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鞘
作者:沪上孤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626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吭哧”一声——剑发出痛苦的声音脱鞘而出。高仓正轻轻掸了掸剑身,一股锈味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看来失去鲜血的滋润,再锋利的名器也会变得迟钝啊!”叹息一声,高仓正看都不看围上来的若干随从,一只手很随意地抚摩着那柄已失去往日锋芒的残剑,另一只手则很自然地握着酒壶,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

众随从逐着村民涌进前院,立刻感受到一股压力,受其气势所迫,一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继续上前,只是在一丈开外愈加紧密地围住村民。一干村民便哭喊者加紧向他身后逃离,虽然明知他的身后也只是一个短暂的庇护所,但人『性』就这样:一到生死关头,弱者便将他们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强者,然后强者便拾起弱者遗弃的责任,走在最前面,决定孰人生孰人死!

河水滚滚汹涌不息,如同杯中酒意绵绵流长;高仓正又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又叹了一口气道:“今天的酒比往日得更好,但为什么今天的酒怎么如此难喝!”说完用醉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帮黑衣随从。几个蠢蠢欲动的随从立刻停住动作,自马身上抽出随身的武器,作出防守姿态。

只是一眼,但对高仓正而言,他已经从众随从的反映上看到更多:虽然这帮随从个个功夫不弱,甚至相互之间还有阵形配合,但是:左边的九人与正北方向的十三人之间之间大概三个人宽的距离,而右方的八人则与正北方向的十三人有五人宽的间距。左边九人中间的矮子,正北方十三人中起头的胖子,右边落尾的老头,无疑是这几个人当中最强的,他们冲在最前面,除了最初的自然反映,竟丝毫不受高仓正气势影响,三个人眼里闪着寒光,伏下身、策马缓缓向前推进。而左边排头的、正中间的、右边排头的无疑是最弱的,因为他们在整个阵形移动中不但呼吸紊『乱』,步调不一,而且渐渐落后他人……

通常情况下,要想以一人之力尽数杀之。即使是他的道力未受损耗,也不容易办到。但是今天若不尽数除去的话,必然后患无穷。而现在,为了替少年驱寒,他已经消耗掉八成道力,少年却还人事不省,此刻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负担;村人大多数已经死了,剩下的也同死去差不多,你看他们绝望恐惧空洞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已经完全放弃反抗,而将生与死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这也是一个负担;云娘与老夫子去了那么久,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这无疑是他最大的心理负担。一想到这,高仓正心就如同那散『乱』的酒意.

究竟该怎么办?

雪花大片大片飞舞,围绕着黎明的黑暗盘旋在天行村的上空,久久不肯散去。高仓正忽地吃吃笑了——一种醉汉特有的傲慢的笑;是他看到生命的尽头,已经彻底放弃反抗了,还是说他又想到什么诡计,要干掉他们这帮人?一想到高仓正当年威镇天下的大名,众随从都不寒而栗。在那么多敌我力量玄殊、几乎没有半点悬念的战斗中,他却总是能以寡敌众,出奇制胜。在他之前,大陆上有两支最强大的力量——风之国横行天下的五万飞骑士、冰雪之国独霸一方的十万法师铁骑。但是就在十三年前的卫国战争中,高仓国内沿途军队几乎被他们消灭的一干二尽,两支军队势如破竹,几乎同时攻打到高仓国都,但最后高仓正只领了八千最普通的轻骑兵,就将横行天下的两支军队杀得抛盔弃甲、溃不成军。虽说如今面前的只是一个酒鬼和一柄劣迹斑斑的烂剑,但是如果那个酒鬼恰好是叫作高仓正的话,“一个人”又有什么意义?又有谁能保证那个似乎只是为了尝尽天下所有美酒的头颅中此刻只是单纯地品尝杯中之物,而不是在算计他们这帮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的小人物们?随从们很谨慎,作好包围圈之后就开始缓慢推进。

左边的矮子和中间的胖子、右边的老头一起勒住马,在离高仓正约一丈远的地方停住,矮子在马上挺直腰高声叫道:“大人,小的们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得罪之处多多见谅了。以今日形势,大人要想脱身,是断无可能的!就请大人自己动手,爽快一些,兄弟们留你一个全尸!”喊完话,一边紧盯着高仓正抚剑的那只手,一边放出道力,护住全身要害。胖子和老头则掩护着矮子的左侧和右侧,同时用眼光锁住高仓正全身。

高仓正似乎一句都没听见,晃了晃酒壶,又再三倒了倒,却再也倒不出半滴,似乎是喃喃自语地叹息道:“怎么这么快就光了,又让我到哪里再寻得到这样的好酒。”说完,就将一双朦胧的醉眼扫了扫众随从道:“你们谁有好酒?”众随从面面相觑,一时间傻了眼,眼前之人难到真的是昔日那个叱咤风云的高仓正?除了那个矮子、胖子和老头,其余的人不由得稍稍放松了警戒。左边排头的是个年纪还很轻的小伙子,他从腰间『摸』出酒壶,远远扔了过来,喊道:“大人,小的一向仰仗大人,但生活所迫。今日也就只能让大人走的痛快一点了!”

酒壶恰好扔到石桌边缘,轻轻碰了碰桌角,又滚落到地面,高仓正在桌上『摸』了半天,却『摸』了个空。忽然间,不知怎么会事,竟然整个人翻到了地上,而那只原本把剑的手也自然而然地松开,剑仍搁在桌上,而人则一只手向左爬,另一只手则徒劳地在雪地上『摸』索着酒壶。

矮子,胖子,老头三人一直紧盯着剑的眼神这才稍稍放松。私下忖道:“看来这次大功告成了,可以轻松完成任务了。”但是人这种动物真的很奇怪,就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脑中居然闪起同一个念头:“最大的功劳究竟会是谁的?”一想到这,他们先是沉寂了片刻,然后几乎同时一声大喊:“功劳是我的,谁都不许抢!”立刻纵马前趋,以图抢得头功,其他的随从站的位置虽比他们后一步,但脑只里面闪的念头却并不比他们慢,利益当头,又有谁不想得到那最高的奖赏?原来的扇型阵形立刻瓦解,几乎同时他们朝着高仓正的地方急奔过去。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