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权独揽(11600字)
作者:晏水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138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第七章大权独揽

马蹄激越,张辽、魏续、成廉带着两千铁骑赶来。我急忙问起情况。张辽、魏续等人看见场上形势,也都是大喜,回答说他们打着董卓旗号在清晨领兵入长安,目前四门都已在牢牢掌控之下。但董旻带着一万多人正在攻城,由于我方兵少,高顺、宋宪等守得十分吃力。张辽还给我带了一封信,我一看却是坎离子的,里面寥寥数语,说自己要云游四方,以后有缘会再见。我叹息一声,身形飘逸、神秘诡异的老头形象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修道啊修道,到底什么才是道呢?

收拾情怀,我命令张辽率领一千铁骑,带着董卓、田景等人首级,胁裹徐荣、李儒以及两千没有兵器的西凉兵驰援高顺;命令魏续率领。“身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这可是一个大名人啊。以前他老是深居少出的,以后得找个机会见一见。日后名满天下的一代才女蔡文姬应该已经嫁给卫仲道了,就是不知这小子是否还活着。另外还有皇甫坚寿的名字。这人乃是皇甫嵩的儿子,董卓待他很好,在筵席上我经常看到他,但并无深交。

对这一项我表示同意,清算一批官员,就能留出不少职位,可为我提拔亲信之用。

第。我于是问道:“卢植现在何处?”赵谦恭声道:“吕公,子干现在上党隐居。听到我们诛除董卓的消息一定愿意前来。”卢植好像很快病死,不管他了,能来就来。

我点头道:“朱俊在哪儿?他原来什么官职?”“朱公伟现在京城。原任河南尹、城门校尉。”我道:“朱公伟平定黄巾有大功,乃是大将之才,不必屈身于庙堂和官衙。免去他河南尹、城门校尉之职,任命为右将军。暂居京城,不得外出,我另有他用。”赵谦应是。我道:“种公,你认为如何?”司空种拂坚信祸从口出,不管什么场合,都是闭口不发一言,胆小怕事,不会参与什么阴谋。听我问起,忙道:“老夫没有意见。”我道:“廷尉就由尚书杨瓒担任。诸君以为怎么样?”无人反对。

而王允以前刚正方直,人缘不错,这帮人居然力挺他。我斜了士孙瑞一眼,心道赵谦绝不敢跟我对着干,估计是你小子的主意。王允这个阴谋家和冒险家原来就是太仆,现在当然不能再让他回自己老窝了。于是我提议王允任大司农,荀悦任太仆,将两人对调。目前朝廷财政困难,找个茬把王允给弄走应该很容易吧。嘿嘿。

其他九卿人选我都没有意见。一些要害职位他们并未提及,也许是无法揣测我的意思,怕难以提得准确,也许是欺我不懂。哼,想当年我吕布可是并州刺史帐下文官排名第三的主簿,岂能不懂这些东西!就算吕布不懂,我可是21世纪少有的爱读史书的现代爱国青年,对这些东西也了如指掌。尚书令、执金吾、虎贲中郎将、城门校尉,哪个不是关系重大?我手下并无特别亲信的文官。事急,只有从权了。

于是我任命李儒为守尚书令兼太尉府西曹掾,李肃为执金吾兼城门校尉,魏续为『射』声校尉兼虎贲中郎将。其中虎贲中郎将全权负责宫中警戒和守卫工作,将卫尉架空。李肃和魏续这两个家伙勇武是勇武,但都不是领兵打仗的将才。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们干这警察工作挺适合的。既风光,权力又大,每个人只管辖不到一千名士兵,所以他们领兵能力差点没关系。两人见我将如此要害的位置交给他们,对我也是十分感激。李儒更是位高权重,听到任命后心情十分复杂。

第七,颁诏。驰告关东豪杰,言董卓已除,朝廷威望已著,各势力须向朝廷纳贡,并说朝廷根据各势力恭顺情况,不日将进行一系列封赏。

我皱眉看着第七项,总觉得哪儿有一些不对。一时也想不明白。只得暂时放下。

还有,他们漏下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赦免李傕、郭汜、张济、段煨等人。他们非董卓亲族,当赦。我淡淡扫了足智多谋的士孙瑞一眼,说他不是故意漏的,打死我也不信。他是想让我们二虎相斗,他们坐收渔人之利啊。哼哼,说不定当年吕布之败就有这帮人在扯后腿。结果呢,吕布是被赶走了,可惜来了西凉群狼,李傕、郭汜相斗长安中,流血漂橹,几无人迹;而劫持大臣,ling辱天子,行为更是肆无忌惮;天子移驾东都洛阳,群狼追赶,战于弘农东涧,百官死者不可计数。这个士孙瑞也在亡魂之列。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

我道:“董卓虽诛,东边牛辅、李傕等尚有西凉兵数万,这事怎么办?诸位都说说。”我紧紧盯着士孙瑞。士孙瑞不说话。赵谦咳嗽一声道:“吕公,我认为应将他们全部赦免,赐给高官厚禄,他们一定会单骑到京。此乃万全之计也。”觉得计谋不错,心中颇为得意。

我不置可否,向士孙瑞道:“君策,你认为应当如何?”士孙瑞迟疑了一下,抬头望着我的眼睛,道:“兹事体大,需从长计议。不过我以为西凉兵残忍狠毒,怙恶不悛,最好将他们全部诛杀。可在三辅招募兵马,发兵征讨。以太尉神威,必然摧枯拉朽,一举破之。”最后他的声音变得慷慨激昂。

我对他彻底失望。厉声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为最上。陷阵破敌,浴血沙场,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君策熟读兵书战策,难道连这些都不懂吗?是真不懂,还是别有居心?”士孙瑞被我杀气牢牢锁定,丝毫动弹不得,脸『色』大变,一言不发。

我哼了一声把杀气散去,向几个大臣道:“速速颁诏,尽赦西凉兵。牛辅、李傕、郭汜、张济、段煨皆封为将军,名号你们看着办。其中牛辅拜为南中郎将,征其入朝。此外,应董卓之邀而来的韩遂和马腾率领数万铁骑屯兵陈仓,心怀叵测,暂时先好生抚慰,将他们稳住,速颁诏封韩遂为镇西将军,马腾为征西将军,令其还归本屯。”赵谦一一从命。

汉制,光禄勋下左右中郎各三个编制,骑都尉十个编制,都是比两千石。从品秩上看,比九卿(中两千石)低两级,比州刺史(真两千石)低一级,官不算小,实在是个封官许愿的好地方,况且只是虚职,对那些在我军中的将领来说更是适合。于是朝廷在我的授意下,任命张辽、高顺、成廉为左中郎将,徐荣、杨定、华雄为右中郎将,宋宪、郝萌、秦谊、陈卫、李黑等皆为骑都尉。

张辽、高顺、魏续三人诛董卓有功,皆封侯。徐荣亦赐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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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长安城中捕获的董卓亲族及其党羽被全部弃市。蔡邕闻董卓之死,惊讶叹息,为之伤心流涕。赵谦等向我报告,欲将蔡邕下狱。我笑道:“伯喈旷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诛杀他!?”遂不问。士大夫闻之,对我大加赞赏。

这样,整个长安就在我的控制之下。回想这几个月,除董卓是这么坎坷,又是这么容易。

我眼前又恍惚出现第一次看见他的情形:

一个脑袋大、脖子粗、满脸横肉、虬髯浓密、活像屠夫的家伙正在长大嘴巴哈哈的大笑……

不论如何,他对我并不算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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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董卓死,长安百姓奔走相告,很多曾被董卓迫害的世族大家仕女,卖掉珠玉衣装,购买酒肉进行庆祝,大街上人头攒动,一片欢歌。但把董卓尸体点天灯的惨事没有出现,我暗中命人将董卓及董璜等人的尸体偷走,送给城外的徐荣。徐荣将董卓秘密埋葬,不立标志。西凉兵由是对我心中感激。

我的举动惹来袁士门生及世族高第的不满。但我并不理会。

董卓以前曾经想拉拢士大夫们,他提拔蔡邕,取消党锢,并听从周毖、伍琼之计,任用荀爽、陈纪、韩融等名士,还令韩馥,刘岱,孔伷等人出任各地州牧太守。可以说又是巴结又是收买。

结果呢?朝中的士大夫们阴谋刺杀他,外面当了州郡长官的名士起兵反对他。虽然这和他暴戾残忍,贪得无厌,屡次纵兵抢劫世家豪族,*公主、宫女,引来所有人痛恨有关。但如果他不残忍贪婪,士大夫们就不反对他了吗?我看照样会反对。

毕竟,两拨人不是一个阶层的。董卓是下级地主豪强,而士大夫则是上层贵族。而董卓却两头都想依赖又都给得罪了,一头是我——他的将领,一头是士大夫,结果两头落空,自取灭亡。

我很清楚,历史上以残忍出名的西凉兵和这些道貌岸然的士大夫,其本质都是一样的,无所谓谁好谁坏。这些世家豪族,又不耕种稼穑,不渔樵商贸,哪里来的巨大财富?还不是搜刮百姓、鱼肉人民而来。当然,士大夫中出知识分子,出人才,所以不能一棍子打死。但我必须认识清楚:我的基础在哪里?

广大劳动农民吗?不现实。就算原来是农民,在这个封建制度还在蓬勃向上发展的时代,也会变成地主。历代农民起义要么失败,要么就摇身变成地主,继续奴役和他原来一样处境的同胞。现在我控制着地主阶级的政权,不依靠他们,却想依靠他们的相对对立面——农民,任何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必败无疑。

士大夫阶层吗?更不可能。我出身低微,乃是眼。我想任何时代都是无往而不利、所营皆暴利的。

牛辅拒绝入朝,并厉兵秣马,号召李傕、郭汜、张济、段煨四将齐聚陕县,进攻长安,为董卓报仇。我早有准备,在杀董卓当日就派张辽、成廉、宋宪、秦谊等率步骑五千日夜兼程直扑陕县,现在得知牛辅反抗,便派使者羁縻劝说李傕等四将。

李傕等人得知董卓身死,都放弃与孙坚的对抗,西移准备依附目前西凉军中官职最高的牛辅。在收到我封将赦免的诏书后,又有些犹豫不决,再加上朝廷使者的劝说,李傕等人很是拿不定主意。

三日后,张辽等大破牛辅于陕,于军中斩之,降其步卒三千、骑兵一千五百,并获其骁将胡车儿,随即全军向后撤回潼关固守。溃兵在董承的带领下向东奔逃。

当李傕终于拖拖拉拉赶到陕县时,牛辅已经败亡。众将大为慌张,欲放弃军队,潜行逃回西凉。这时董承率领溃兵与他们汇合。贾诩指出吕布兵少,建议合力向西。众人遂进抵潼关。

潼关天险,张辽坚壁不出。几人没了主意,不顾贾诩的劝说,向后退回湖县,讨论良久不能定论。由于缺乏粮食,士卒饥饿,于是又各自离散,带兵入各县抢掠。

对我下达的一连串征召他为太尉府东曹掾的命令,贾诩愣是视而不见,不肯前来,显然对我不看好,让我很是郁闷。贾诩是个智谋深沉、心无汉室的现实主义者,“算无遗策,经达权变”,很对我的胃口。我恨不得自己带兵冲过去把他抓来,然后敲打着他『奸』诈而不开窍的脑袋大骂:“贾文和,你这个猪头!你难道看不出来咱们是天生一对吗?”

幻想归幻想,我还得面对现实。眼前就有两个牛人,可惜心中对我都看不上眼。一个是“深密有智防、外怯内勇,外弱内强”的荀攸,他文人弱质竟能抗住华雄的酷刑,确实不凡;一个是“开达理干、精明权谋”的钟繇,这人武功不赖,人情练达,也颇具谋略。两个人才啊!我任命钟繇为太尉长史,总领太尉府各曹属;荀攸为军师,兼太尉府东曹掾,负责二千石长吏迁除及军吏。但这两人全都出工不出力,把我气得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

这不,这次我又将荀攸叫到面前,端座奉茶,嘘寒问暖,热情诚恳。这种求贤若渴的劲头几乎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荀攸虽然也彬彬有礼地向我问安,但却带着一种世家弟子特有的风度,就是外表谦逊、内心傲骨那种。我皱眉道:“公达,你何必如此见外?”荀攸微笑道:“吕公,此是下属应尽的礼节,怎能说是见外。”

我不跟他纠缠这个,突然问道:“公达,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天下为何会大『乱』?”

荀攸一怔。

我又道:“公达想必也希望出现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的局面。欲平『乱』,先要弄明白为何会『乱』。不然就算平定『乱』世,海内仍会再次鼎沸。请公达教我。”

荀攸看着我的目光中有些异样,脸上『露』出悲伤感慨的神『色』,道:“自桓灵以来,宦官当权,禁锢党人,朝政黑暗,豪强兼并,天灾不断,此暴民不断之源也;何进志大才疏,见事不明,引狼入室,结果董卓窃据大宝,狼戾贼忍,其残暴前所未有,于是天下豪杰并起,割据州郡,此世『乱』之象也。”

我摇头道:“公达说的只是表象,并非其根源。”荀攸道:“攸愿闻其详。”

我清清嗓子,从容道:“首先,天下的物品是有限的,俗话说‘坐吃山空’;而人的yu望是无限的,俗话说‘欲壑难填’,无限的yu望追逐有限的物品,这就是出现纷争、出现流血的根源。”

荀攸却道:“不然。圣人曰,人之初,『性』本善。你的天『性』是良善的,怎会是你说的yu望无限?”

靠,把我连根驳倒啊?幸好这个『性』善『性』恶的问题一直没有定论。我道:“荀子却说『性』本恶啊。这是可是公达的本姓祖先,公达怎么违背祖宗经义?”荀攸面『色』一凝,开始对我重视起来,言辞犀利,经史娴熟,绝非外面传闻的粗蛮武夫之流,要小心应付,不然被驳倒就太丢面子了,便道:“道在孝先,祖宗的经义不一定全部正确,所以也不一定要全部遵循。”

啊!荀攸居然还是个知道变通的儒生。我大喜道:“很好,很好。公达的这句话先存在这里,回头我们再捡起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公达总不能否认当今天下间有很多贪得无厌、欲壑难填的人吧,我们不管他是否『性』本恶,还是『性』本善结果后天‘习相远’。”荀攸感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道:“好。那么假设天下间总共十石粮食,本来朝廷和世族要六石,种粮的老百姓有四石,大家都能活下去,而且活得好好的。后来朝廷和世族人变多了,要七石了;再后来朝廷、世族要拿粮食酿酒喝,要八石、九石、甚至十石了。种粮的老百姓吃不饱,甚至没得吃,他们怎么办?活活饿死?当然不,他们会举起锄头、木棍,揭竿而起!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搏一搏,陈胜、吴广不就是如此吗?这样一来,天下就大『乱』了。公达,你说该如何解决?”

荀攸皱眉道:“所以高祖要与民休息,文、景三十税一,倡导节俭,反对浮华,就是要给种地的老百姓多留点粮食。我辈修身养『性』,提倡教化,就是希望人们牢牢禀承仁义道德,不要凶戾贪欲。这样天下和睦如一家,共建大同,重现三皇五帝的盛世。”他说着说着激动起来。

我赞许地一击掌道:“公达,你说得很对。但你只说了部分解决措施,还有一些很根本的没有说。刚才我们家设天下共十石粮食,那么如果经过努力,老百姓的耕作水平提高了,耕作手段进步了,这天下总的物品就会增加。发明翻车之前,一个老百姓一上午只能浇一块地;现在一个老百姓能浇十块地。能够浇灌耕种的地多了,粮食自然增多,天下间粮食从十石变成一百石,朝廷、世族别说要十石了,就算要三十石、五十石、甚至九十石又如何?别说酿酒,就算做珍馐玉食又如何?甚至抓几个老百姓当奴隶、当士兵不种地又如何?大家还是能够活得好好的。公达啊,这就是发明创造的威力,这就是圣人鄙弃的奇技『淫』巧的威力。”

荀攸反驳道:“如果大家都去做奇技『淫』巧,终究还是无人种地啊。”我笑道:“公达,你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如果那样的话,你、我还有这朝廷、这军队是干什么的?我们就要保证不出现那种一窝蜂涌到一个地方的现象啊。不能出现,老百姓见种粮好,全部都去种粮,见打渔好,全部都去打渔,见种桑养蚕好,全部都去种桑养蚕……公达,这天下什么物品都需要啊。”荀攸不语。

我道:“第二,就是你说的三十税一的问题了。如果朝廷少征苛捐杂税,三十税一,给老百姓休息,那老百姓就能活下去,就不会造反;如果那些有田有地的富人对租种他地的老百姓稍微好一些,给够他们吃的,老百姓也不会造反;如果豪强不兼并土地,不让百姓流离失所,老百姓也不会造反。所以这是分配的问题。一共十石或者一百石粮食,朝廷拿多少成?那些豪强拿多少成?老百姓留多少成?这是朝廷的大政方针啊。如果三十税一、重豪强兼并之法、政治清明,我想天下必然是大治的。公达以为然否?”荀攸不由自主颔首。

我继续道:“第三,你也提到过。就是勤俭节约的问题。如果朝廷不去造那么多宫室,世族不去过分追求那些珠宝,权贵少掠夺一些美女,不去喝那么珍贵的琼浆玉『液』,不去穿那么难制造出来的绫罗绸缎,老百姓就不会如此劳累,也会活得好好的。景帝说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都不如谷物丝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荀攸击掌道:“此言是也。”我心道:那是自然,现代社会我们物质文明那么发达,都在提节约型社会,何况这贫困的汉末!

“第四,俗话说术业有专攻,行行出茂才。有的人叫他去种地,他根本不行,只能饿死;但他会造东西,会打铁,会造农具。这样用农具交换粮食,一样可以生活。我刚才就说了,天下间并不能只有粮食、丝麻。毕竟还有很多人确实就喜欢珠玉。我们也不能强行禁止。现在有的人愿意去制造工艺品,有的去雕刻玉石,有的去放牛牧马,只要我们适当控制他们的比例,又有何不可?那么这就需要交换,就需要商人。甚至我们要去外国交换,为什么呢?比如我们自己去海里采一百颗珍珠,要花费三个壮劳力一年的时间,这三个壮劳力一年本来可以生产一百石粮食,对我们来说,一百颗珍珠就等于一百石粮食,一颗珍珠就值一石粮食;而外国的,那些在大海南边的人,他们珍珠多啊,三个壮劳力一年能采一千颗珍珠,而他们种粮食不在行,三个人一年只能收获五十石粮食,那么他们二十颗珍珠值一石粮食。”

看荀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道:“现在,拿五石粮食去向他们换来一百颗颗珍珠,我们手中除了珍珠外,比原来多了九十五石粮食。这样,我们不是能够比以前生活的更好吗?”

荀攸如醍醐灌顶,恍然道:“攸亦知商人不是完全无用,但还是第一次明白其中居然存在这样深刻的道理。怪不得吕公不顾士林非议,将钱借给商人让他们经营。”

我心道:小样儿,我说的这一堆东西,涵盖了经济学中的资源稀缺假设、经济人假设、生产分配消费交换四要素、比较优势等等,不把你侃晕我还真就不信了。

我总结道:“所以啊。圣人说士农工商,商为末,并没说商无用。圣人说反对奇技『淫』巧,那是另有所指,跟发明创造无关。只要我们让天下百姓能够创造出更多的财富,朝廷权贵能够给老百姓留下更多的财富,老百姓用这个财富再去改善水利、多买牛马、多做发明,创造更多的财富。这样良『性』循环,天下岂不大治!”

荀攸想了想道:“吕公还是没有阐明清楚到底我们如何才能让权贵多给百姓留下财富?如何才能让他们不再兼并?”

我张大嘴巴,狠狠瞪了一眼荀攸,这小子脑筋够厉害,到现在竟然还没晕,一下子就指向问题的要害:社会制度。

土地兼并是封建社会不可避免的现象,地主追求土地的狂热就像资本家追求资本一样。一般情况下,富者只会更富,穷人只会更穷;大地主土地只会越来越多,有地的自耕农越来越少,最后大都成为租地农。地主既然控制一切,那么只会越来越贪婪,越来越失去理智,让这些农民的生活条件越来越低,然后一个天灾,农民就活不下去了,只能起义。

如何才能不再有土地兼并?

我只能说,只要是封建制度就没有办法。而以现在的生产力,只能实行封建制度。

对回答不了的问题,读者们会怎么选择?我的选择是没理搅三分。

我指着荀攸大笑起来。

荀攸莫名其妙,见我良久不停止,微怒道:“明公指攸笑而不止,是何意也?”我止住笑,看着有些心虚的荀攸喘息着道:“莫怪莫怪,我是笑公达明知故问。研修经传二十年,难道没有一得么?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只要布礼义于万民、集大权于朝廷、藏财富于民间、施严法于权贵、扬天威于蛮夷、开商路于天下,何愁不能臻于盛世!?”

荀攸被我大言镇住,长身而起,拜倒道:“吕公若能有此心,则天下兴甚,百姓幸甚。”

我连忙把他扶起来,拉着他双手热切地看着他的眼睛道:“公达,我欲为朝廷平定天下,使百姓安居乐业,使四方列国来贺,使我汉室再兴,你可愿助我?”

荀攸回视我的眼睛。我们保持着这种四手相拉、四目相望的暧mei姿势,良久,正当我感到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快要抗不住时,荀攸再次跪倒。我顿时大喜。

“吕公,请恕攸不能从命。”荀攸口中却清清楚楚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一下子从云端跌倒地狱,一团无名火腾地从心中升了起来。靠,玩我啊,亏我还耗费精神跟你扯了这么多,累得口干舌燥。我向下盯着荀攸那脆弱的脖子,强压着怒火,道:“你说什么?”

荀攸抬起头来,那张温雅清秀的脸上十分坚决,道:“吕公,请允许攸回归乡里。”

我咬牙道:“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双手紧紧攥着,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难道这个家伙还是会像历史上那样去投奔曹『操』不成?曹『操』这个野心家是必然会成为我的对手的。我要不要杀了他?

好像有一只野兽在我心中奔突,咆哮着:“杀了他!杀了他!”

荀攸神『色』不见一丝慌『乱』,镇定地望着我,双眸清澈、深邃,闪动着美丽的光彩,我知道,那是智慧的光芒。

我猛地哼了一声,一挥手道:“你给我走!快给我走!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荀攸又拜了一拜,微笑道:“攸告退。”起身,后退,消失在门外。

我砰地一掌将案几打了个稀巴烂!

这个荀攸荀公达也太欺负人了!

我长吐了一口气,最后终于将满腔杀机释放掉。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爱去曹『操』哪儿就去好了,难道除了他天下间就没有人才了么?哼,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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