断电只断低档小区,打灰敲墙也只吵普通百姓的睡眠。我们找到工头说了几句,顺手把刚刚打通连巡的电话递给他时,他居然笑眯眯的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和平区的广告已经打了出来,公交和出租车上醒目的粘着海报,上面的话多少让人反胃——诚聘男女公关,免费提供工作场所,薪酬自理,不加干涉。几十个天花『乱』坠的字,我想不出别人看到后会有什么感觉。

“什么***社会。”二郎边在和平区门口贴海报,边嘟囔着抱怨。

当天没有一个人当和平区应聘,但我和鸡头的信心都很足。只要有一个人先迈进这里,随后的事情会简单的多。电话有几通,可惜听起来年纪都不小,鸡头听听声就挂掉了。他总能把任何事和女人与床联系起来,自然女人的声音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经理是一个叫崔长胜的家伙。年纪与连巡差不多,稳稳当当、干净利落。不过他的底子并不如他长相一样让人放心,伤人劳教过两年,流氓罪劳教过两年。两件事说起来有点可笑,这哥们年轻的时候看上一个女学生,找上学校与班上的男同学动了手,判刑出来后觉得窝囊,又找上那位女学生犯了事。

不过这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听连巡说长胜哥后来没犯过丢人的错。当了几年司机,总在市面混的小子七成他都脸熟,所以汪洋才安排他当这个角。

长胜对我们很客气,中午大方的请我们喝了顿见面酒,有欠有还,下午我们便替他出了力。

下午蹲在场子里打唠时,几个面生的家伙走进和平区。口气很大,进门就说有生意想找经理谈谈,并说他们跟汪洋关系很铁。

听他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我留了个心眼先打电话问了问汪洋。汪洋想了很久才想起我描述的这几个男人,随口让我把他们应付走。

长胜刚刚翻身做主人,兴致高昂的没有听我的话,把几个男人都领进了舞池后的工作间。

不一会,长胜又招呼我们这群小子过去,伸手摊开一张邮票。

“谁玩过?”长胜问。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摸』起来跟普通邮票没有区别,倒是鸡头见多识广的连连摇头,“哥,这玩意咱不能碰。”

我好奇的让他继续说下去,鸡头满足的挺着胸,“这玩意少,我以前听别人说过。『药』丸挺一宿,‘邮票’能挺好几天,三未提我们。这个我倒不在乎,而且我想,太过在乎这种事的人,活的都不会开心。

晚上六点工人准备下班,我对着空『荡』『荡』的场子莫名的喜欢,突然又出现几个家伙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后,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小辛领着几个人走进门后便四处打量,看到我时,小辛还撇嘴笑了一下。

修鬼立即凑到我身边,我安下心,走过去向小辛问了声好。

“能好吗?”小辛笑的反问,“你可真会干『露』脸的事,要不是你现在站在这,我把你指头一根根都掰下来。”

“你现在想掰也没别人能拦你,晚上喝大了,我真不知道打的是谁。”我赔笑说。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谁他妈在外面晃悠还不肿几次脸?”小辛摆手说,随后扭头冲他身后的人打手势,那哥们把一个木盒子送到了我的面前。

“给汪洋。”小辛指着木盒说,“开业咱不得送份礼吗?让他仔细瞅着。”

说完小辛就离开了场子,我半悬在空中递出的烟他一直没有接。

没心情在乎自己脸上没光,我翻弄着木盒子,不明所以。

托盘大小,盒子很旧,里面什么也没有装,木质倒是不错。

“啥玩意?”鸡头询问说,“长胜刚出门,我把他喊回来?”

“给汪洋又不是给他的。”我心里犯着嘀咕,打了几次汪洋的电话都没打通。随后打给连巡时,他居然紧张的问起盒子的大小。

我刚说几句连巡便动了身,“就在那等我,别跟别人提。”

十来分钟,连巡车开的很快,进了门便快步走到我面前抢过了盒子。

“没啥事。”连巡夹着盒子说,“都别跟别人说,到这就打住,就当没见过。”

鸡头还想张嘴,修鬼在一旁用力的把他推开。

“哥,这事都我撩白起来的,到底为啥,你告诉我。”我追出门,小声问。

连巡怔了一下,许久指着盒子说:“告诉你有啥好的?这玩意让你翻来覆去死十次都够了。”

“到底啥玩意?”我追问说,身子忽然没了力量。

“子弹箱。”连巡把我叫上车,解释说:“也没什么大事,周虎这是给咱上眼『药』。”

我『摸』着盒子,觉得一切很有意思,“送个子弹箱,他还不如干脆送把枪呢。”

“一箱子弹一千四百四十四发,你当这是闹着玩呢?这是部队正经的子弹匣子。”连巡问,“黑市卖的都是袋装,一把枪才五百八百的,一塑料带子弹那是几千块。逮到你藏把枪,你还能脱了身,逮到你藏一把子弹,你不说出枪在哪,你绝讨不到好。头几年有个姓马的小子,晚上喝点酒跟人叫号,回头拿枪崩人家腿上了。大动脉打断了,人死了。这小子心也黑,进了监狱把同号的一个哥们捅出去,破了个大案子。按理说,有这种功的就算死罪免不了,也能判个死缓。但是姓马的在外面的时候太装『逼』,跟人家说他有多少子弹,还带人数过。结果咋的?子弹没找到,死缓没拿下来,一样枪毙。”

我皱起了眉,突然恍然大悟,“这些子弹不是偷的吧?汪洋的?”

连巡点点头,随即摇头说:“谁说是他的?汪洋朋友以前搞的,被毙了,九几年的事,你应该不知道。汪洋把子弹都缴回去了。一点点送的,箱子留着不知道被谁拿走了。后来年头久了,寻思没啥事,也就忘了。谁知道周虎这『逼』养的还能找到。”

“吓唬咱?”我嘲笑说:“弄不准是他自己的。那事我知道,当时还是汪洋告诉我的。七个全毙了。”

“你当这玩意想找就找?咱建市这么多年,就出过那么一回。你在部队玩啥都行,你敢碰碰军需库,立马把你关了。”连巡不屑的骂:“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心里有个谱。”

我根本没有谱,让汪洋为了我这种人与周虎翻脸,痛快过后,我更多的是烦躁。不是害怕,单独烦躁。像这种事,如果周虎真掀出来,汪洋又压不下去,我想汪洋连被判的机会都没有。当然,过去那么多年,既然事情已经平息,也就没多少人愿意再兴风作浪翻旧账。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过去,尤其我们这种人,无所谓新账旧账,区别只在什么时候被清算。

忐忑回到家里,我一直没睡塌实。半夜耐不住『性』子给汪洋打了几次电话,终于打通时汪洋根本没问一句下午发生的事,而是询问我和平区还缺点什么。

我没有拐弯抹角,坦白问了问箱子的事。

“没你什么事,周虎以前在宏利包过一个房间,星级宾馆,他一包就是两年,一分钱不拿。干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把那当自己家,地毯烧着了还骂领班,把那女领班关屋里闹腾一宿。我把他们都请出去了。加上和平区挨着红灯区,他心里肯定不舒坦。”汪洋嗤笑说:“放心干你的,想把我弄倒,他得先掂量掂量自己。”

世界真小,转来转去就是这么几个人。想明白即使没自己那档子事,周虎和汪洋也有旧梁子,我顿时安下了心。但我觉得自己欠汪洋的越来越多,我有些担心。我担心有一天我会不情愿的帮汪洋干些什么。其实即使他不提,我也必须替他干些什么,我承受不起、扛不下的什么,因为那是必须,是我还想混下去的必须。义气?狗屁。人情?扯淡。有欠有还,这才是唯一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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