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也许每个人都一样的,在念念不忘的过程里,原来刻骨的情感就渐渐的淡去了。
虽然在梦里我还是经常走进故乡,走进我的过去,可是我不再那么想念外婆,怀念外公。
吉林,在我的脑海里,似乎是一个遥远的童话,是我在哪本书里读过的一个“故事”!
妈妈从不提起外婆和那封信,我更没有勇气去想,生活好像本来就这样,继续一波三折地进行着。
大约是初冬的一个清晨,天还没有彻底的亮起来。我刚刚起床,站在地上梳头发,杰子和我妹妹在炕上叠被子,外面突然传来了狗的叫声,我急忙推开门去看究竟,见妈妈已经把李友迎进屋来:“哎呀,看你这满头的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韩婶,我昨天就来了,一直在西屯了,我的一个老乡得了急病,现在我得去给他接大夫,想接借你家的车子用一下,一会就回来,不能耽误妹妹上学!”
“行啊,你骑去吧!”妈妈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回头对我说,“快把车子给你李哥推出去!”
“李大夫就住在西屯,干吗还要去请别人?再说偌大的一个西屯,何必非要到这里来借车子?”可是我的怀疑还没有出口,李友就匆匆忙忙的把车子弄出了门外,恰好那车子又没有锁,他便头也不回的把车子骑走了。
我只好满腹疑虑的在西屋闷坐着,希望李友真的是来“借”车子。
可是眼看上学的时间到了,还没有李友的踪迹,我的心就怦怦地悬在半空里:我觉得事情不是象妈妈想的那么简单,那个李友已经好久没有来我家溜须拍马了,不久前,他的那个破箱子,也让黑小子给带回了石场。今天他突然来借车子,而且神态很反常,不象以往那么谦恭和顺,似乎很胆怯,慌慌张张地就把车子弄出了院子,好像生怕被人识破什么似的......
“韩丽,怎么叫你好几声也不出来呀!”外间的开门声让我一阵惊喜,我以为是李友回来了,可是汤小玲的声音让我感到的失望,“你车子呢,快走啊,他们俩还在等着呢!”
“你先走吧,我车子让人借走了!”我很沮丧地催促她。
“谁借了?不知道你要上学吗?真是的!”汤小玲也很沮丧,“你还傻等干啥,我带你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是呀,先让小玲带你走吧!”妈妈显得很焦急,“也许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要不早送回来了,李友是个办事稳当的孩子!”
“我今天不去了!”妈妈对李友的念念不忘的夸奖,让我特别的烦恼和气愤,“你少孩子孩子的,人家到底多大岁数你知道啊?”
“走吧,我带你!”汤小玲看我生了气,急忙来拉我,“我骑车很稳的,你还信不过咋的!”
“不去就是不去了!”我把书包望炕里一扔,索性趴在了炕上!
“别搭理她!”妈妈见我又犟了起来,也生起了气,“耽误一天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先走吧,也许马上就能送回来呢!”
汤小玲只好悻悻的走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不见李友的影子,妈妈也有些焦急了,便开始骂李友:“这小子也真是的,到哪儿去请大夫了,怎么还不回来!”妈妈象是自语,又象是在埋怨自己,“也没听说西屯有他的老乡啊!刚才怎么就没好好问问呢!”
“还问什么!他是故意来骗车子的,根本就不可能回来了!”我赌气的制止妈妈的唠叨,“你就是事后的英雄,当时干啥了?”
“你少胡说!”妈妈似乎很自信,“他哪是那样的人!再说他骗咱们干啥?”
“谁知道干啥?自然有他骗的道理!”我背起书包去开门,“你等着瞧吧,慢慢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他敢骗我?”妈妈虽然已经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可是嘴仍然很强硬,“兴许一会就回来呢!”
“那你等着他回来吧!”我猛然地从炕上爬起来,背起书包,气冲冲的去开房门。
“你又抽什么风!”妈妈真的有些急了,“都这时候了,你去了也来不及了,再说你一个人怎么走!”
“他要是一辈子不回来呢?”我把使劲地一摔房门,“没有那个破车子,我还不上学了!”
当时,我哪里能想到,我的一句气话居然真的成了事实,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竟然真的踏上了长达三载的孤独之旅!
公路上静悄悄的,两旁的白杨瑟缩在初冬的雾霭里,几片枯叶干瘪在泛着白光的枝干上。我一个人静静地走着,耳畔没有了汤小玲呱呱的笑声,也没有了那熟悉的风声,只有偶尔的几只乌鸦在我的头上盘旋,很久才有一辆大汽车从身边呼啸而去!
走到小石桥上时,我已经累得双腿打颤,书包也越来越沉重,压在肩的带子似乎往肉里勒,疼痛难忍!我知道无论我怎样的加快脚步,也必定要迟到的,于是便索性放下书包,呆呆地坐在了水塘边。
此时,那个散发着臭气的水塘,已经被一层薄冰凝固了,几株枯黄的水草,无力地在浑浊的冰面上摇曳着,曾经绿海一样的柳树丛,也没有了那茂密的气势,光秃秃的枝条,在初冬的冷风里,像老人的疏发一样的荒凉!我不知道那抖着长翅膀,身子像绸缎一样的水鸟,还有那栖息在草窠里的野鸭子,都到哪里去了......眼前的一切是那么萧条,和我的心境一样的颓唐!
仰望灰色的天空,我的眼泪像无声的瀑布,从心底里倾泻下来,一种长期压抑在心里的忧郁终于奔涌在那个落寞的冬日里——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真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就是不相信李友是来“借”车子!
外婆走之前,杨国林说的那番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也许一场更大的灾难真的要降临到我的头上......
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怖强烈的袭击着我的思维,虽然眼泪无法冲刷我满腔的愁绪,小水塘也载不动我灵魂的沉重,可我还是站在那个颓废的小石桥上,哭了好久好久......
直到冷风吹干我的眼泪,我才继续迈动不得不前行的脚步!
是的,为了生存,我只好擦干眼泪,继续前行!
八公里的路程,平日里,在自行车的轮子下是那样的短暂,可是在我孤独的脚步下,却显得那么的漫长!
等我一步一步量到学校时,第二节下课的铃声都已经响过!
“韩丽,你怎么才来?”我推开教室的门时,正好是敖老师在上课,他惊讶的注视着我,同学们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我病了,本来今天想不上学的!”我相信当时我是非常狼狈地在撒谎,因为我已经感觉到老师已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好在他没有继续追问!
“韩丽,你怎么那么犟,我说带你来,你就不同意!”刚下课,汤小玲就迫不及待的凑过埋怨我,“我带你一天能咋的?谁用不到谁呀?”
“你能带我一天还能带我一世吗?我的车子已经没有了!”我平静地看着她,“以后你能天天带我来上学?”
“你的车子还没有送回来?”汤小玲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一个人走着来的?”
我没有回答汤小玲的问话,手托着腮,痴痴地看着黑板,好像那上面的字我一个也不认识一样!
“你别瞎说了,不就是借去用用吗?”见我不回答,汤小玲便天真地继续埋怨,“你就是太犟!耽误一天能怎么样,也不能一个人走着来呀,要是吓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已经没有心思和汤小玲分辨,那一天,我不知道老师都讲了什么,心里面像塞进了一团乱麻,除了烦恼还是烦恼,怎么也理不出一个恰当的思绪,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只有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希望自己的预料是错误的!
然而,让我不解的是,就象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点,直到今天,我对自己生活的预料仍旧是那样的“灵敏”!
“韩丽,你的车子是不是让李友借去了!”快放学的时候,见我身边没有别人,韩美霞凑了过来,似乎很踌躇地低声问我。她怕我不明白,又特意强调,“就是那个经常给你家干零活的李友?”
“是的,怎么了?”我知道韩美霞不同于汤小玲,她的表情和话音一定有另外的含义,便急忙追问, “你听说了什么吗?”
“没有!” 她很矜持的避开了我的眼神。
“韩美霞,我们毕竟好了一场,你也知道我在这里举目无亲,如果你知道什么,我想你不该瞒我!”她的问话加剧了我警觉,我正色的直视着她,“无论你对我说了什么,我都不会讲出去,你也知道我的性格!”
“也是听来的,不一定准确,要是说错了,还怪不好的!”韩美霞的眼睛里充满了同情,“我也怕你听了烦恼!”
“没关系的!”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坚强起来,象是安慰自己,也象是鼓励韩美霞,“倒霉的事我遇到的太多了,你放心,再大的风浪也刮不倒我!”
“你回家可别对你妈妈讲,她也许还不知道呢!”她终于怯怯地看着我,好像是她在伤害我一样,“那天我大哥在我家说,你爸在石场借了工人好多的钱,都耍钱输了,好像还输了公家的钱,公社要查他呢!”
“哦,是这件事呀!”我故作镇静,“这我早就知道了!”
“那怎么没听你说呢?”轮到韩美霞惊讶了。
“你让我说什么?说我后爹不是人?说我妈没心肺?”我很平静的反问她,“家丑不可外扬,再说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那句话,是我不自觉就说出的,虽然我明白“覆巢之下,没有安卵”,可是就是那句不经意的“没有关系”,日后却成了我在黑龙江的精神支柱!
是的,我的路在我的脚下,强盗的儿子就一定是强盗?
我是我自己的,没有人能用别人的行为来禁锢我的思维!我偏要做给世人看,看看我这“强盗”的儿子是怎么变成“浮屠”的!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那是怎样的一个“血与火的”洗礼!如今回忆起来,仍然感到灵魂在遭受车裂!
韩美霞的话果真不是道听途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的我,再也没有看见那台让我装饰一新的自行车!
尽管妈妈很愧疚地赶忙把饭菜给我端了上来,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力气!我一句话也不和妈妈说,失望地躺在北炕上生气,对黄大衣的恼怒和对妈妈的怨恨达到了空前的地步!
大约是自行车被骗去不久,一天早晨,我还没有起床,就听见院子外传来了拖拉机的突突声,我以为是黄大衣回来了,就赶紧把被子蒙在了头上。
我已经对那个男人讨厌到了极点,我感觉,当时的我,不要说看到黄大衣的脸,就是听到他的声也能呕吐出来!
可是我白白的蒙了被子,大黑狗在院子里疯狂的叫喊,没有什么黄大衣的声音,却传来了许多嘈杂声......我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又急忙的去推杰子和妹妹:“你俩快起来!”
“怎么了?”杰子还没有彻底从梦里醒来,迷迷糊糊地问我,“狗怎么这么叫?”
“我哪知道!好像出事了!”我迅速地跑了出去。
一些人已经进了东屋,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坐的地当中的凳子上,他的身边立着几个年轻人,各个横眉立目,那神态让我想到了小说里描写的打手;妈妈抱着小弟弟靠在炕沿边,大弟弟围着被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傻呆呆地看着满屋子的陌生人......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当我看到妈妈眼里含着的眼泪,一种莫大的悲哀立刻就席卷了我的灵魂!
我靠在门框上,强撑自己已经发软的双腿,我知道那个让我日夜忧心的 “灾难”终于来了!
“大嫂,其实我也不爱当这个差使,看见你们娘几个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也怪不好受的!”那个中年人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停止自己的表白,“你家韩大哥也忒胆大了!个人的钱你借也就借了,大不了咱们还上也就罢了,可是不能动用公家的钱那,那可是犯法啊!”那人流露出满脸的不解,“他这人呀,也不傻啊,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
“他到底输了公家多少钱?”妈妈直着眼睛问人家。
“具体多少我也说不清!”那人清了清嗓子,“可是听说石场都开不出工资了,那些盲流都急了眼,联名到公社里把他告了!你也知道采石头很危险,那帮人是用命在换钱,占用他们的钱,这不明摆着找事吗!现在公社已经把韩大哥撤职了,要我带人来你家拉东西,顶他的债!”
“那个挨千刀的现在在哪儿?”妈妈抹了一把眼泪,“我去把他的狗脑袋剁下来!”
“他早就被关起来了!”一个黑皮肤,很粗壮的男人很轻蔑的看了妈妈一眼,“还用着你了,有压他的地方!”
“没你的事!”中年人急忙制止那人,又回头警告其他人,“你们不要大喊大叫的,要吓着孩子,出了事我可负不起责!”他又和缓的对我妈妈说道,“大嫂,你把箱箱柜柜都收拾收拾,东西归拢一下,我们先去外面装房木,一会再抬屋里的值钱物!我这也是公事公办,你可千万别怪我,拿了你们的东西也不给我!”
那中年人的话音还没有落,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就闯了出去,开始往停在院外的拖拉机上抬黄大衣早就准备好的盖房子的木料!
妈妈一动不动地在炕沿上靠着,无声的眼泪像两道清泉,从她的脸上滴落在小弟弟的头发上,肩膀上;杰子也开始痛哭,妹妹吓得脸色惨白地靠着我,瘦弱的肩膀在发抖..... 眼前的一切,让我忆起了童年里那可怕的一幕!
外婆的父亲在我家被抓走时的情景,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可是留在我脑海里的恐怖却是那样的清晰——我终于又一次亲身经历了“家”在一瞬间就被毁灭的感觉!
“杰子,别哭了,快去叫香姑姑!”我努力地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小二,你上炕把孩子抱好,看住他俩,不要乱跑!”
吩咐完杰子和妹妹,我又急忙的把已经傻了的妈妈拽到了西屋,“你有没有钱放在箱子里呀,赶快藏起来,一会让人家翻出来就完了!”
妈妈呆痴地看着我,好一会才象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去了东屋,好久才在她的箱子里找出个小布包:“钱都在这了,你拿着吧!”
我急忙的接过来,看也没看,解开衣扣就揣到了怀里,又帮着妈妈把她箱子里的几件好衣服翻了出来,藏到一个破柜子里,上面又压了一些书本,我刚把锁头扣严,那些人就进来了!
“公社有交代,只准抬家具,不能动人家的衣服和小物品!”中年人生怕那些野蛮人弄出什么乱子,“你们先抬这几个箱子,还有那个立柜和地桌,没有我的话,任何东西不可乱动!”
那几个人听到命令,没等我妈妈把箱柜里的东西掏干净,就急不可耐的动手了,东屋的炕上立刻乱糟糟的摆满了衣服什物!
“这是怎么了?”香姑姑还没有进屋就大哭起来,“我们犯了什么法?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们凭什么来抄家?”
“他要是杀人放火就不用麻烦我们了!”中年人显然很不满香姑姑的哭闹。
“还他妈不如杀人放火呢!”一个正弯着腰,吃力地抬箱子的大汉愤恨地骂道,“杀人放火是好汉,坑大伙儿纯粹是他妈孬种!”
“就是啊,咱们累死累活的白干了一年零八夏,到头来钱都让他给挥霍了,真他妈作损!”
“谁看见花你们的钱了?”香姑姑不顾满院子的看客,继续哭骂,“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势力小人,别他妈墙倒众人退!”她又疯了一样的回头大骂来看热闹的人,“都他妈给我滚出去,有他妈啥好看的!别等我放狗把你们的肠子掏出来!”她说着竟然真的去叫狗,我急忙把她推进了屋!
“我大哥呢?到底出了什么事!”香姑姑瞪着眼睛问我妈妈,“谁让他们来搬东西的!”
“死了!”妈妈颓然地坐在满是衣物的炕上,两个弟弟围在她的身边,她好像真的傻了,脸上没有了任何的悲哀,眼神都直了!
“你还吵吵个屁!嘴大没有理大!大哥要不出事,人家敢这样对待咱们?”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有着鼠一样小眼睛的香姑父也进来了,“你赶快去前屯打听明白,看大哥到底出了什么大事,现在被关在哪儿!”
香姑姑不再分辨,抹着眼泪走了,香姑父也跟了出去!
我刚想帮妈妈把衣服弄一弄,杰子惊慌的跑了进来,“他们把缝纫机也抬走了,抽屉里的东西还没拿出来呢!”
“叔叔,我们家孩子多,妈妈要用它给我们做衣服呢,你能不能把缝纫机给我们留下!”听了杰子的话,我急忙跑出了屋子,不顾满院子的看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没有了廉耻,哭着请求那个中年人!
“唉,这孩子说的多可怜!”邻居富大妈也抹起了眼泪。
那中年人看看我,又看看众人,略微迟疑了一下:“算了,有什么责任我承担,这个机器不抬了!”他又摇了摇头,“这个韩清山啊,真是造孽呀!”
那台缝纫机终于孤零零的被遗落在院子里!
那辆满载着我家东西的拖拉机,在众目睽睽的嗤笑和鄙夷中,也终于突突突的开走了!
多少年过去了,我的眼前,还时时出现那个让人无法回首的尴尬的场面;我的耳畔,还响着那种让人振聋发聩的难堪的声音!只要一听到拖拉机突突的马达声,一种异样的难以忍受的痛感就会潜上我的心头,我的胸口立刻就像塞满了棉花,憋闷得不能自抑......
人群终于散去,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我木然的伫立在院门前,脑子里一片混乱。
环顾四周,平时井然有序的院子,好像经过了一场台风和海浪的冲击,零乱不堪!靠在栅栏边的盛满猪食的一口大缸,不知道被谁弄倾斜了,酸腐的猪食从那缸里漾了出来,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大黑狗也象察觉了家中的突变,很懂事的蜷缩在墙角里,不再狂叫,也不再摇着厚重的大尾巴左摇右摆。我慢慢的蹲在它的身边,揉抚它毛茸茸的大耳朵,它也默默的用软软的舌头舔我的手背,我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它那光滑的脑门上,我真希望它能告诉我:前路在哪里?以后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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