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这可怎么办啊!”书童跪伏在少年公子身边六神无主地一阵呜咽。#百度搜(手打吧)阅读本书最新手打章节#
“这恶霸、无赖、流氓!出手怎么这样重,哪天走路非得让雷劈死不可!”待那恶汉跑得远了,围观人群这才开始高声怒骂起来。
听到前方的呼喊声,走在前面的那乘轿子里传出一个声音问道:“张福,前方发生何事?”
走在前面的带路的高瘦老头闻言向轿子说道:“回禀老爷,前面有人躺在地上,像是被打伤了。”
轿子行到人群外面停了下来,使得挡在中间的人不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想让轿子经过,可是前面那乘轿子却未动,而是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天庭饱满,脸色红润,举手投足自有一种稳重的气质,此时他身着一套普通常服,却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只见他走到人群中央,俯下身去查看了一下少年的伤势,然后抬头看了看书童,问道:“你们是本地人否?”此时的长安是唐朝首都,因此外地的文人客商前来公干游历者络绎不绝,故这人会有此一问,不过这一问,也表明了他是这长安城本地人无疑。
那中年人见书童低声哭泣,却不答话,伸手一探少年脉搏,急道:“张福,快拿我的药箱来!”说完,只见他身后那个高瘦老头应了声是,随即将肩挎的一个木制打开箱子递到那人身边。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书童见状提高警惕,厉声问道。
“我们家老爷是这长安城里有名的……“张福见主人瞥了自己一眼,话风一转,对书童说道:“……郎中,小哥不必担心,我家老爷这是要帮他瞧瞧伤势。”
郎中从药箱中取出一方小匣,打开来才看出里面码放着一排金针,只见他将几根金针取出一一熟练地插在少年头上各处一番施为,然后在少年胸口一阵推拿,继而对书童说道:“这位公子的伤势比看上去还要重上许多,而且除了方才的重伤之外还另有隐疾,依我看,不如先到我家中再行搭救如何?”
那书童闻言沉默良久,方才点了点头,道:“如此就麻烦先生了,我家公子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好不容易出趟门,竟然撞上了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恶汉。”此时他见到药箱和金针,这才相信他确确实实是一个郎中,自然放心随他回家施救。
郎中对张福吩咐道:“把他抬入轿中,我也正好在外面走走。”
“这个……”张福闻言不禁有些为难地说:“老爷您刚受了些风寒,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后面一乘轿子轿帘掀开,一个小姐模样的人早已在轿中观望了许久,此时她落下轿帘,从轿中款款走出,明眸一闪,对张福说道:“张管家,老爷身子有恙,把这位公子扶到我的轿子里罢。”
“胡闹!”郎中闻言不禁叱道:“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怎么可以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我多走两步有什么打紧。”
“可是您的身体……”那位小姐迟疑道。
“别罗嗦了,咳咳……张福,快把他扶进去!”
“是!老爷。”张福不敢怠慢,连忙唤来几个抬轿的脚夫,将仍然昏迷不醒的少年抬入郎中的轿子里,待得管家张福将药箱收好,两乘轿子依旧一前一后择路缓缓前行。
等到轿子走远,围观人群中的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瘦削的汉子突然说道:“啧啧,那可是金针啊!在这长安城里,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用得起金针?”
“那还用问?看看这排场,这架势,岂是一个普通郎中摆得起的?”另一个人洋洋自得地说道:“那必定是在宫里太医院做事的。”
“不管是做什么的,救死扶伤,单单是这份医德,咱小老儿真是佩服!”一个年过半百个子不高的老头由衷赞叹道。
“管家叫张福,还有个生得如此清秀的女儿,你们倒是猜一猜,这到底是哪位太医?”
“管家姓张……据在下所知,宫里面倒还真有一位姓张的太医。”
“兄台说得可是素有神医之称的太医院院正张太医?”
“必是这位张太医无疑!诸位说说,除了他之外,还有哪位有如此医德?”
“怕是没有了,哼,要说这太医院的郎中,都是给皇上和宫里的娘娘们看病的,那可是福气活。这些太医们个个家世显赫,眼高于顶,就算一门心思去巴结,也未必巴结得上呢。”
“要说这张太医啊,那可是有真本事的。”
“喔?此话怎讲?”
“这你都不知道?昔年皇上还是太子爷的时候,身子骨一向虚弱,偏偏又得了一门怪病,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太医们面面相觑,个个束手无策,谁也没法子,先帝无奈,只好撒下皇榜,说是能治好太子的病者,赏千金,直接晋身为太医院院正。当时这位张神医正在乡间地头给苦哈哈们瞧病,听到此事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在意。
哪曾想,一连几个月,进宫的郎中们纷纷铩羽而归,这太子爷眼看就活不成了,也不知道谁说漏了嘴,说是有位张神医医术通神,有起死回生之能。
这话正巧被旁边的太监听了去,报告给了先帝。先帝这才下旨寻找这位张神医,待当地的官吏找到他时,他还不怎么愿意,可是你可知道,这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那官吏晓之以理,费了一番唇舌,这才说动了张神医进宫,结果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张神医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不过虽然治好了这怪病,只是这先天的毛病,毕竟不是人力所能为之了。从此以后,太子爷谁也不用,就专门找这位张太医瞧病了。”
“这叫什么,这叫好人有好报,不过听说张太医到现在也没个儿子,膝下只有一个千金小姐,也算是美中不足了。”
“张神医与张夫人伉俪情深,张夫人过世已有六年,张神医却仍未续弦,若是再过上几天,就难咯……”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川鼻端嗅到了一阵有别于西苑的淡淡花香,身旁寂静无声,他缓缓睁开眼来,发现唐雨坐在一旁,拄着腮帮子正打着瞌睡,想来是累着了。他担心惊动了唐雨,只好一动不动的睁开眼打量起四周来。
被褥舒适,锦帐流苏,室内布置简洁考究,没有一丝奢华的感觉。
“太普通了!”唐川心道。待他将眼神收回来之时,唐雨已经悄悄地醒了,此刻正凝视着他。经受过严酷忍者训练的唐雨的警惕程度自然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你醒了。”两个人齐声说道,然后相视一笑。
“这是哪里?”唐川问道。
“张太医家的客房。”唐雨淡淡地说。
“我怎么会昏倒的?”唐川纳闷道。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问常……”唐雨见唐川眼神连闪,突然发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情绪仍然有些激动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昏倒的时候,我都急死了,下次这么危险的事打死我也不干了!”
“少声点啊!别让人家听见了,”唐川将食指放到唇边,做出了个“嘘”的姿势,然后问道:“我睡了几天了?”
“睡了不到五天,”唐雨悠然道:“别担心,他们刚刚来过又走了,再说附近有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啊!”唐川一声大叫,想要翻身坐起,却又感觉浑身虚弱,头晕眼花,只得再次躺倒。
“怎么这么久?”唐川定了定神,急问道:“再说我脑袋也没挨揍,受伤的是胸口和后背啊。”
“哦,是这样,”唐雨神情复杂地说:“张太医说你有隐疾,只有在受到重创的时候才会发作,之前只是一个诱因,幸好发现得早,还有救,”说到这,唐雨的变得有些无奈地说:“之后他又说了一堆术语,我就不懂了。”
“我现在又饿又渴,”唐川看了一眼唐雨身后方桌上的茶几,道:“给我弄点水,最好再弄点吃的。看来我要是再睡几天怕是要饿死了。”
唐雨依言起身到方桌前倒了杯茶水,返回唐川身边,将他上身虚扶,将茶水缓缓喂给他,然后道:“喝完水,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要说这张太医人还是不错的,天天来帮你治病不说,饭菜也很精致,很合我的胃口,你说咱们这样做……好么?”
唐川咕噜咕噜将茶水喝得一干二净,差点就连茶叶都吃了,这才说道:“怎么,因为这点小恩小惠,你就要当叛徒?你知道么,凡事做大事者,不能存有妇人之仁,再说了,咱们又不是要杀了他,只是要查清楚原因而已。”
唐雨道:“那要是皇后知道张太医泄密了,会不会把他杀了?”
“杀人也要师出有名,虽然她可以随便安个罪名……”说到这,唐川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瞪着血红的眼睛地说:“你问的这些太费神了,少爷我快撑不住了。赶紧给我找点吃的啊!饿死我了,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快去,一会边吃边说。“
“好,你等着!”唐雨见状连忙起身将空杯子放到桌上,一溜烟地跑出门外。
“这小妮子也懂得独立自考,渐渐有自己的想法了。”唐川斜靠在墙边望着床外怔怔出神,喃喃自语道:“人傻果然都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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