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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联合与破裂
身穿成套礼服的贵族青年从马匹上一跃而下后大步流星的走向队列中唯一的车驾。当他走过格雷斯*赤龙身旁时停顿了下来，那似乎曾经被贵妇小姐们所欢迎喜爱的白皙的脸皮上一道刚刚收口的丑陋刀伤清晰可见。回应着那眼神中的怒火，赤龙死板的面具没有一丝动静。
“温特候爵，请到这里来，大公殿下和皇太子妃殿下正在等待着您呢。”
条顿军团指挥官奥托*冯*赛塞尔将军适时的发言阻止了短暂且激烈的暗战，以身为人臣的立场若要誓言效忠的主君在一旁等候实在是不敬。显然是受过良好贵族式教育的温特候爵只得不情愿的移动脚步。
“臣，领有莱斯郡沃莫克封地，御赐双金橡树之温特候爵埃罗尔晋见大公殿下，皇太子妃殿下。臣等无能，无法亲力解救两位殿下实是罪该万死。”
即使是在贵族的封爵中也有大小之分，按爵位高低从亲王、大公爵（只受封于皇室旁糸）、公爵、候爵（有功重臣）、伯爵、子爵、男爵到勋爵。条顿之王腓特烈大帝建国后分封各重臣大将，大帝特别御赐其中十一家封爵可以在家族徽章上加双金橡树标志以示特殊的恩宠。他们仍是条顿帝国中维糸王统最忠实的基石。随着时间的流逝、政局的动荡及血统的断绝，原有的十一家金橡树爵位也只余下了，仔细察看的法金汉公爵先是不耐的神情化为欣喜。
“只要您发出命令并派出接护的部队，这批粮食和医药将随时可以交到您的手中。”
在前来时，格雷斯*赤龙下令集中一批粮食和医疗用品装车待运。在新英格兰主力军团如蝗虫一般扫荡过的莱茵河以东地区最紧缺的物资莫过于这两者。如果不是阿德姆斯商盟的全力支持，赤龙只怕也会遇上同样的难题。只送上金银谢罪的方式只怕会招来老公爵的轻视但这份谢罪的礼品却是法金汉公爵一定会接受的。
“雪中送炭，雪中送炭呀。”
拍拍手上轻轻的纸张，法金汉公爵十分感慨，武器不可能变成粮食来给战乱后民众带来温饱，战甲也不可能变成医药来拯救受伤将兵的生命。这些紧缺物资的意义已经超出其原有的价值。没有一分的迟疑，老人传召来信任的部下将任务布置下去。暂时性的解决了多日来心头的一大难题，老公爵高兴的从座位站起来走动着。
战后的亚述曼城没有能力给反击侵略军并取得胜利的条顿将兵们以休息的安稳场所，激战中被摧毁大半的城市只呈现出与胜利喜庆不相符的颓废。可是讽刺的是，正是在这一片废墟上居然要建立起条顿正统帝国政权的临时王城。一众贵族所期望的不现实也是法金汉公爵多日来困扰的事情，
国家的历史由动乱和复兴所交替。古早以前流传下来的谚语在一定程度上述说了王国朝变化的经过，但是，身处在动乱激流最前线的人却必须更多的考虑，王统的复兴及帝国的重建，这双重的重担如今就要由已步入老年的法金汉公爵一肩担起，不仅仅是这样，如最心爱的孙女，都要以失去夫婿的未亡人身份成为正统帝国的摄政皇太后卷入权力的倾轧中，这一切真的是自已所希望的吗？
“格雷斯将军，你此次前来亚述曼想来也不仅仅是赔罪这样简单吧？”
“如您明鉴，公爵大人。我有一个提议不知您是否接纳。”
赤龙首先阐述了自已的处境，他在北方战争虽然为帝国夺得了广阔的领土和资源却也激怒了帝国中枢，在多方的斡旋、帝国三权臣相互明争暗斗及北方新领土实际局势的严峻下虽然没有直接降罪但想来也是迟早的动作。估且不论远在帝都的态度只是眼下的北方新领土也正处于危机四伏之中，在内；随着新英格兰王国所建立的秩序崩溃而北方军只占有主要大型城市的权力真空时期，以法西公国为例即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大量武装团体及割居一地的豪强。在外；新英格兰王国顾忌十数万战俘及王位继承人的安全暂时不敢有军事行动，但在外交战场上却积极展开攻势，在请动华龙共和国驻王国全权大使为中介人的情况下，北方军不能拒绝就交赎战俘等一糸列问题进行协商。然而北方军明白，新的战争将不可能避免。身为北方军团的最高统帅，赤龙既然率领着麾下将士用剑和鲜血从荆棘中开拓出一条大道来就只有一直走下去。因此，若再与条顿正统军交恶将使北方军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为避免这一困境的产生，北方军希望能与条顿正统军达成军事同盟。
条约的达成似乎建立在北方军处于弱势的地位但事实上不然。条顿正统军所面临的困难比之北方军有过而无不及。北方军在经济上得到阿德姆斯商盟的全力支持再拥有号称粮仓的旧法西公国美狄那亚地区的补充可以很短的时间内增强自身的实力。反观条顿正统军，战后的莱茵河以东地区光是重建就需要大量的金钱和物力支持不说，而首先要渡过的困境即是今年的冬天，没有外来的粮食供给无数的条顿民众就只有饿死一途。虽说还有着近二十余万的庞大战力可以依持但众所周知，仅仅只有武力是无法维糸一个政权的长久的。事实上王权的正统与否平民并不关心，如果最基本的生存条件都得不到，想必多数人会选择能使他们活下去的那一边吧。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选择，是吗？”
法金汉公爵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沉痛，一个他本人为之战斗守护了一生的国家，一个曾经强大繁荣的帝国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呢？外来的侵略军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却出至内部。格雷斯*赤龙走上两步与老人并肩站在窗前凝视城中破烂的房屋风景。
“并非是我北方军团施恩于贵军，公爵大人，只要我们两军互为后盾并身处同一战线将无所畏惧。”
“具体细节的协议我想你也带来了吧？”
“没有协议，公爵大人。我并没有带着专司讨价还价的外交官员，有您和我不是足够了吗？”
“......”
格雷斯*赤龙的放言在外交礼节上可称之为无知和粗糙。但身处在房间中两人要精神领域却有着共同的地方，法金汉公爵明白，赤龙所提出的协议并不是条顿正统帝国与天*格佩帝国的两国协定而只是基于条顿正统军与北方军两军之间非正式协定，协议立足的基点在于两军彼此尊重的实力基础。
＜＜亚述曼军事同盟＞＞协议只有以下几条。第一；北方军以粮食和医药等物资来换取条顿正统军一方所俘虏的全部新英格兰王**俘虏。第二；北方军团将已占据的俾斯曼要塞邻近三个条顿行省归还正统帝国控制，做为补偿，条顿正统军将不在上述三个行省驻扎正规军团。第三；阿德姆斯商盟为条顿正统帝国方提供一笔无偿贷款用于基础建设及工业发展，分正在其中。
“与您合作真是快事，阁下。”
“彼此，彼此，其他的俘虏会在您的物资到达后押往俾斯曼。再会，格雷斯将军，您的部下们在外面。”
“后会有期，赛塞尔将军。”
在奥托*冯*赛塞尔将军派遣的亲信军官引领下，格雷斯*赤龙率领着卫队在已经降下的夜幕中悄悄的潜出城外，不需要经过城市的出入口，被毁崩的城墙处处都是缺口。因为一群猪的动作就要这样逃跑式的离开固然不符合赤龙的美学但既然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赤龙也就忘记了这小小的不快。此时，即将见到友人的喜悦和愧疚正交织在他的心头。
新英格兰王**事大臣之子艾瑞克*德*斯图尔特子爵是格雷斯*赤龙的朋友。尽管两人的结识由来于另一名赤龙兄弟的引介但两人却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知心的好友。相对于出身卑劣的赤龙，生来即是拥有子爵封号的公爵之子至始至终都是以诚挚的心态和行动来表现出对赤龙的善意。如果赤龙没有那野心的蠢动的话......
城外小树林边缘上等候着一队条顿骑兵，当引领军官与这一小队骑兵的队长通过口令后，士兵们从树林中拉出了一辆囚车，用最简单的木条在一辆板车上构成的一辆囚车中只见五个人影。
“放出来。”
士兵们用极为粗暴的方式将囚犯们从车上赶下来，对于这些侵略者中的大人物们，愤恨的条顿士兵还觉得动作太过轻柔了。
威尔士亲王惊惶失措的看着四周的条顿士兵们，尽管黑暗中无法看清他们脸上的神情但那闪着微光的兵刃和凶恶的语气正表明着他们的愤恨。怎么会这样呢？身为新英格兰王国的正统继承人，从一出生就沐浴在阳光下自信为神之子的亲王从未想到会有过这一段如地狱一般的日子。从兵败到不名誉的投降，从睡在空地上到难吃的野菜，理应在胜利的光圈下回到首都并登上王位的自已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呢？在入夜前被从俘虏营中拉到这处野地上来又会有什么样的恶运在等待自已呢？
“艾瑞克，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请安心，殿下，以我们的价值，这些人不敢把我们杀死的。”
“可是，艾瑞克......”
“不准说话。”
从身份最低下的士兵手中挥动的马鞭向身份最高贵的王子头上狠狠的抽下来。斯图尔特子爵连忙将主君兼友人护在身后而代价则是背上火烧一样的疼痛。见状更是怒火的士兵准备再抽第二鞭。
“住手。”
“啊。”
一把闪烁寒光的军用刺刀从呵斥者方向划过士兵的手背后钉在后面囚车的木条上抖动，比起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更让艾瑞克*德*斯图尔特子爵惊诧的是他听出了那话语的主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在黑暗中走近的人影，那不是梦境。
“我的朋友。”
士兵手中的松明火把被点燃，在昏黄的火光下，分别了两个多月的格雷斯*赤龙和艾瑞克*德*斯图尔特子爵再度见到了彼此。
“真的是你，格雷斯？”
“是我，艾瑞克。”
“我没有做梦吧？”
“怎么会呢？我的朋友。我就在你的面前。”
格雷斯*将军立图使自已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
“你这个混蛋。”
条顿士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位以凶名威震北方的异军统帅不加反抗的被一名囚犯狠狠的一拳揍倒在地上，不待怒吼的犯人再企图打第二拳，最近的两名卫队将兵立刻反应迅速的将不可饶恕的行凶者按倒在地上。
“格雷斯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他，都退下。”
北方军将兵只得遵命放开压制的犯人退到一旁，从地上站起来的艾瑞克子爵目光凶狠的盯着再次站到面前的格雷斯*赤龙气喘吁吁的不发一言，他眼中如受伤的狼一般的眼神使一旁的卫队士兵警戒着。
“艾瑞克，我的朋友。”
“住嘴。”
又是一拳重击把赤龙击倒在地，那并非是简单的一拳头，打击的一方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加在拳击的力度上的结果是本人也扑倒在地。两次剧烈的动作对于在身俘虏营中待了一个多月的青年而言仍是巨大的负担，再也无力从地上站起来的人直视着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的那一个混蛋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擦拭去嘴边血迹的格雷斯*赤龙一度无法面前友人询问的眼神，对新英格兰王**的背信行为表面上可推卸为国家与国家的政战策略但追根究底还是源自自已对权力的渴望。无论是那一点理由都是由自已背叛了好友诚挚不带虚假的宝贵友谊。
“为什么？艾瑞克，难道你不明白吗？不，当我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原因，为了权力呀，我的朋友。”
格雷斯*赤龙站起身来狂笑，只至力气耗尽才恢复常态。赤龙的声音细小几不可闻，但在子爵的心头却如巨雷轰晌。
“与你不一样，我的朋友，你和我所站立的--文学--从来就不是一致的。你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老爷而我和我的兄弟们则注定了卑贱。为什么？为了我自已的野心和兄弟们的未来我只能这样做。出卖你的国家或者说......你对我的信任。”
“你这个大混蛋。”
艾瑞克子爵咬呀切齿的怒吼看似对承受一方冷静的面容没有作用但站立在远处的有心人却可以感受到赤龙精神状态的一丝动摇。
“我不能要求你的原谅，艾瑞克，但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永远不再是了，格雷斯将军，我们是敌人。”
没有继续说下去，艾瑞克子爵摇摇摆摆的挣脱赤龙的扶持，慢慢的走回到囚车前。
死寂的沉默在现场蔓延，当上位者还没有下令前士兵们只是用凶狠的目光盯视着其他几名发抖的高贵老爷们。
“把诸位大人带上马车，回俾斯曼。”
北方军将兵惊诧的看着他们的统帅，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充满锐意的年轻指挥官在这一刻却显的这样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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