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走过冬季 三十
作者:默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982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一块蒙在我生活上的厚重的帷幔,好象被王校长的话,突然撕开了一角,我仿佛看见生命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丝淡红的曙光,久违了兴奋和快乐也悄然潜上心头!

我是多么不愿迈进那个家门——黄大衣那苍白脸,赌徒们那下流的笑,妈妈那日渐增多的白发,妹妹那双越来越粗糙的手,甚至两个弟弟不谙世事的哭闹,都让我心跳,难耐!灵魂像被毒蛇啮咬,有一种与狼为伍错觉,生命受到了空前的煎熬!

思索着敖老师和校长的提醒,再看看自己的现实,终于明白:兴趣,抱负,在生存面前,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理想”的门,只对那些命若满月的幸运儿敞开,像我这样从出生就背负着“黑夜”的人,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本去奢望什么“前途和未来”!

只要不像妹妹那样整天困顿在妈妈身边,只要毕业后不去到生产队劳动,甚至只要能少在那个“家”呆一会儿,就是我最美好的愿望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对那虚无缥缈的东西进行思考!

当我终于称出了自己的分量,明白了眼前的苦酒已经足够我吞咽,已经没有精力去寻觅玉露琼浆时,我的灵魂反而安然了,也没有了锥心的痛。

在坎坷崎岖的心路上,我终于把眼光很具体也很现实地降落在脚前!好像在一夜之间我就成熟了,心也不再像那起潮的海,一波又一波的涌动着那些不着边际,没有结果也没有意义的梦幻之浪!

想来,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金乌玉兔,白驹过隙,尽管时光的利剑,无情地刻刮了我的骨肉,可是生命里奔流的血却更加沸腾!

摆脱了灵魂的纠缠,精神发生了裂变,生命的核反应堆就会散发出让你意想不到的能量!

仿佛变成了一个特制的机器,贫困,侮辱,歧视,不仅没有摧毁我的意志,反而让我的精神马达运转得更加灵敏,甚至对黑土地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情感!

我突然感觉黑龙江好温暖!

那黑黝黝的土地,像老校长,像敖老师,也像默默地伴陪我打发寂寞的白杨和绿柳……

“埋骨何需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凛冽的朔风,记录了我的泪痕:温热的夏雨,抚摸了我的脸庞……温厚的黑土地,营造了我的痛苦,也历练了我的筋骨:给予了我快乐,也成熟了我的心智!我已经把自己镶嵌在北大荒这块纯自然的版图里,已经没有办法和他分开!

黑土地的“人”有情,黑土地的“物”有意,他们那厚重得让我无法承载的爱,让我不仅仅是感激,也更心醉:我只能把自己的爱和情全部倾注给他,才能演绎自己完美的人生!

北方的三月,就像北方的人,豪爽,干脆!总让我想到徐志摩的诗:“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是为了躲避纠缠?还是为了摆脱牵挂?还是要故意不给人留下印象?总之,三月,满载着我那逝去的情素,没有缠绵,没有悱恻,不彷徨,也不犹豫,不带走任何东西,也不留下明显的足迹……像一个毛头毛脚的小伙子,行色匆匆,毅然决然地离去!

仿佛两个季节也理解人生,“衣袖”一挥,“三月”走了,临风驻足,四月蹁跹而至!

如同生命地界上的分水岭,四月,一位低调处世的长姐,内敛而又庄重地来到我的眼前!

四月的脚步,轻缓:四月的神态,漫不经心!

四月徜徉过的大地,苏醒了,喘息了,风,不再夹着刮脸的刀,像是姑娘的嘴,噙着香花,含着羞涩,轻轻地把爱吹到情人的耳畔!

天,不再拉着冰冷的脸,朵朵白云,篷松,干净,仿佛刚在天堂里洗过,松松散散,轻轻柔柔,随意地晾晒在碧蓝的天幕上!

呼吸着周围略带腥膻的地气,听着早春的鸟鸣,胸口也空灵!那份惬意,那份清爽,让我把积攒了好久的晦气全部吐尽!

沙路两旁那深深的壕堑,背阳面,雪已经化尽,忙着要表现自己的小草,挺拔着泛着微红,嫩得让人怜惜的尖尖的小脑袋,毫无顾忌地享受起略带凉意的阳光!

还没有孕育成熟,何必急着脱离了母亲的柔怀!

我常常很久很久地凝视着那些早春的蒿草,好心痛,也好不解!放下重重的大书包,爱恋地把它们用细细的湿土掩埋,希望大地母亲能再给它们些温存!

遗憾的是她们不理解我的美意:早晨埋得严严实实,晚上放学又看到了它们那娇小的身姿!凉沁沁,亮汩汩的雪水,不仅把她们引逗出了地面,还把她们的身子洗绿,冲亮……它们让我感到生命的力是多么可怕,自然又是多么的无情!

柳枝也由脆变柔,鹅黄的细叶从她们的腋窝里悄悄地挤了出来,一对又一对的小燕子,伴着晨风随着柳枝飘舞,呢喃,在透明的空气里盘旋着,辨认着!她们对老屋的眷恋和执着,让我好羡慕!如果人也有一双自由的翅膀,那该多好!“粤鸟南枝,狐死首丘”,人真的不及动物!

有时,我好久好久地仰望那仿佛从阳光里飞回来的大雁,泪流满面地放逐着想像的野马:我大声地告诉我外公,也告诉这个世界,那个病恹恹的幼稚女孩,终于完成了蛹化蝶的蜕变——吉林,也彻彻底底的成为我永远也无法圆满的梦!

一九八0的春天,终于迈着舒缓的脚步,姗姗而又多情地向我走来!

我感受到了她那柔柔的暖意!

和着软风,沐着细雨,心恬淡,步轻盈,尘世间的一切忧烦都被那湿漉漉的雾霭融化了,消释了……

境由心生,情因景变。没有人喧,没有犬吠,还是那条灰黄黄的沙路,还是那片白蒙蒙的晨雾,我却不再感到寂寞和沉重!

“韩老师,您好!”我的脚步刚踏进教室,几个女同学就欢笑着扑了过来,“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你们说什么梦话?”我诧异地推开她们的蜂拥,故意很不解也很平静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哟!”见我没反应,李巧巧很生气地一甩手,“当上老师就不认人了?变得好快啊!”

“谁当老师了?”我一边往书桌上摆东西,一边故意诧异,“你们今天都疯了吗?”

“学校不是决定让你当语文老师了吗?”,白井芬很认真地问我。

“别胡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头也不抬地继续摆东西。

“你可真能装!”李巧巧嘴尖舌快,话语犀利,“敖老师刚在班级公布完,还说是根据你平时的成绩,不是走后门安排的!”

“你说什么?”我有些心虚,有些诧异,也有些困惑,心想敖老师不是让我不要乱说吗?他怎么能公布呢?对了,一定是她们在诈我,赶紧镇静下来佯装不知,“一大早的,别来聒噪我!”

“啧啧,你这个人太不可交了?”李巧巧真的动了气,“昨天敖老师反复找你,不是说这件事吗?别说你不是走后门,就是,也没谁和你争,我们也知道自己是半斤还是八两,你何必瞒得铁桶似的!”

我知道再无话可说,就索性闭上了嘴,任她们发泄,端着书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到底怎么回事?敖老师怎么能没有通过我就先公布?难道校长没有答应我的请求?满脑子的疑问,让我听不见了同学们的议论……

“韩丽,你出来一下!”在我的沉思里,敖老师推开了教室的门。

我站了起来,可是我没有急着出去,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去,可能就要决定我的“命运”,可能真的要和同学们告别了!

默默地浏览熟悉的教室,二十几个人,冷冷清清,他们都是和我同命相怜的“沦落人”,现在突然要和他们分别,我心里真的很难过,可是由于刚才的“插曲”,大家已经不再理我,都低着头静静地看自己的书!

我的视线终于落到江华那里,他也没有抬头,双手托着腮,像是隐藏什么,也像是在思考什么,似乎没有听到敖老师叫我,也没有看到同学们的波动,一直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仿佛这世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我看不到江华的表情,不知道他有没有恨我,怪我,甚至嫉妒我!但是我却看到了自己的心,她在颤动,她在剧痛……我仿佛觉得自己做了贼,盗窃了江华的什么十分宝贵的东西!

然而,我还是很快的镇定下来,没有兴奋,也没有快乐地离开了教室!

“怎么才出来?”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等我的敖老师很急迫地告诉我,“校长很同情你,答应了你的要求,不过你还得马上就教课!”

“答应了怎么还得马上教课?”他的话让我很费解,同时也对他突然向同学们公布的行为很不满,我想说你不让我乱说,你自己怎么先到班里公布了呢结果弄得我好难堪!可是,我终于没有唐突,而是很委婉地告诉敖老师,“同学们好像都知道了这件事!”

“是我早晨告诉了他们!”敖老师听出了我的意思,“是校长让我和同学们解释一下,虽然这次录用老师没经过考试,但是你的语文成绩大家都知道,咱们学校缺的就是语文教师,就是考他们也考不过你,这样说明白了也免得引起大家的不理解!”

“是这样!”我笑了笑,“那校长是什么意思呢?”

“初二两个班的语文课已经停上一周,家长的反应很强烈,所以等是不行了。你可以不用去办公室,那边有课你就去上,没课你仍然在咱班听讲,直到你考完学为止!校长让我告诉你,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照顾了,为了方便你,初二那边的语文课都窜到了下午,咱这边的正课都在上午!”

“太好了!”我的眼前一亮,一阵惊喜让我好感动,“谢谢你,敖老师!”

“别谢我,是大家帮你出的注意!”敖老师的眼里掠过一丝的微笑,“老师们都感觉你太可怜了!江老师常和我说起你,这么要强的孩子可惜家里的条件不好。这次不是他的极力举荐,校长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点头,所以你要谢的话也得感谢大家。以后你可不能骄傲,别辜负老师们对你的期望!天道酬勤,好好工作吧,你的前途错不了的!”

“我会的!”我激动地点着头。

“那就快回去上课吧!”敖老师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你总算没有白吃苦,老师真为你高兴!你让易老师帮你好好准备一下要讲的课!万一校长要听课,你心里也早有个谱。记住,千万不能讲错,头一回登讲台,紧张是难免的,只要不犯知识性的错误就没啥!”

“我记住了!”我兴奋答应着敖老师,急忙跑回教室。

本来很满意,也很高兴,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敖老师和我谈完话,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就有了一种很莫名的奇特感觉。望着在前面激情澎湃地讲课的易老师,我的心仿佛被人提到了半空,不知道他是不是那根拽着自己的粗线,更不知道怎么讲课,心里面敲起了恐惧的鼓:我怎么教课呢?就像江老师这样讲吗?我像傻了一样定定地看着江老师的表演,已经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韩丽,你跟我来!”沉浸在担忧里的我,被江老师唤醒才知道已经下课,木然地跟着他走出了教室。

“敖老师都告诉你了吧!”江老师的语言和他的脚步一样的快捷,还没等走到办公室,也没等我回答,就把自己的要说的话交代的干干净净,“暂时让你教初三(1)(2)班,现代文曹老师已经讲完,还有两单元的文言文由你来教。你上午在你班听课,下午来办公室备课兼讲课。”

“敖老师说是教初二啊?”我被江老师竹筒倒豆般的交代,弄得昏昏沉沉,“敖老师没说下午在办公室啊?”

“你不在办公室我在哪里帮你备课?”江老师突然站住,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我,“让你教初三,是我决定的。教完这两个多月,下学期你从初一开始代班,你觉得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脱口而出,江老师的严肃,或者说是他的冷漠,让我十分的别扭,突然上来一股倔强。

说心理话,过去因为尹平的事我不是很喜欢这个“与时俱进”的语文老师,可是自从升入高中以来,他开始担任我们的语文课,也许是由于他对我格外的器重,我已经改变了对他的印象,特别是那天在校长室我看到了自己的作文,真的很感激他对我的举荐!可是他不象敖老师那样让我随意,无碍。他的急迫作风,还有他那令人没法驳斥的眼神,让我有一种不敢在他面前当小孩的感觉!

低着头跟着江老师走进了办公室,我的感觉异样极了:以前我也经常的来这里送作业,办事,可是那是以学生的身份走进这个屋子的,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很忐忑,也很含羞地快速地浏览着办公室里的人。

初了正在教我的和以前教过我的两个数学老师我认识以外,其他人都是生面孔,虽然都在一个学校,可是我不晓得人家的姓名,更不知道都是教什么学科的,最要命的是我无法断定应不应该和众人打招呼,求救地看着江老师,可是他“目中无人”般地带着我直奔靠西墙的四张并在一起的办公桌,我只好像一只被牵着的动物,头不抬眼不睁地跟着走,直到他命令我坐下,才局促地搭着椅子的边缘不安地“坐下”。

“这就是你的办公桌,教案和参考书都在抽屉里,你先熟悉一下教材。”江老师迅速地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语文书,依旧很迅速地翻到了那书的后半部分,“就剩这两单元文言文了,对你来说很简单的,你先看看!”

我怵怵忐忐地接过那本语文书,刚要翻开看,却发现几乎全办公室的人都在看我,吓得急忙放下书,强迫自己微笑着站了起来,可是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坐下吧,紧张什么!”原来的数学老师微笑着冲我点点头。

“我以后是叫你韩老师呢?还是叫你韩丽呢?”现在的数学老师在众目睽睽中微笑着将了我一军。

“我永远是您的学生!”我不得不和他幽默!

“哈哈哈!”两名数学老师一起笑起来,“好聪明的回答!”

屋里的其他人也笑了起来,我在这笑声里中终于吁出一口气!

“这是我的教案,你拿去看看,然后自己设计一堂课,下周一你就正式上课,到时候我要听听你的第一节课!”江老师似乎没有察觉我的的难堪,交待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什么叫设计一堂课?教案和参考书有什么用?可怜我做了十年“媳妇”,一朝成了“婆婆”,居然满脑子茫然,真是“看花容易绣花难”,到底怎么讲课我一窍不通!

“韩老师上班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对面已经坐着一个黑红面堂的中年人,他冷笑着问我。

“啊,不!”我不知怎么回答才对,急忙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同时也仔细地打量起这个看起来比江老师年纪还大,对我似乎很不友好的人:两条长长的胖脸,油晃晃地泛着紫光。大嘴唇很宽厚,却没有遮住门板一般的黄牙。宽扁的鼻头,把本来就小的眼睛挤得很滑稽。头发稀疏,干草似的在已经露出地皮的头顶上摇曳着,俨然这里用来垒墙的一种做“榻头樱子”的黑黄相间带着茅草的泥块!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的脸堂再配着一件泛白的旧军装,一个活脱脱的满身粗褐蛇皮的老黄瓜种!

我正在挖空心思地搜索着在哪本书里看过这么一个反面形象,“老黄瓜种”又开口了:“怎么样啊?可准备好了?”

“没有!”我惶恐地看着他,“我刚拿到书,还没看呢!”

“你是江老师的得意门生,咱们学校的语文明星,不用看也能教好!”他似笑非笑地端着一杯水,眼神里充满着让我非常难解的挑衅!

“您过奖了!”我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情急中也不怎么回敬他合适,只好不卑不亢地搪塞,“我在您跟前还是个学生,希望您多多指教!”

我的话引起了大家的留意,很多人放下手中的活儿专注地看着我们俩,这样的“形势”也让他很无聊:“哪里哪里,还是你们年轻人头脑灵活,以后我们多研究!”

“谢谢!”我拿起自己的书,不再理他,他也没趣地“滋留滋留”地喝着自己的水——好久我才明白:让我教的那两个毕业班原是他教的,江老师硬是让他教了初二,难怪他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然而,也许是命理犯克,也许是我的记恨心太重:从那一刻开始,直到我调转工作离开母校,整整八个年头,我和“老黄瓜种”的矛盾一直没有化解!

江老师的教案,还有我的所谓教材和参考书,安安稳稳地放在我的枕头边,我已经把它们反复咀嚼,可是头脑里还是没有形成易老师所说的“设计”。

其实当时我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教学设计”!江老师的教案也是简案,连一句导言都没有,不过几个提纲罢了!

现在想来,那真是一种很“伟大”的历练,仿佛刚从母牛的**下站起来,一转身就遇到了老虎的牛犊,我的双腿还没有强硬,就被命运逼着上了人生的竞技场:人情,世故,领导,同事,还有一群和我同龄,甚至比我还大的我的学生……

躺下了坐起来,再躺下又坐起来,不看江老师的“样本”倒好,越看越觉得“神秘”,越觉得脑子变成了糨糊,再想想“老黄瓜种”那可恶的眼神,我的气不打一处来,“哗哗哗”几页自认为写得不错的“教案”又成了碎片!

不要说再去思考自己马上就要考的习题,眼前的“河”就已经够我趟了,委屈的泪再次滂沱:我为什么一定要当这个倒霉的语文教师!其实我内心深处的“梦”是当一名军人,真的很爱那身军装,还有女军人那飒爽的英姿!还记得一次我偶遇一个女军人,竟然默默跟着人家走了好远自己都没有发觉,如果我是男儿身,宁可在疆场上马革裹尸,也不受这份煎熬……

可是,烦恼过后,我的路还得我走——搜索,回味,过滤,新生——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放下易老师的“模式”,不就是一篇文言文吗?那个《曹刿论战》我早就倒背如流了,有什么了不起,我教会他们就是了,管他什么设计不设计!用我就这么教,不用就算了,我何苦把自己埋葬在别人的“枯井”里,要死也自己挖坑!

阿q的精神胜利法再次的解救了我的灵魂,在“不顾一切”,实际是没有办法顾及一切的朦胧里,我“设计”了人生的第一堂课———那一年我十七周岁!

如今已经让粉笔染白了黑发的我,再回首那段永恒的记忆,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人生如棋,什么时候你被谁放到了什么位置上,你根本就没有办法预料!也许守好自己的位置,就是一个完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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