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府,偏殿之内,东北最有权力的那个人的房间里,随意坐着三个人,褪去指点江山的非凡气势后,暖风送着阵阵愉悦的笑声,飘进侍卫的耳中,那一张张严肃而冷漠的脸庞上,丝毫不为笑声所动。
偏殿之内的摆设简单而又朴素,步擎苍身着便服随意拣了把椅子坐着,陈四海与朱志倡分坐两旁,茶几上放着三只茶杯,微黄的茶水因为久置而出现沉淀。茶杯很大,用来牛饮解渴恰到好处,朱志倡虽然生性粗鲁,只是这些变化太过明显,岂有看不出的道理,心中疑惑,也不敢多问。话说的多了,自然口干舌燥,于是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而后眉头微皱问道:“这是什么茶?这么难喝。”
步擎苍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用栀子沏的茶,滋味虽然比不上龙涎,却是清热泻火、凉血解毒的好茶,当然了,最好之处莫过于解渴。”
大王什么时候换口味了,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前些年龙涎一直是他的最爱,每年都会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到天池山采集此茶,为此可谓煞费苦心。朱志倡纳闷的看了步擎苍两眼,郁闷至极,他可是托人预订了今年最好的龙涎,准备孝敬一番对他青睐有加的大王。
“有人说,若不能解渴,再好的茶也算不上茶,只不过是一杯浊物而已。朱兄啊,这么多年了,我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贵人品的都是浊物,而那些食不裹腹的平民饮得才是真正的茶,你以为如何呢?”陈四海有些自嘲,为朱志倡解去心中的疑惑。
朱志倡把眼珠瞪的溜圆,心中不忿,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竟然坏了自己的好事,恶声骂道:“他奶*奶的,什么人竟敢谣言惑众,坏我王雅兴。这还了得,当诛此人以明志。”
这些粗言豪语并没有令步擎苍生气,反而和蔼的看着自己的爱将,心中长叹,此人精通军事,堪有人比,美中不足的是对政治却一窍不通,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他的优点。令步擎苍喜忧参半,喜的的麾下文臣武将何止三千,唯对此人深信不疑,忧的是此人无大智,不能委以重任。
“切莫动怒,此人杀不得。”陈四海嘿嘿一笑,解释道:“仅为此事诛杀此人,就是朱兄不仁了,以百姓为刍狗,难免被天下人被人唾弃。大王顺势而行,爱民之心若传将出去,自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朱志倡愕然,怎么杀一个口出狂言的宵小之辈,竟然犯下如此罪孽,他有些不明白。
“这人你认识,他就是步留香,今日朝会上他的风采你已经领略过了,自然不用我多讲。”说起步留香,陈四海眉宇间露出一抹不同寻常的神色,对于此人,他颇为中意。
“大王,微臣知错了,请大王处罚。”
朱志倡急忙站起身,躬身行礼,他在愚鲁,也知道此人杀不得,单是曾送帝剑澹台之义,已经恩泽齐天,即使此人犯下滔天的罪孽也不能杀,最多堂而皇之的说一句功过相抵。
这不是因为一个义字,而是因为人心。
步擎苍朝紧张兮兮的朱志倡摆摆手,安慰道:“今天没有君臣之分,只有同僚之情,你尽管畅所欲言,有些话你说了,我会装作没听到。”
朱志倡讪讪一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捧起茶杯一饮而尽,用袖子擦擦嘴角的茶泽,大声叫道:“好茶,好茶,饮茶如饮酒,果然比品来的爽快。”
“志倡,你觉得步留香这个人怎么样?”步擎苍忽然问道,很冷门的问题,似乎又大有深意。
“他是一个真正的爷们。”朱志倡皱着眉头思索半晌,伸出拇指兴奋道:“面对黄金千两,荣华富贵依然不为所动,真乃男人中的男人,这一点,扪心自问我做不到。更难得的是他能将帝剑澹台送于大王,诚心可表。这种人若是拜为兄弟,定是那种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两肋在插两刀的虎人。”
步擎苍安享荣华几十年,对男人的那些事早已看透,他深知一个男人一生中要面临三种致命的诱惑,权势、金钱、美女,面对这三种诱惑,视而不见者寥寥无几,视若粪土者万中无一,这种男人可遇不可求。朱志倡的话让他想到被他忘记很久的一个字,义字。
手中有钢刀,心中有仁义,胯下有jj,这才是真正的猛士,他身边最缺乏的就是这种人。
“朱兄今天总算开窍了,希望以后多多努力,再接再厉。”陈四海嘴角挂着嘲笑,打趣道。
对于陈四海的嘲笑,朱志倡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得意。说句难听的话,这位军师目空四海,他称赞别人的话比他放过的屁还少,至于有没有人听过他放屁,别人不得而知,反正朱志倡没有听过。如今陈四海虽然在嘲笑他,恭维之意亦在其中,怎能令他不得意一番,只是陈四海下一句话让朱志倡有些吃不消。
“有一个问题,我与大王思索再三,依然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知道朱兄有何高见?”陈四海端起茶杯,痛饮一口,蹙着眉头道:“你说步留香这家伙什么都不拿,为什么单单取走一张房契呢?这件事我一直想不明,惭愧至极,朱兄切莫见笑。”
军师也有想不明白的问题,朱志倡有些受宠若惊,将腰杆停的笔直,准备炫耀一番,当他听到这个看似钻牛角尖的问题之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华丽定格在那里。朝会之时,他曾见步留香只拿了一张房契,诧异之下细细琢磨一番不得其意,便抛在脑后,谁知道此刻竟然被他们提起,自然无言相对。窘迫的欠了欠身,吭吭哧哧半天才道:“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两人似乎早就猜到答案,彼此相视一眼,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叹息中,朱志倡羞红了一张老脸,还好他知道自己生地黑,脸红这玩意根本看不出,自我安慰般跟着叹口气。
“此人的智慧这天下只怕世人只能望其项背了,我敢肯定,他取走这张房契,绝对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妙用。连粗中有细的上官将军亦载在他的手中,武力自然不在话下。”陈四海低声叹息,又似乎在说给两人听,忽然他有抬起头,目光烁烁一字一句道:“大王,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尽一切可行的办法将此人留在琅嬛,心甘情愿的留在琅嬛。”
朱志倡微惊,自己终究小瞧了这后生,既然龙涎暂时没有适合的人选可送,就便宜这小子了。
步擎苍想了半晌,皱着眉头道:“你有何良策?”
“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又何必在乎一个半个呢?”
良策没有,成人之美倒是有一个,这也是最可行最有效的办法,陈四海这句话乃是肺腑之言,这些天他一直在后悔,当初为啥就没有取个媳妇呢,生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将这小子拐在身边,岂不美事一件。
“生子当如步留香……。”陈四海由衷的赞叹道。
步擎苍有些不屑,冷冷一笑,缓缓开口,“我有一个轻眉足够了。”
“倘若在加上一个步留香,岂不事半功倍,这等好事,请大王三思啊。”陈四海长身站起,面现激动,躬身行礼,极力恳求。
朱志倡随同,只是他有些心惊。
这天下能让步擎苍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宗师级别的人物,西门望月、武成王还不够资格,但这些超然的武道强者,对于他来说总是一个很难忍受的存在,一个阻碍他野心的绊脚石,这些人不除,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步留香这个毛头小子,他虽然欣赏,放在心上,那是一个笑话,他还差的太远太远。
步擎苍紧蹙着眉头,苦苦思量半晌,哈哈一笑,称赞道:“军师心思周密,果然是我智囊,听你一席话,令我恍然大悟。他与轻眉确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这么决定了。”话虽这么说,只有他自己知道,女儿在强,终究是女儿身。步留香的智慧、武力他一目了然,正如陈四海所说堪有人比。若能将他许给轻眉,在适合不过,她正需要这样的马前卒。
偏殿之外,俏然站着一位女子,她侧着耳朵倾听着屋中的谈话,当她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兴奋,紧紧攥着的拳头渐渐舒展开来,当下不在停留,转身便走,只是脚步有些不自然,显示是站立良久的缘故。
“大王圣明。”
陈四海与朱志倡齐声高呼,对此事,朱志倡有何感想,陈四海不得而知,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王让他有些失望。琅嬛之行步留香看似输了,那是因为他面对的是琅嬛所有的权贵,可谓虽败犹荣,他们到底是海请看他了,而且更不该无端的将步轻眉许给他,只有他知道,他此次前来似乎是为了步轻城。
陈四海似乎有些疲惫,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眼帘低垂闭目养神。他心中很清楚,只要给步留香一个小小的舞台,他将会走得更远,甚至超越他们,达到他们不可企及的高度。
人啊,站在的太高,总不是一件好事,眼界高了,眼就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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