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路不再多言。且说二人到得城里,先去附身布店,见过方见新,他现在已是这家布店的小老板,其背后的主子则是日本人。当下见了浪石,好不欢喜。他看看小令仓子,说道:“一路上还顺利吧?果园里还有没有活路啊?收没收得好?”浪石道:“还行,家里还专门储存了些。季节过了,园里也没什么活了。一切都还算好。”方见新道:“老人们还好吧?”浪石道:“好,还都好!还让我问你好呢!听说你干起了买卖,都高兴得不得了,这不才让我来的。”方见新道:“都是替人家打打下手,做做小伙计,算得了什么!不如象你在家当个大地主啊!”浪石道:“如今还有什么地主!收成低,又卖不了,到处赔本,越地主越赔,还不如那少地没地的呢!不干的反而赔的少,干得越多是越往里赔啊!到处都不对劲,比不得前些年了。都是让小日本给闹的,咱们挨了打,死了人,还得赔钱,还得赔那么多,这不是在要老百姓的命嘛!你说说,这不是冤枉煞人吗!……”方见新不待他说完,就赶忙阻止道:“那些事咱管不了。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中啦!我呢,多少做点买卖,你呢,种好果园,那就是本分呀!那就是咱们该做的事情!”浪石道:“你还是那样胆小呀!生怕得罪了谁!怎么?在城里过了这么些年,也还是放不开胆?”方见新道:“那不管咱们的事呀!白费心,反做不成买卖啦!”浪石道:“你呀,可真是做买卖的,就想着做买卖!不过,这也好,专心,也就赚得多。只要赚得多,也就够了。不象我们穷发牢骚,却又啥用不顶!”方见新道:“那就不发牢骚嘛!冷静下来,好好干自己的事。走了这一天,你们也该饿了吧!走,我请客,咱们边吃边谈!”说着拉上浪石就走,店面则由伙计来掌看。小令仓子没再言语,也跟了出来。有古体诗《相见》曰:相见心思乱,多少好成言?
亲戚本天份,如何真相谈?
去来亏不得,有人已难安!
方见新是做不了小令仓子的主的,他只能听命于她,当然表面上却得扮得真是夫妻那么回事。小令仓子一般也不与他计较,他也陪着十分的小心。其实,他也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却知道她来头不善,不好惹,惹不起,就是很多日本人都不敢惹她,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小伙计呢!好在有着夫妻的名份,他有时也是可以耀武扬威一下的,她有时也鼓励他如此那般,为的是自己不掉价,配得上。至于她所干的事,他则几乎无权过问。而他的所为则要多多地向她汇报。有时,简直到了事无巨细的程度。她并不忠于他,他也是知道的,但却是无可奈何,只能佯作不知。反正这样的婚姻也长不了,这是他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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