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一回见狗准喜欢
作者:张金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24

() ()杨旗旗前些年得了肺痨,饭吃得不多『药』却吃得不少,飘飘『荡』『荡』的一身大家闺秀高傲的气,身板不壮脾气却不小,是个一风刮倒都怨天的主儿。杨旗旗见没人应声儿,便提高杨旗旗前些年得了肺痨,饭吃得不多『药』却吃得不少,飘飘『荡』『荡』的一身大家闺秀高傲的气,身板不壮脾气却不小,是个一风刮倒了灯笼,顺着通向牲口棚的二门往里照,颤颤着头向里边喊:“老大,老大!后晌锄的哪儿的地?”老大低着头从小屋内走出来,听着“好野蛋儿”的骂人的话,猜想这女人肯定瞄见了他后晌的事,于是一双大手噼噼叭叭地拍打着,笑嘻嘻地说:“转了几块儿地都试了试,谷子都抽出穗儿了,地也粘,下不得锄。”杨旗旗抖抖地放下了灯笼:“俺当你抛坡(抛坡:从山上不小心掉下来)了呢,后晌饭也没吃,要不就是长了本事了,挣了大钱了?拿几个大子儿来叫俺看看——可嫑打了俺眼!”魏老大顿觉一股气自上而下地鼓动起来,一使劲,一个闷声闷气的大屁便爆响开来。“看看牲口去。”老大一边说,一边给牲口加草去了。

红卷『毛』的马骡的石槽里早已精光,见魏老大来便昂着头噗噗地打着喷嚏将头伸了出来,喷出的粘『液』溅了他一脸。老大正一肚子的没好气,顺手扬起蒲扇般的大巴掌打了过去,那牲口便猛地向后退,差点撞倒那头正眯着眼打盹儿的黑驴。老大填上最后一筐草,回到自己的小屋内躺下。

小屋内『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驴粪和驴『尿』的腥臊味,老大一边躺着,一边胡思『乱』想,最令他恶心的就是杨旗旗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原本当家做主的她,经肺病一折腾,精气神儿消减了大半。近二年赵世喜似乎腰板也硬了起来,已开始不太在乎那个女人的脸『色』了,整日的颠狂消遥,奔放如那西山上掀下的一块巨石,呼啸生风势不可挡。那女人只有忍气吞声长吁短叹的份儿。前些日子娘家的表侄做了炮楼里日本的警备队长,似乎又壮了几分的胆气,试探着闹了几次,结果就像刮了一场风,赵世喜反倒乘了那风,愈加地自在逍遥了。她虽然惹不得赵世喜,就携不动葫芦携把儿,——把一腔的怨气常常找个别人替换。

魏老大忽然想起了王家那诱人的杂面汤捞饭来,稀郎郎儿的杂面条儿,宽窄一样且薄厚均匀,上面飘着炝韮菜花的一层油花儿,豆面的香味热气腾腾地扑鼻而来,黄澄澄的小米捞饭不软不硬,挑一块送入口中,有一种一噙即化的感觉。廷妮儿俯首低眉,怯生生地一碗碗双手捧了过来,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的老大,端碗时那只大手一直微微地抖动,第一碗稀里糊涂地吃下竟也忘了仔细品品那味儿。或许是因为天热,王炳中一身旗袍的二太太月琴解开了脖领上的两个纽扣,不知低下头来悄悄地和满仓说了句什么,那粉嫩的脖颈就一览无余地送入魏老大的眼帘,走去时那一扭一摆的屁股,勾引蝴蝶的花儿一般优美而绚烂。老大的心旌就有些摇『荡』,低着头去扒捞饭,有好几次把筷子竟伸到了碗外,他没敢再看第二眼,满目的春光就在他的脑子里的娘们儿,活着的时候再厉害、再风光,做完传宗接代的那些事以后,给写上个歪歪扭扭的“杨氏”,也就再回不了头了,——自古便是面条儿不算饭,女人不算人!

最可恨的是赵世喜,一对的小眼晴生动而灵活,一撮的山羊胡子稀稀落落,瘦削的腰身似乎总也没有个安分的时候。锄小苗的时候,老大的鞋底上磨穿了个大洞,前面还捅出个脚指头,不小心又踏到了玻璃碴上,老大痛得钻心,挑出那块玻璃碴后殷红的鲜血就一直咕嘟咕嘟地往外冒。进财的媳『妇』小桃给找了双进财的旧鞋,可惜老大的脚奇大,只穿进了半个脚掌。小桃便俯下身来给他量脚,想给他做双鞋穿,不想小桃给孩子喂『奶』忘了系领子下边的扣子,一对鲜嫩的**就『露』得一清二楚,老大忍不住多瞄了两眼。大坡地人常说,女人娶之前是金『奶』,娶之后是银『奶』,生了孩子之后那就成了狗『奶』,其实那有啥?没有见过狗的人,第一回见狗准喜欢!

等小桃走了一会子后,老大飘飘『荡』『荡』的魂魄还在云里雾里转悠着不愿归位,赵世喜就斜楞着眼抡起手中的痒痒挠儿,猛地敲砸他的手背。人的手背原本就骨多肉少,是最经不住敲打的,这猛然的一击,把还在发着癔症的老大敲得直想跳起来,那边还声『色』俱厉地呵斥着:“『摸』『摸』裆里的东西儿长『毛』儿了没有?小小孩儿就想歪歪事儿发『操』蛋(发『操』蛋:想或做歪歪事儿)!”

老大越想越不痛快,这老天爷原来也不是个公平的主儿,那赵家神乎得整日价耀武扬威呼一喝二,还不是因为那一坨牛粪!一坨牛粪令赵家从此屎壳郎变了知了,——一步登了天!老大吃完窝头后,使劲地向地下吐了两口唾沫,响亮而充满底气地喊了声:“一坨牛粪!”喊叫的话和爆响的一个大屁搅在了一起,瓮声瓮气地既多了几分雄壮,又不担心赵家的人听清什么,就『迷』『迷』糊糊地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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