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站在门口干什么呐?怎么着,自己家的门都不敢进了?”
唐龙站在门口,大声笑道:“我本来以为你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已经进步了很多了,没想到还是个小孩子一样,从前你就不敢进我的门,如今还是那样。”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唐川闻言各种蛋碎。
“你还愣着干什么,进来坐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唐龙依然是一副死不要脸的姿态,似乎在别人面前数落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堂弟实际上原本只不过是个下人家丁的感觉是何等的威风痛快。
唐川根本不想辩解,只好无奈地看了站在身后表情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管家徐方,淡淡地说:“我这个堂兄就是喜欢口不择言,你别见怪,徐管家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对付他就行了。”
对付?徐方在心里打了个结,一时半会没回过味来,这堂兄和堂弟见面,怎么就要对付了?不过主人的话还是要听的,所以他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告退了,有事您可以叫小娥叫我。”说完,他指了指侍立在月亮门的丫鬟道。
唐川扭头看了一眼方才从月亮门经过时跟自己行礼打招呼的小娥,由于之前触景生情,陷入思绪,所以只是本能的回应了一下,却并没有注意她的样子和面容,此刻一瞅,发觉她的长相还不赖,高高的鼻梁,稍大一些的嘴巴,眉眼之中自由一抹青春的气息,果然应了那句话,年轻的女子,长得都不会太难看。
唐川回头对徐方点头示意他可以去忙了,后者一拱手,便走到月亮门前对小娥吩咐了几句,继而消失在唐川的视线中。
“我说你就这么喜欢刷存在感么?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还挺爱翻旧账的哦?”唐川走到唐龙面前,没着急给他匣子,而是想要当着小娥的面把刚才那局搬回来。
什么叫存在感?唐龙有些愕然,听到后面,也差不多明白了其中意思,便笑道:“我还没把你以前趴门缝看我妹妹洗澡的事情说出去就够给你面子的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日!唐川不禁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小娥,唐龙的嗓门很大,唯恐别人听不到,小娥站在那里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她站得很直,脸却已经红了起来,这不禁让唐川有些恼羞成怒。
“你他妈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好吗?那明明是高富高帅两兄弟的业余爱好,这会怎么扣到我头上来了?”唐川瞪直了眼睛骂道:“你要是再敢如此不要脸的散布谣言,我就把你的腿打折,你信么?”
“信信信,我怎么能不信呢?我的大将军驸马爷!”唐龙见唐川似乎是真的怒了,依旧是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嘴脸,继续说道:“你别生气啊,咱哥俩这不是开玩笑呢么?怎么,你仅仅是因为几句玩笑话,就要把你堂兄的腿打折?那你这也太不顾咱兄弟的情意了。”
日,这***怎么这么多屁话,唐川心知背后小娥在偷看,莫名地一阵脊背发凉,心说这一阵不好搬啊,咱是老实人,人家是流氓,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唐川无计可施,只好上前一步,手掌暗自用劲拍向唐龙的肩膀:“呵呵,当然是玩笑话了,难不成我还真敢把我的好兄长的腿打折么?”
冷不丁的发觉唐川一掌拍向肩头,唐龙只觉肩头一沉,一道令人惊骇地大力随之从手掌向肩头袭来,随即一声闷哼,唐龙只觉这一掌的力道有如千钧一般,若是再不讨饶,只怕自己的腿就要支撑不住,给唐川跪下了。
唐龙心说这会在一个小妹妹面前,自己可不能认怂啊,所以他虽然从小到大没正经练过一天的功夫,更没有从《唐公遗书》上学到一星半点,却因为根深蒂固的自尊心作祟,以至于以肉身硬抗唐川早已修炼得力大雄浑的内劲。
好在唐川见唐龙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也许真没练过功,所以只使出了两成力道,要不然,以唐龙区区身板,只需五成力道,必定压得他当场吐血。
可是即使是这样,唐龙仍然禁受不住,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出,腿也已经开始颤抖,弯曲,饶是他似乎与生俱来的骄傲,仍不能改变两个人力量上的悬殊情势。
唐川见唐龙的脸已经开始扭曲的变了形状,只可惜身后的小娥因为自己将对方挡住,以至于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不过无所谓,一会唐龙给自己跪下的时候,自己一定让开一个身位,让自己府中的下人看看自己是多么的威武强悍!
然而就在他满是快意地想要强迫唐龙扑通跪地给自己行个大礼的时候,心中一句很有趣的话鬼使神差的从脑海中浮现:以德服人-雷老虎
以德服人,呵呵,对于这种根本不要脸,满是流氓行径的人,需要以德服人么?
心中虽想,可是唐川仍然不由自主地收了一成内劲,对方唐龙骤感压力减轻,随即好整以暇向唐川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
什么?我没看错吧?这眼神……我这样对他,他竟然感激我?
恻隐之心油然而生,说到底唐川不是个恃强凌弱的人,只不过方才唐龙徒惩口舌之利,让自己在下人面前难堪以至于恼羞成怒而已,如今他看到唐龙在自己掌中颓然无力的样子,方才的那一点报复之心已经不再那么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歉疚。
算了,唐川低声道:“***唐龙,老子饶了你这一次,要是下次再调理我,就没这么容易了!”说完,他将手掌收回,却发现唐龙已经支撑不住,竟然一屁股坐到地上。
“难怪传言中说你力敌倭寇,保护皇上过五关斩六将抵达长安,还在一系列斗争中护持住皇上始终不败,如今看来,你确实有这个本事。”唐龙难以掩饰惊诧的神情,不吝赞美地说:“传言这个东西我一向是不怎么相信的,他们能把骡子说成是马,能把小猫说成是老虎,可是如今看来,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那当然了,我会是那种欺世盗名之徒么!”唐川见唐龙如此奉承自己,便有些飘飘然地说:“要不是我福大命大本事大,早他么的死过一百回了,这都是拜你所赐哦!”
“别别别……千万别这么说,”唐龙闻言急忙摆手,笑道:“无论如何,你现在可是功成名就,若不是我阴差阳错让你去当兵,你能有这么远大的前途么,当然了,这也是你自己争气,我不过是个引路人罢了。”
唐川笑道:“你还给自己邀起功来了,呵呵……”
唐龙见唐川的笑容中分明透着一丝阴冷,便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这身功夫,是从哪学来的?我记得你离家的时候还是个什么武艺都不会的普通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额……这个,”唐川不好将自己其实是从《唐公遗书》中学来的功夫一事告知唐龙,以防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说唐龙也许会顺势将秘籍要回,便笑道:“这么秘密的事情,我怎么会说给你这么个无赖听。”
唐龙闻言也是敢怒不敢言,谁叫唐川的功夫已经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呢,所以他只好低眉顺眼地说:“不说就不说,看把你小气的,这么点事,说了又不会怀孕,真是的。”
唐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有接茬,唐龙见话已至此,没啥好说的了,便道:“进来坐吧,守在门口聊天,别人还以为我这个人不懂礼数,比你还小气呢,连屋都不让进。”
“这个倒不用了,我自己的家,还用不着你来让,”唐川笑着把手里的匣子一送,道:“这个匣子是唐柔让我交给你的,你收下吧。”
“匣子?”唐龙在心里画了个魂,顺势接过来打开一看,脸上突然变了颜色,登时愣在那里。
“怎么了?”唐川见唐龙的表情有异,不禁问道:“这镯子难道有什么不对么?”说完,他凑过脸去,在镯子上瞧了瞧,又拿起来看了看,又重新放下,道:“没什么啊,我还以为被我弄坏了呢。”
察觉到东西无碍,唐川不禁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因为喜欢看武侠小说的缘故,他这个人最是重诺,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失信于人,所以对别人的托付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生怕会出什么纰漏,所以这次对于唐柔的托付也是小心谨慎之极,以至于会让她为自己准备一个可以保证玉镯这种易碎物品万无一失的匣子,可是看到唐龙此时的神态,就好像是如遭雷击一样,使得本来很确定玉镯完好无损地交到对方手上的唐川也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唐龙的脸色依然难堪,在唐川看来,这种异常沉痛心如死灰的表情跟死了亲人没什么区别,他不禁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镯子有什么不对么?”
唐龙本来不想说话,可仍然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没什么不对。”
唐川不解地问:“那你怎么是这么个表情?”
唐龙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知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唐川愕然道:“我知道什么?这不就是一只很贵重的镯子嘛……是家传的?”
唐龙点了点头道:“家传十二代了。”
“哦,那是挺贵重,我没猜错。”唐川点了点头道:“那你怎么是这副样子?这镯子又没坏,不是已经完好无损的交到你手上了么?哦……对了,难道这镯子是一对?另一只丢了或者是碎了?”
唐龙摇摇头道:“只有这一只。”
唐川闻言笑道:“那我知道了,想必是唐柔让我把这镯子交给你,好方便你传给下一代,毕竟唐柔是女的,虽然贵为妃子,生下来的孩子也是皇子,却不能跟唐家的姓,我说的可对么?”
唐龙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此镯却是传家的,可是她这个时候交给我,却不是为了让它传下去,而是别有深意。”
这事情越来越玄了,一只无比贵重的传家玉镯,在此时经由唐川之手交给唐龙,目的却不是为了让它传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唐川百思不得其解。
“你方才说,你以为我知道,却什么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唐川大惑不解地问道。
“你是不是练功把脑子练坏了,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忘了。”唐龙嘲笑道。
“你就说是什么事吧,我最近记性不好!”唐川想到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可是却对穿越之前,这个身体的记忆却没有被自己继承,也就是说,这个身体的灵魂不属于现在的“自己”。
唐龙没有答话,而是在院子当中托着盛着玉镯的翡翠匣子踱起了步子,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当中。
唐川发觉眼前这个人此时的神情和从前他所认识的那个唐龙几乎是判若两人,从前的那个唐龙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似乎都是一副玩世不恭,十足的流氓做派,可是在这一刻,唐龙似乎变了,变得老成持重,满怀心事。
唐川诧异于唐龙的转变,似乎这个玉镯对唐龙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而且似乎与传家一事无关。
唐柔将传家玉镯交给唐龙,单就这件事而言,唐川觉得这不过是再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了,却似乎忘了,这个镯子之前为什么会带在唐柔的身上,要知道,这个时代,依然是重男轻女,生下来的女孩,是早晚要嫁出去的,而且在嫁出去之后,就跟了婆家的姓,所以这个镯子本不应该出现在唐柔的身上。只是唐川对这个时代还是所知甚少,不过就算他清楚这只玉镯的意义,也无法猜透其实还镯一事与唐龙唐柔之间存在着莫大的关联。
“哎……,在院子里不停地踱着步的唐龙走得越来越慢,终于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将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到底是***什么事啊!唐龙这边絮絮叨叨的,搞得唐川是一头雾水,他忍不住走到唐龙面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能说给我听听么,我这边满脑子浆糊,你说你跟我说话,也不能说的不明不白让我猜来猜去吧?你***要说就说,不说老子就走了!”
“好吧,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就说一说给你听听,不过你下次可要长点记性,我就说这一次。”唐龙转身走到院子当中的一颗大树旁坐下,想了想,却还是欲言又止。
“你***不会是和唐柔之间有事吧?近亲,乱*伦?”唐川见唐龙吞吞吐吐的,一句自觉无比恶毒的话脱口而出,继而恶意嘲讽道:“肯定是,要不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会藏着掖着不说?”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唐龙叹了口气道:“既然你知道,刚才为什么又要捉弄我呢?你可知道,她被强行召进宫的这些天,我是吃不香,睡不好,满脑子全是她,我总是在想,她如今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吃的,睡得好不好,会不会被胡嫣儿那个妖婆子虐待,你知道么?当我知道那个妖婆子和他的那个死鬼老爹被你和皇上打败了,我心里是多么的高兴!我就算是在赌场赢下一房子钱,也没有这么高兴过!”
神马?被我猜中了?唐川此刻只觉得天昏地暗,咂巴了一下嘴,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在缭绕。
兄妹相恋?我去,我说么,这传家的镯子怎么会戴在早就进了宫的唐柔的手上,原来是唐龙给她的,那这也就可以说得通了,如今唐柔成了妃子,自然要把镯子还给唐龙……,不对,当妃子和还镯子之间没有必要的关联,其核心因素也许是唐柔恋上了皇上,所以想要和唐龙撇清旧情,让他死了这条心?嗯,这倒比较符合唐柔此刻还镯的目的。
不过,若不是镯子是传家之宝,还与不还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了,一个已经成了皇帝妃子,也许永远不会出宫的女人,只要是有点理智的男人,都会选择放弃的吧?跟谁斗都可以,就是不能跟皇上斗,而且就算皇上死了,妃子还是妃子,还是不能出宫,更不能改嫁,不殉葬,平安在宫里终老就算是好的了。
可是唐柔在这个时候选择将镯子还给唐龙,分明是在告诉他,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别人,叫他死了这条心。
哎,在这个时代,表兄妹虽然可以成亲,可是堂兄妹却是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说唐龙,”唐川劝道:“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两兄妹有点小暧昧是可以的,不过你们这也玩的太大了些,连定情信物都给上了,还在皇上横刀夺爱,要不然这立足大唐数百年的望族,岂不是要出丑闻了么?我说你怎么闲着没事跑长安来了,原来是本以为胡氏父女被斗垮了,那唐柔就可以出来了,所以你这次是来接她的吧?可是你兴冲冲地跑来,却没想到变成了皇上的妃子,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这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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