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嘱咐
作者:厌倦阳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50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第二天换了一套像样的衣服,从长胜那里借了台车,我独自赶到狗场外怔了很久。李桐的父亲一直在狗场中心的空地上出神,手边的烟拿起又放下,却从未点燃。瞥见我等在外面,老爷子也只是恍惚的摇摇头,眼神似乎跃过了我,这让我不由感到丧气。

许久之后老爷子才向我招手,手边那根烟塞给我后,他转身带我走进了办公楼。

让我意外的是,小李昕居然正在办公室里专心的往本子上涂抹,见到我之后,小家伙乐不颠的蹿下来向我炫耀他新买的漫画书和其他一些玩意。

老爷子宠爱的拍了拍李昕的脑袋,随后便换上严肃的表情把他支到了旁边的房间。“,我竟感觉到安心,赔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每年都有些朋友想去外面玩玩,不管他们赢到钱也好,输了钱也好,都是养活咱吃饭的财神,那些坐庄的人咱也不能得罪。”老爷子让我去『插』香后,轻轻叹气说:“夏德良有脑子,也帮我不少忙。这次的事有他一份子,我先给他留次面,你们去了以后也别让人知道是咱赔不起那些假卡钱。”

老爷子说的很含糊,但已足够让我清楚一切。那些外地人必然是南方或境外赌场上欠钱的倒霉鬼,夏德良应该觉得靠着这些能捞到油水,也许不敢随便找地方开刀,便在自家做起了实验。当然,如果老爷子不会察觉,他大可以找各种方法掩饰自己。

只不过,所有人都说狗通人『性』,但同样的道理,狗也许会说人『性』与狗一样,甚至,只要威胁到自己利益的事情发生,人会比狗更加精明。老爷子老归老,警觉并不低。既然他承认每年会送或接一些到外面赌场撒钱的大爷,自然他与赌场的老板们会有交情。

要知道,赌场并不一定指得是如同电视剧里一般富丽堂皇、敞开门做所有人生意的大厦。在内地经济以各种手段开始腾飞的时候,那些所谓的同胞早早便打起了主意。在境外,大半的赌场禁止当地人进入,仅仅招待中国内地来的游客。这不是尊重的表现,赌博不是好玩意,把这种享受留给别人,与坑害无异。

除了这种赌场以外,还有很多道上的,更多则是“白道”上的人也开始在境外投资赌场。规模大小都有,赌船也不少见。和平区里的一位哥们曾在境外赌场当过发百家乐牌的荷官,收入还不错,只不过时间不久就得被换掉,那种地方本就不是让人认识朋友的场面。

有风必有浪,当一批批贪官和违法暴发的人因为招摇光顾赌场被『政府』查处法办后,越来越多的人出门撒钱不再选择大场子,要的只是大局面。一间酒店的房间便可以凑出上千万的赌局,也可以让在各条道上呼风唤雨的人凑在一起潇洒的烧几小时钱。与赌场相比,这种局对我们来说,捞头反而更大。也许很多人不会相信,就如同我第一次在和平区“伺候”几个老板摆局时的惊讶一样,在那种场合,高利贷要比普通场子更容易放,放出的数目也更大——能够肆无忌惮的每局砸出上万的人,要的并不是输赢,只是刺激。

当然,闹哄哄的迪吧里迎不来太大的财主,在赌博泛滥的少了监管的那些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名头要响的多,设赌的庄家背景也要深的多。

夏德良与他们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想查他的事并不会费劲,秘密永远不会在票子前闭嘴。

“干脆报警给这些人上点眼『药』得了?”我提议说。

“警察破了这事,还不满电视满报纸的给自己邀功?呵。”老爷子忽然转口说:“喜欢狗吗?”

“没地方养。”我委婉说。

“好好去办事,狗场这还缺几个人忙活。”老爷子说完便带我离开了休息室。

回到办公室时,李昕正在走廊里来回转悠,见我下楼他便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老爷子则无奈的看了看对他的归来毫不感兴趣的儿子,摇头独自走了进去。

“哥哥,我现在长大了。我班上的同学谁都没有我知道的多。”随后李昕拿着漫画向我讲那些还算有趣味的故事,顺手还把书包里的零食都翻出来让我挑。

想着小时候看过的那些黑白漫画,想着小时候吃过的两分钱的汽水糖、。

“找你姐姐陪你看。”我尴尬的补充说。

“我长大了,我不跟女孩一起玩。”李昕面红说。

想到现在的孩子对男女的事开窍很早,我笑着『摸』上了李昕的头,“她是你姐。”

“那我也长大了。”李昕抱怨说:“我爸总说我小,什么都不懂。”

“你记住多少东西,不代表你长大了。等你忘掉的东西比你记住的东西多的时候,你才是大人。”我拍着小家伙的肩膀说。

“为什么?”李昕瞪大眼睛向我询问。

我竟被自己的话呛住,半晌找不到答案。我只知道是这样,我却解释不清。但我相信,一个男人在时间里学会的、经历的和笑过哭过的,并不是他的全部。一点点明白这个社会,一点点忘记这个社会,当心里只剩下唯一的那一点东西,那才是活着的全部,比任何都要珍贵的全部。只不过,也许就如同老爷子的话一样,没有人会在死前明白到底什么对自己最重要。他想看清身边的人,我不需要,我只想看明白自己,看明白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可我没有这份信心。

阎王跟我喝过不少次酒,每次他都会讲同一个故事。阎王的老婆也是位警察,怀着孩子的时候在市里天桥看到几个喝高了的小崽子,其中一个还坐在天桥栏杆上不知所谓的侃着废话。阎王的老婆过去劝他们尽快回家,并拉扯栏杆上的小子,担心他出意外。

真正出意外的反而是这位心善的警察。几个小崽子借着酒劲把阎王的老婆推倒,栏杆上那家伙跳下来时又撞倒了刚刚爬起的女警。流产了。

阎王得知一切后,有些想不开,跟老婆离了婚。可惜,对于孩子,女人永远比男人更忠诚。心里发闷,没两年阎王的老婆就得了癌症,是从良『性』肿瘤恶化而来的。临死前,阎王的老婆还拉着他的手,口口声声让他好好照顾两个人的孩子。

阎王告诉我,当时他在病床前一直抽自己的嘴巴,但始终没有说孩子早已经流产的事实。

“到死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孩子早没了,傻娘们。”阎王每次也都会用这句话来问我,但我从未附和。

到死了,她都不明白自以为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早早的消失了,而他,到自己的女人死了,他都不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这些事我一直在想,我想我死前也许会希望陪着修鬼到沙漠看看那里的犯人如何捞鱼卖出小姐的台费,那是他最感兴趣的;我想我死前会希望陪着二郎到监狱里听听开饭前犯人敲着碗盆时的动静,那是他最想听的;我想我死前会希望攒够钱给父亲买所有他喜欢的那些让我生厌的古书,那是他最想看的;但,我从没想出自己到底奢望些什么。

“别闹你叔叔了,你叔叔还有事忙。”老爷子忽然打开门,笑『吟』『吟』的冲李昕吆喝。

“叫我哥就行了。”我取巧的借机下台阶,看了看李昕手里的零食和漫画,起身离开了办公楼。

“今年开春狗场配种挣了四百多万。”叫上连巡离开狗场时,连巡不无嫉妒的说:“借肚子生个孩子才五百一千的,找条狗来一脚(一脚指种狗配种)就得上万。老爷子不爱折腾,要是换我,我就溜条狗出去送点钱,拿个什么奖牌回来,一脚就得十万起。”

“『操』,谁叫咱生不出狗来的?”我笑着摇头,“咱要是能『操』出来狗崽子,咱也不用出来混,躺炕头睡觉就行了。这狗一年配几次?”

“三四次。”连巡叹气说:“这狗场是兑下来的。以前那哥们挺绝,给狗吃**,劈里啪啦配种。咱老爷子看上这块地了,汪洋把这事端了。”

“真行,以后我找老婆,就一个条件,”我长吐口气说:“谁他妈能给我生条纯种犬,我就跟谁结。”

“人家能生,还找你这『逼』养『操』行的?”连巡笑着捶了我一拳,“我明天不找人了,你把你朋友稳好,咱可别办砸了。”

“别的事不稳当,这事还不跟玩似的?”回到和平区,我把事情说了一遍后,东子第一次接口说。

“大老远的,外地就找不到人了?”二郎则懒散的问。

“人那外地不是正当生意吗?”我摇头说:“又不杀人又不放火的,咱就当旅游了。”

“旅游?”二郎斜着脑袋盯着我,半晌才无趣的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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