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蒙胧中觉得厨房有响动,睁开眼,发现身边只有两个弟弟在睡觉,我立刻吓得坐了起来,揉揉眼睛下了地。
推开东屋的门,见妈妈蹲在灶塘前烧火,可能是浮肿没有消退的缘故,她的脸被火光映得红亮红亮,鬓角的白发也闪着鲜艳的红光,不晓得怎么回事,看到妈妈这个样子,我的眼泪又来了,可是我又害怕她看见,就立在门边擦去了!
“天还没有大亮,你忙着起来干什么?”妈妈没有抬头,继续往灶塘里添柴禾,“昨儿折腾了一天,你再去睡一会,别把他俩弄醒,一会我和小子去前屯!”
“不是香姑父和你一起去吗?”我很不解,“他不是说用车送你去吗?”
“人家说是那样说,可是谁该你的!”妈妈站起来很麻利地把锅盖掀开了,又放进去一个大大的帘子,迅速地把一些剩饭,剩菜和馒头等放在了上面,“猪我喂完了,饭给你们热在锅里,我俩这就走。让杰子和小二看家哄孩子,你要是能坚持,就别耽误了,昨天都没去,也没请假,到学校和老师说一下!”
不是妈妈提醒,我几乎忘却了昨天没有上学这件事!
我的心立刻象被人刺了一针,心想难道我以后还有机会上学吗?可是我没有说,就站在妈妈跟前傻看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妈妈已经进了西屋,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妈妈一边往身上套裤子,一边叫起了黑小子:“起来,吃点饭和我去前屯!”
黑小子急忙坐了起来:“我不饿!咱俩咋去啊?”
“还能咋去?走着去呗!”妈妈好像突然生了气,“车子也让人家骗去了,你那个挨千刀的死爹把家也败光了,你们将来等着去要饭吧!”
我想制止妈妈,可是还没等我张口,妈妈又对着也坐起来的杰子吩咐道:“你和小二在家看孩子,要是我一半会不回来,晌午喂一遍猪,把猪食热了再喂!”
“哎!”杰子急忙答应,“他俩还没醒吧,那我去东屋看着吧!”
“先不用去,弄醒了他们我就走不出去了!”妈妈的口气缓和了些,但是很快又生硬起来,“你和小二不许出去乱跑,要是看不好家,回来我打断你们的腿!”
杰子不再说什么,大家也都不说什么,都呆呆的看着妈妈换衣服,直到妈妈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已经和黑小子一前一后的走出门去,我才猛醒过来,急忙跟在妈妈的身后嘱咐:“你到那里好好和人家说,别急躁,千万别当人家的面骂人!”
妈妈没有回答我,使劲地关上了厨房的外门:“你快回去吧,用不着你操心!”
我继续跟在妈妈的身后,可是妈妈没有回头,有没有再和我说什么,大步走出了院子。
刚走不远她又折了回来,冲着仍旧傻站着我说道:“一会让杰子去告诉你香姑姑一声,就说我和小子去了,不麻烦他们了!你还站在这干啥?等着再冻出病来吗?”
还没等我答应,妈妈又急匆匆的走了......
黑龙江的初冬,清晨已经很冷,妈妈的短发被晨风掠起,露出了半边苍白的脸颊,我想追上去给她戴上一条围巾,可是我却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她和黑小子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我仍然一个人靠在院子的栅栏门上发呆!
妈妈已经走了好久,我的眼前还晃动着她的身影,耳边还回响着她的声音,我好替她担心——她将怎么开口求人家呢!要是人家给她脸色看,她怎么面对呢!
舍弃故乡,抱着不满周岁的孩子踏上这片未知的黑土地;抛骨弃肉,投进这所谓的爱的怀抱,如今两鬓已见微霜,可是仍旧要遭受这样的磨难——我真的不知道应该佩服妈妈的刚毅,还是应该鄙视她的坚定,其实这也是困扰我一生的问题!
我的心很酸,可是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头脑里储存的有关妈妈的片断都窜连起来:遥远的,迫近的,听来的,亲见的......
妈妈的故事像晨雾,打湿了我的思维!很多意念,也像被飓风袭过的草原,紊乱了,飘零了,除了捧在手里的一掌冷雾,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伤感和怜悯,伴着北国冬日里的凉气,无情地浸入了我的血液,直至骨髓,我为自己曾经的幼稚感到羞愧!前几天我还为自己没有车子骑而抱怨妈妈,甚至还站在小桥上大哭!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兴致再踏上求学的道路,我下定了决心,如果黄大衣真的被判刑,无论如何,我都要帮我妈妈把两个弟弟养大!我也不再怪罪外婆,因为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人生什么错误都能纠正,只有投胎之错没法改!
东方已经泛起了暖色,太阳血红血红,似乎分外的沉重,和我的生活一样,每上升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但我很清楚,即便是戴着枷锁,只要呼吸尚在,我就得继续跋涉......
“艳儿,你起得好早?”香姑父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沉思,“你妈起来了吗?”
“哦,是姑夫啊!”我赶紧回答他,“我妈妈怕你有事,已经和我大哥去前屯了,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了!”
“哦,那他们怎么走的!”香姑父很关心,“这么冷的天,走着去很遭罪呀!”
“是啊,可是我妈妈不想再给你们填麻烦了!”我低下头。
“麻烦怎么了?不是亲戚吗?”香姑父很生气地抢白我,“有事时才用得着亲戚呢,你妈就是犟!”
“你进屋坐坐吧!”我继续低着头,觉得香姑父说得对。
“不了,我回去了,你们好好看家,有事去叫我!”香姑父替我关好了栅栏门,失望地回去了。
打发走香姑父,我也觉得有些冷了,就回转身进了屋。
屋里好静,妹妹和杰子又睡着了,我不忍心去打搅她俩,就一个人默默的收拾起混乱的厨房。
北墙边原来很整齐地码放着一些规整的条石,昨天那些人搬箱子时给弄乱了。条石也是准备盖房子用的,现在那些房木被拉走了,剩下它们横七竖八的堆放在这里,看起来就觉得特别的别扭。
那些条石让我想到了马雅人,想到了他们突然消失了的文明。
马雅人虽然也曾辉煌过,可是他们最后留给世人的就是那些成百上千的大石头,黄大衣给我的印象就是这样,直到今天,我从他那里能够寻觅的,除了几块石头,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回味,他所“创造”的一切,随着他那嘿嘿的干笑,一起埋没在我的记忆里!
我把能弄干净的东西,摆放合理的东西都弄好了,趁着妈妈不在家,我又用猪食让大黑狗饱餐了一顿,一切都做好以后,我又回到院子里。
太阳好像摆脱了羁绊,彻底的升起来了,我伸伸懒腰,重重地吐了一口痰,感觉胸口清爽了许多,也感觉好久就憋闷在心里的什么都被我吐出去了,我自言自语的提醒自己:也许这才是我本该享受的生活!
是啊,自从来到黑龙江,自从迈进黄大衣家的门槛,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那么虚无和缥缈,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总在脑际萦绕。虽然我说不清楚是什么让我感到不真不切,可是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人在提示我,不要把眼前的繁华当作真的——说来好笑,就是今天,我也常常能“料事如神”,很多的人和事,我本来都不想去推测,可是他们偏偏就发生在我的预言里,以至丈夫常常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说我很灵怪,问我是不是有神佛相助!
神佛相助是神话,但是逆旅风云却是现实——如同一个历尽了沧桑的陶工,哪个瓷器精美,哪个瓷器粗糙,哪个易碎,哪个厚重,心里能没有感觉吗!
生活就是一场戏,无论你是演员还是观众,不管是亲历还是耳闻,积累的多了,你就一定能判断出情节的走向和故事的结局!
太阳好温暖,那是个冬日里很难得的晴天,舒展一下酸痛的臂膀,仰望苍天,我不再迷茫:也许,与天斗,比与人斗更有乐趣!
我拿起大扫帚开始扫院子,谁知那条很少得到饱餐的大黑狗,见我拿起了大扫帚,以为是要和它玩耍,竟然兴奋地扑过来,用它的长爪子摁我的扫帚,不让我清扫院子,弄得我使劲拽也拖不起来!
也许是孩子的天性还没有彻底的泯灭,我索性不扫院子了,居然和大黑狗玩了起来。
我用大扫帚拍打它的头,它用爪子摁扫帚,我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累得我浑身是汗,可是很开心!
我累了,大黑狗也伸着长长的红舌头到一边去喘粗气,我便丢下扫帚,到屋里去叫杰子和妹妹起来吃早饭。
可是推开西屋的门,却不见杰子,我急忙去东屋看,只见杰子手里拿着她的语文课本,蜷缩在两个弟弟中间,连被子也没盖,还在沉睡着,她可能是太累了!
看着她那张可怜兮兮的小白脸,我的心立刻沉重起来——杰子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女孩,可能是我妈妈前脚出门,她后脚就去了东屋。我也常听妈妈说,两个弟弟都是杰子哄大的;自从我来了以后,她就十分的靠近我,总是让我讲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听的时候那眼神里充满着向往,甚至结婚以后她还有意的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我家,说是自己不会教育。如果说杰子对我是一种“崇拜”,还不如说那是一个乡村女孩,对知识的追求和羡慕!多少次,杰子是拿着课本去挖菜,当我躺在野地里数落白云的时候,她就坐在我的身边虔诚地问生字,她是一个多么要强的女孩,可惜,她也生不逢时——连我都没有了求学的奢望,何谈她,和谈妹妹!
我的眼睛又湿润了,可是我已经没有了悲哀,当时,不,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我的感情天地里,没有了任何的抱怨和哀伤!
其实就是今天,我也没有彻底的改变我的人生观——不是吗?命运本身就是个怪物,人都是在斗争里求生存,悲哀和软弱没有意义!
吃完饭以后,我就指挥起来:“杰子,你今天的任务就是看孩子,把他俩哄好就没你的事了!”
“我知道,可是你不去上学了吗?”杰子抱着小弟弟问我。
“不上了!”我头也不抬地整理着妈妈的衣物,“你们四个在家我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我和小二在家就行了!”杰子很着急的过来抢我手里的衣服,“这些东西我一会和小二能收拾,你快走吧!”
我很感激地抬头看了看杰子,我想告诉她,从此我不上学了,可是我又怕她伤感,因为我知道她很爱上学,我更明白,兔死了,狐狸也得悲!
“今天太晚了,我不去了!”为了让她平静下来,我又故意岔开话题,“大英姐是不是要生孩子了?”
“快了吧!”杰子还没有从家庭的巨变里恢复过来,“你说那些人今天还能不能来拉东西了?”
“还有什么值得拉的呢?”我暗笑她的愚笨,安慰她也在为自己吃定心丸,“你放心好了,一切都会好的,爸爸也不会被怎么样的,赌博又不是杀了人!”
“可是大哥说爸爸都被带走了!”可怜的杰子说着眼泪就在眼圈里了,“那不是被抓了起来吗?”
“什么叫被抓啊?”我想说,你知道什么叫被抓啊!我外婆的父亲那才是被抓,我大舅姥爷那才是被抓,可是我没有说出口,而是故作轻松告诉她,“借了谁的钱,花了公家多少钱,你总得有个交代吧?人家是让爸爸去说明白,不是什么被抓!”
“你说的也是!”杰子偷偷的擦了擦眼睛,“可是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我怕有灾祸!”
“那你就用一块蓝色的纸贴在眼皮上!”我装得很老道,“真有什么灾祸,也就被拦过去了!”
“那好!”杰子很信服地喊着我妹妹,“小二,你快去给我弄一块蓝色的纸来!”
“我上哪里给你弄去呀!”在厨房唰碗的妹妹很不耐烦的回绝杰子,“你别听她糊弄你了,拦什么,真有灾祸,一块纸就拦住了?”
“不行,你不给我找拉倒!”杰子放下怀里的小弟弟,急忙去了西屋。回来的时候,右眼皮果然贴上了一小块蓝纸!
我已经把堆在炕上的衣物清理好,便吩咐妹妹:“小二,用白面做一盆浆糊!”
“做浆糊干什么?”妹妹很不解。
“让你做你就做,别问了!”我很不耐烦的下了地,把粮仓里把几个空纸箱搬到西屋里,又把我平时积攒的烟盒纸,糖纸,各种花花绿绿的纸片都翻了出来!
浆糊做好了,我和妹妹开始糊纸箱,先在上面糊了一层白纸,然后再糊上用剪刀绞下的各样图案,花鸟,人物,很快就把那些纸箱子糊得既结实又好看。
箱子干了,我把那些叠好的衣物,方方正正的放在了里面,又挪到已经被空出来的地方,还在上面蒙了一块花布,屋子终于又有了一点生机,恢复了家的样子......
一切都做好以后,已经到了吃饭碗的时候,胡乱地填饱了肚子后,杰子也把两个弟弟哄睡了,我们三个女孩就一心一意地等着妈妈和黑小子的消息。
当我和妹妹第三遍到院外去张望,仍然不见妈妈的影子时,我的心里开始打鼓,虽然表面上没有让妹妹和杰子看出来,可是我仍然很紧张地把栅栏门很系了个死扣子,又把外面的风门严严地关好,里面的门还用板凳顶住!
“没事了,门都让我关结实了!”我装作很镇定地对妹妹和杰子说,“今晚是咱三个的天下了,要是你俩害怕,我就给你们讲一宿故事!”
“你哪来那么多故事?”杰子一听讲故事,果然忘了害怕,“你还能讲一宿?”
“那是当然了!”我很自信地卖弄,“你听过〈〈天方夜谭〉〉吗?那个女孩足足讲了一千零一夜呢!”
“那你现在就讲吧!”杰子的眼里又闪出了异样的光,“你也给我们讲一千零一夜!”
“等我喘口气,我刚才栓门太累了!”我捂着胸口歪躺在枕头上。
“是呀,大姐,你身体太不好了!”杰子很关切的和我聊了起来,“听说你下生是青紫色的,还没有哭声!”
“胡说,你还是黑紫色呢!”我假装生气地扭过脸去,“我下生时你看见了?”
“是你妈妈亲口说的!”杰子突然觉得失了口,脸刷的一下红了,“是我婶和香姑姑说时,我在一旁听到的!”
“算了,别倒腾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了!”我闭着眼睛猜测着妈妈没有回来的原因,懒懒地斥责着杰子,“你一个小孩,啥话都听!”
“我又不是故意要听的!”杰子似乎很委屈,“再说也不是啥丢人的事!”
“你们俩不说话行不行!”妹妹边扫炕边说,“你们听听,外面的栏子门好像有响动!”
“你别诈惊,来人了狗怎么不叫?”杰子有点心虚了,急忙把耳朵贴在了窗户上,“ 是有动静,好像大哥回来了!”
“ 快打开窗户帘看看!”我也急忙坐起来。
“果然是大哥,他在解院门的绳子呢!”杰子高兴起来,赶紧去开门。
“谁系的栅栏门啊!”黑小子生气地搓着通红的手背,“你们几个是聋子啊!怎么那么叫都听不见!”
“光顾着打嘴架了!”妹妹笑话起我和杰子,“不是我听见,你还得在外面挨一会冻呢!”
“妈妈怎么没有回来?”见黑小子一个人回来,我立刻紧张起来,急忙打断他们的话,“你怎么才回来,事情弄清楚没有,前屯怎么说?”
“妈妈去公社看爸爸了,前屯说爸爸被关在公社呢!”黑小子把脱下的鞋子递给了杰子,“好像说事儿不是很大!”
“什么叫好像!”我有些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我哪知道啊!”黑小子扯过一条褥子盖在腿上,“前屯也没仔细说!”
我生气地继续追问:“那妈妈去干什么!她不知道小光要闹吗?”
“我哪知道啊!”黑小子也很生气,“她自己要去的!”
妈妈居然丢下我们去看黄大衣,我气坏了,冲着黑小子发起火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干什么去了?真是活死人!”
“你是活人你怎么不去?”黑小子也生气了,拽过一个枕头就躺下了,不再理我!
我只好靠在炕墙上发愣!
见我生气了,杰子和妹妹也不再说话,屋里沉寂起来......
过了好久,黑小子已经在褥子里发出了鼾声,我才醒悟:是呀,妈妈自己要去看黄大衣,和黑小子什么关系!我干吗和他过不去!
“杰子,你去东屋睡吧,看着他俩别闹!”我强压住自己的火气,“我和小二也得睡觉了,明天我还得上学呢!”
我很诧异自己的想法——白天我还立志要帮妈妈养大两个弟弟,现在,当我听到妈妈去看了黄大衣后,我突然对妈妈十分的反感痛恨起来,我甚至觉得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都是咎由自取!
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去看黄大衣!
我更不明白,那样的一个男人,有什么值得去看的!甚至丢下幼小的孩子去看!
我再次想到了死去的小妹妹,想到了我和二妹在吉林饱尝的艰辛和凌辱,外公离去的那一幕也清晰地出现了......我懂了,妈妈爱黄大衣!为了这个男人,她可以抛弃一切!
可是,为了这样的妈妈,为了这样的家庭,我犯不着牺牲什么!
如果黄大衣死了,或者是蹲了监狱,也许我还能产生一些爱的冲动,可是现在我不能——因为我没有办法接受和承认妈妈对黄大衣的感情!
作为女人,我永远也无法理解妈妈——因为对我来说,孩子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我可以坦然地对我丈夫说,对所有的男人说,一旦爱情和孩子发生了冲突,那么,爱情我可以放弃,孩子我永远都不能放弃!
当然,也许我错了,所以直到现在我仍然在整理我的理念,找寻形成我思维定势的渊源——其实孩子有孩子的天地,没有妈妈的“过错”,或许也就没有了我的“强硬人生”!
那一夜,我又开始辗转反侧,思想的野马在我走过的十几年的路程里来回地奔驰,一个很逼真,也很让我惊奇的幼苗,从我灵魂的土壤里伸出了脖颈:
我和这里的一切都是暂时的,即便我不再回吉林!
我和妈妈也不是一体的,即便我永远的脱离了外婆!
这个家不过是我临时栖息的场所,我没有必要为她付出全部的情感和精力!
有朝一日,我会拥有一个真正属于我的世界!
——从此,我对读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完成了从喜欢到运用的转折,学习,成为我改变命运的一个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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