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锁魂咒
作者:诚悬门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08

() ()许曼在听到西尧所说的这番话之后,一双秀目冷冷地盯在西尧的脸上,一字一字说道:“你就会这些?”仿佛是在谈判一样,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田芯看到许曼的脸『色』有些变冷,知道她是真的动了火气,想张口劝说几句,却被站在身后的小欣悄悄拉住手腕,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插』话。

“平生所学,不敢藏私。”西尧也是一脸淡然的神情。

西尧虽然薄于人情世故,话语中冰冷刺骨,直指人心柔弱之处,但是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侠肝义胆。那井底僵尸纵然是另类妖邪,可也是天地精气孕育而成,经历几百年的沧桑变换寒暑交替,也不曾恃凶伤人,始终是安分守已。平素里西尧除灵大都是祸害人身的怨邪之物,自然不在话下,若要他把这僵尸弄得灰飞烟灭尸骨无存地再死一次的话,打死他都是不肯做的。

许曼两只胳臂抱在一起,饱满的胸膛微微起伏,看着西尧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心里一阵痛骂。但是生气终归是生气,许曼知道她就算是气死的话,西尧也不会改变主意了,好半天才说道:“那好,就请西尧大师解除这个该死的锁魂咒,还我们一个清静吧!”

田芯轻舒一口气,偷偷地和小欣击掌相庆,然后对西尧眨眨眼睛,十分地开心。

“必不负所愿!”西尧长身而起,两只宽大的袍袖挥摆在身后。这一刻,在田芯眼中西尧削瘦的身形忽然挺拔伟岸起来,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自信和从容弥漫在他周身上下。

田芯把西尧的衣襟紧紧握在手里,满眼是关切之『色』,嘴角嚅动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西尧转过身将右手抚在她的额头,口中念着静思诀,一道淡淡的白『色』光华没入田芯的发梢,“你们在这里等我,很快就有完成的。”田芯感觉头脑中所有的恐惧、忧烦和担心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安详和一片清灵,回味着额头上西尧的余温,田芯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许曼还是那副冰山的样子,从未有半点消融之意。眼神已经从西尧身上转移到祠堂中那眼古井之上,脚下细细的鞋跟“叮叮”地敲击着青石板,等待着西尧的行动。

西尧捋捋马尾,在田芯炽热的目光里返身走进祠堂,丁氏宗祠匾额下面黑洞洞的门口像盘踞在那里的洪荒猛兽一般,再一次吞没了西尧的身影。

此刻,祠堂里如死水一般安静。飞鸟和夜虫也悄悄地隐藏起来,不再发出一丝声响。半月钩挂在天空,几颗稀疏的星光点缀在旁边,一道薄纱般的云漫过那轮弯月,向天边伸展。一切都仿佛被时间凝固住了一样,静谧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西尧踩在石板上,像一只灵猫轻盈地迈着步子,柔软的鞋底没有带出一点声音。走到井栏边,西尧站定了身形,右手慢慢地挽上了左臂的袖口,『露』出那只怪异的左手,上慢慢抚『摸』,直到锁魂咒上的白雾与井口上的水雾堪堪要汇聚到一起,才张口轻斥道:“万物皆有灵,岂容尔曹宵小肆意践踏!”

左臂暴起,臂上经文浮凸起来,如虫蚁般一阵『骚』动,五根长长黑『色』指甲挟裹雷霆万钧之势,“噗”地一声,穿透那浓浓的白雾,破土而入。

井中僵尸如遭雷殛一样,仿佛用尽了几百年累积的气力,从黑洞洞的深渊里发出一声惨嚎,震得那井栏不住颤抖,井壁上灰石直落。白雾被撕开一道裂缝,那张恐怖虚化的鬼脸居然有了疼痛的表情,向天空呲出獠牙,似乎在怒吼哀嚎,继而气息流转,整张鬼脸化作一团混沌,向西尧撞过来。

西尧右手挥出,一掌如耳光般抽在那团混沌白雾上,“呯”一声闷响,那混沌白雾竟被西尧一巴掌打得四散分裂,但瞬间又聚拢在一起,悬浮在井口上方,不敢靠近西尧。

西尧左手在泥土之中握住一根桃木钉,桃木钉上的血迹如灯火般明亮起来,与此同时西尧左臂上细小的经文也从胳臂上剥离出来,不停地闪烁轮转撞击在桃木钉上。一个呼吸之间,那桃木钉上的红芒便落在下风,灯影般摇摇幢幢,犹自不甘地消失熄灭,化成一道咸腥的青烟。

失去一根支柱,其余七根桃木钉上的白雾运行登时一窒,井口上的那团混沌运转也迟钝起来,西尧此时左臂上金光环绕,漆黑的道袍也随风鼓『荡』,水波状的符篆图案衬托西尧的身形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西尧左臂移动,在泥土中犁出一道深沟,直接在地下又抓住了第二根桃木钉,接着第三根、第四根……西尧脚下如流星般迅捷,随着桃木钉上闪过一道道红芒,青烟消散之后,八根桃木钉被西尧牢牢握在手中,五根黑『色』指甲利齿般扼住桃木钉,从指尖处凝起一团白『色』雾气不住挣扎扭动,想要挣脱束缚。西尧左手发力一握,八根桃木钉齐齐碎裂,化成一团齑粉消散在空中。

那混沌雾气失去锁魂咒的支撑,已然缩成脸盆大小,仿佛知道自己末日来临,凶悍地向西尧冲击。西尧五指箕张,向那团混沌拍去。轰然一声,那混沌被一掌击落,掉回到古井之中。井底的僵尸如困兽脱笼般长啸一声,“嗷——”余音穿破古井上空,在夜『色』苍穹久久回『荡』。

西尧把左臂大袖一挥,将空中锁魂咒吸收的残灵与桃木钉破碎的粉末揽在怀中,右手拇指按住中指和无名指,食指与小指伸展,捏起一个化灵诀,口唇微微嚅动,胸前道袍上的符篆一阵闪耀,把残灵与粉末统统吸附在道袍之上,几个流转之后,才渐渐隐去光华。

西尧拍拍手,长吐一口气,扶在井栏上朝着井底笑道:“我予你安乐,你也要予他人清静。”井底传来一声长长地闷吼,比刚才少了暴戾,多了几分愁苦,竟似在与西尧交谈。

西尧把那几块青石板一一归复原位,捋捋马尾,“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一脸从容淡定地走出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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