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处的孟琳开始呼喊刘晓菲。许多人开始向我坐的地方望来。因为有刘晓菲在,所以人们的目光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她向每一个与她对视的人微笑。我是目光终结者。所有人看到我后都会斩断目光联接。刘晓菲对我说:“孟琳喊我。我要过去了。”
我想说: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我觉得那样说话太混蛋,所以那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seeya!”说完,刘晓菲像一头小鹿那样欢快地跑开。
三十米外的张红问她身边一个看起来像学生的年轻辅导员:“今天上午有人在『射』击训练场里打靶吗?”
那个刚工作不久的年轻辅导员想了一会儿说:“我听说金老师的爱人今天上午来打靶了。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那里。您有事儿?”
张红皱着眉摇摇头。她心里一定产生一种不祥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年轻辅导员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张红拨通了电话。我知道那是打给老金的电话。
“喂!金老师吗?我是张红啊……嫂子今天来打靶了吗?哦……没事。我只是想请嫂子吃顿饭……你刚给她打电话了啊?哦……没人接?你要去靶场找她……好吧。一会儿再聊。”
挂断电话后的张红面沉似水。她猛地向我这边望来。闪避已经来不及,我的目光正好与她的撞在一起。她心里一定在怀疑我的话的准确『性』。如果靶场的那个女人平安无事,张红就会认为我不但招人烦,而且还脑残。如果呼救的女人真的出事了,我就会被重点审讯。
这时候谁还在仓库里不出来。我听见仓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抬头向仓库望去。大门油漆已经剥落、墙壁也斑斑驳驳的仓库看起来就像恐怖片里的取景地。仓库的几扇木制窗户早都已经腐朽不堪。阳光并没有过多光顾昏暗的仓库。我好奇地望着仓库,希望能够看见窗户里出现忙于收拾行李的同学的身影。我敢保证听到的声音绝不是老鼠等小动物制造出来的。
我偷眼向张红望去,看见她正在和老金通话。她并没说太多话,只是一个劲的“啊”、“哦”。她脸『色』铁青,并不住地向我望来,好像生怕我跑了一样。那个年轻的辅导员向我走来。
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我心想:呼救的女人,即老金的老婆可能受伤了?也可能被蛇咬了?
应物联队的实力果然了得。在张远山的组织下,应物联队的进攻如同水银泻地般流畅。很快,应物联队就踢进数理联队。我向张红望去,发现她正在向我招手。我不情愿地在那个年轻辅导员的监视下向张红走去。
当我再次回头望向仓库大门时,我发现原来紧紧关闭的大门被人打开一道缝隙。我目光扫视着大门附近的那群人,他们正神『色』如常地做着各自的事。刚刚那个家伙一定在仓库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现在不是我担心别人的时候。我看张红的脸就像看一个戴着眼镜的富士苹果。张红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说说吧。白课题,你是怎么知道有人在『射』击训练场里呼救的?”
“我听见的。”我知道这样的说法比较荒谬,但是改口的话更加会引起她的猜疑。我只能将我的说法进行到底。
“不可能。”张红一口否定了我的说法。“我实话告诉你,白课题,金老师的妻子在靶场里被枪击了。如果你不说实话,情况将对你很不利。那时,警察有可能会受审你。这对你的前途将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bull**!我有什么前途?无非毕业之后找个工作。想吓唬我,她真是找错对象了。
我冷冷地看着张红,真想送她一句国骂。“那我就和警察说吧。”
张红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就去和警察说吧。到时候你可别说张老师没给你机会。”
我在心里暗自冷笑:把你的机会留给别人吧。
学校租的十几辆巴士已经开进了军营的院内。其他学院的学生都上车回学生公寓去了。理学院的辅导员及全体新生被留下来协助调查。小人物的时间永远是不值钱的。我们班的学生坐在一起等待下一步通知。刘晓菲担心地向我望来。她的确怕我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李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安地看着我。阿东晃晃悠悠地凑到我的身边坐下。我正用一根细木棍在地上随意地写字。
“怎么了?老大。你怎么沉默了?”阿东说。
“平时我不够沉默吗?”我靠在背后笔直的白杨树干上舒展自己的上肢。
“沉默是金啊。老大,你拥有很多金子啊。你知道警察为什么偏偏不让理学院的学生走吗?”
“难道理学院新生里有血手约翰或开膛手杰克?”
“一语中的。我刚刚听他们说有人在靶场里被枪击了。作案的人是理学院的学生。”
“抓到凶手了吗?”我笑道。
“还没呢。他又混在人群中了。”
阿东的话提醒了我。那个偷偷在仓库里做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家伙不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尽管数量不多,但至少我可以排除一部分人。
十个班的学生就这样席地而坐等着领导的指示。每个班的辅导员都站在各自班级的旁边,就像牧羊人看着羊群那样看着我们。不过此羊群非彼羊群,此牧羊人的德行更比不上那个加利利人。
过了许久,终于有几个穿制服和着便衣的警察向我们这边走来。原本还有些嘈杂声的人群顿时变得安静下来。那些警察里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身高一米七叫熊为民。他是市刑警队的副队长。张红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她的目光正对上我的目光。张红装出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样子对熊为民说:“熊队长,我有一个情况想向你反映。”
熊为民爽朗地说:“张老师,你别有顾虑。有什么事情尽管对我们说。”
“事发之前,有个学生找过我。他说他听见『射』击训练场里有人呼救,但是我并没有当回事,因为『射』击位置离我们站的地方实在是太远了。我当时以为他产生了幻听才没有重视这件事。”
“那个学生在哪儿?”熊为民果断地说。
“就在那儿。”张红用手指向我这边,用尖利的嗓音喊:“白课题!你过来!”
我缓缓站起身来,在众多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一步一挪地向张红那边走去。
“快点!”张红催到。
我走得更加慢了。熊为民并没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十几米的距离,我走了三十秒。张红对我说:“这是刑警队熊队长。你不是想和警察说吗?”
“你叫什么名字?”熊为民直视我的眼睛。
烂俗的招数。他还真以为心虚的人就不敢看他们的眼睛了。我平静地回望着他,发现他的眼角有细小的皱纹。
“白课题。”
“你们张老师说你在事发前听见呼救声了。是真的吗?”
这句话不知道是他有意那么说,还是无意说出来的。如果是有意为之,我认为这家伙的刑侦素质实在有待提高;如果是无意为之,我认为以他的智商干这个行业并不够格。
“我只听见呼救声。我怎么知道那时是事发前还是事发后?”我不客气地反问道。
“你都听见她喊什么了?”他的脸『色』一变。敢于冒犯他的人一定不多。
“她只是喊‘救命’。应该是六声‘救命’。”
熊为民的浓浓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那个女人喊完救命之后,的确又传来几声枪响。随后靶场里就死一般沉寂。我也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死的。面前的熊为民该不会为我解疑。
“她喊了‘救命’……”熊为民沉『吟』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听到那么远的呼救声吗?”
“我也不知道。”
“你认为是幻听所致吗?”
“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不确定。”
我说话的时候,熊为民始终盯着我的脸看。他还真以为他姓lightman呢。我就那样站在那里许久。熊为民不说让我走,也不说把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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