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步留香回到老婆寨,心中的烦闷略减,他想喝酒,最好是一口就倒的那种烈酒。
于是,皎洁月光下,一个孤独的身影坐在寨墙上,对着明月举杯畅饮,这是一种孤独到豪放的情怀,也是一种豪放到孤独的情怀。此刻,他很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可是他没有,在他的心里,幸福可以跟别人分享,徒增烦恼的事就免了。
步留香望着圆月,眼神有些迷离。他忽然有些好奇,那个寂寞如烟的女子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道她的喜怒哀乐从不入于胸次吗?
这样一个人,需要怎样的坚韧意志,别致的魅力呢?他只是觉得有些心疼,宛如冰冷辛辣的烈酒入喉之后带来的阵痛。他趴在石面上,使劲的咳嗽着,眼泪鼻涕哗哗直淌。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明朗的光辉里,悄然站着一个人,叹息一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比月光更柔美,比月色更凄迷。
她依然面罩薄纱,白衣似雪,古朴的长剑在背后若隐若现,似乎向世人暗示她有着不凡的剑术。
步留香缓缓地站起身,凝视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下一刻,他已经站在她面前,然后颤巍巍的抬起手,神圣而激动的撩起那抹轻纱。轻纱下,浮动的月色,横斜的疏影,一切美丽的化身,在这抹有若聚天地灵气而生的容颜面前,黯然失色。
西门芳菲一动不动,像一位等待千年的新娘,任凭那只手撩起面纱。
风,带着一丝温度,拂在脸上。
内心深处,有莫名的情绪不安的躁动着。
哦,不,那是他们彼此的气息,完美的交织。
为何,你的气息使我莫名的心跳?
为何,偏要在月色阑珊中迷茫的空等你那盈盈一笑的瞬间?
为何,我的灵魂偏要我成为一颗小草,总是在徘徊中与你擦肩而过,然后茫然若失的等待下一次擦肩而的瞬间。
步留香从不来没有这么思念过一个人,从来不知道他是如此的记挂着这个人。
然后,他凝视着那抹如止水般的玉容,心头渐渐升起一阵失落。
“你终于来了……!”
他忽然觉得,也许前世,他错过了一些什么,辜负了她,注定要用今生来弥补,会是多久呢?
十年,二十年?
然后他不敢往下想,他怕他会发疯。因为他无端相信,遇见她,这一辈子注定要用遗憾去书写人生。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为何她的美眸中从来不曾有过一丝情绪波动,为何那抹颜色从不曾为他改变?
一只白色手迅速穿过月光,抓住步留香的衣领,然后,西门芳菲的身影在步留香的视野里逐渐缩小,步留香使劲全身的力气伸出手,那道身影依然渐行渐远。
飘落的面纱带着一丝遗憾,顷刻间又遮住那抹天地为之动容的颜色。
步留香稳住脚步的时候,才发现面前屹立着一道身影,像一堵高不可攀越的山峰挡在他面前,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此刻,他看不到西门芳菲,只是感觉到无尽的杀意笼罩着他的身心,借着月光,一张阴森愤怒的面孔上镶嵌着一双闪着异彩的眼珠,如果眼睛的可以杀人,相信此刻步留香早已支离破碎。
这是一张很秀气的面孔,只是此刻看来有些狰狞。步留香看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鄙夷的撇了撇嘴,只有他知道,其实他的心很痛很痛,也许因为嫉妒,也许因为西门芳菲无动于衷。
“出来吧……!”
步留香整理着衣襟,心中好笑。西门芳菲突然来访,他并没有生出半点警惕之心,当他看道这年轻人,以及磅礴的杀意,他忽然明白了,这叫来者不善。尽管匿藏的身后的人刻意压制了气息,依然清晰的落入他的神识。
他不在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更不是刚才那个为情所困的青年,这一刻,他神识清明心无旁骛。于此同时,步留香心中震惊,面前的青年,以及身后之人,武道修为绝不在西门芳菲之下。一次来了三位绝顶高手,他有些受宠若惊,尽管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劳师动众。
一位穿着袈裟头顶戒疤的和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步留香身后不远处,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口打佛号道:“老衲悲空,施主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修为,令老衲佩服。”
步留香看了看悲空,然后瞅了瞅青年,仰天一阵狂笑,“你带他们千山万水跑来找我,是不是也想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风情?”
这番话是特意说给西门芳菲听的,步留香不敢说他恨西门芳菲,只是觉得憋屈。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女人竟然会这样对待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让她如此不义。
“你的风情?”
青年森然一笑,面露狂傲之色,嘲弄道:“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你的风情只能给阎王看了!”
“你是哪根大葱?报上姓名,步某从不杀无名之鬼。”步留香不屑道。他知道,若是此人和身后的悲空联手,他必然会受到重创,他们也不会好到哪里。若是西门芳菲悍然出手的话,他连一点生还的余地都没有。
只是,他不相信她会出手。
“方寸山何谐!”
何谐目不转睛的瞅着步留香风云不变的面孔,有些失望了加了一句,“我爹就是何至清。”
“我好怕哟……!”
步留香佯作害怕拍着胸脯吐了口气,嫣然一笑道:“可惜你不是何至清,不好意思,让你遗憾了,何谐我从来没听过,不过河蟹我倒是见过几只,模样确实没有你好看,也没你会说话,不过我喜欢。”
遭人侮辱,何谐怒气更甚,将浑身的功力提升到极限,想给步留香步留香一个下马威,然后伺机而动,一击毙命。他也许可以接受步留香的侮辱,但是他不能接受此人居然撩开西门芳菲的面纱,这好比自己的女神被一个畜生亵渎了一般。何谐对步留香除了恨,再也生不出第二个念头。
迎着巨大的压力,步留香朝前迈了一步,双腿成人字形站着,似乎下一刻要转身离去一般,嘿嘿一笑道:“找我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哥没工夫陪你在这里闲扯。”
“杀你!”何谐森然吐出这两个字。
“就凭你?”步留香嗤之以鼻。
“还有我!”
悲空在身后接过话茬,“你火烧少林,诛杀方寸山子弟,这两条足够你死了一次了,还要我把你的罪行一一公布于世吗?”
“是吗?”步留香望着苍茫月色干笑几声,遥问道:“那你呢?”
“我替天行道……。”
西门芳菲灵动而甜美的声音响在步留香耳畔,有些虚无缥缈,简单的已经含蓄的表明了她的立场。
步留香的眼神一丝一丝的冰冷起来,随着真气的凝聚,身体三寸之外渐渐笼着一层寒气,周围的空气变的奇寒无比,白色的寒气在月光里一张一缩,散发着妖异的光芒。悲秋看到这情形,摇了摇头,此人未战气息已乱,已经达到走火入魔的边缘,若是这样下去,大概不用他们出手了。
悲秋摇头的同时,何谐悍然出手,简简单单一拳,直冲步留香面门砸过来,速度之快,令人膛目结舌。
步留香直勾勾的盯着呼啸而至的拳头,依然无动于衷,脑海中万千种念头令他对这一拳视而不见。
何谐心中大怒,他之所以打出这么简单的一拳,本来就是对步留香**裸的鄙视,然而他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嚣张。当他看到步留香古井不波的面庞时,心中顿时没了底气,思索之间,拳风已经撩起步留香的散落的长发,拳头似乎已经挨到挺拔的鼻梁。这一刻,何谐突然舒展五指,手腕猛然一抖,寸息之间化拳为掌,反手拍在步留香左脸颊上。
强横的力道下,步留香的身上寒气消失殆尽,身子猛然一歪,斜斜的往寨墙下栽落。何谐活动着被反震的发麻的右手,一咬牙,纵声朝步留香的身影俯冲过去。
如果不是他中途变手,步留香不死必傻。他不知道,为了一个念头,他错过了最好,也是最后的时机。
西门芳菲依然站在那里,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只是眼神微微有些飘忽。
半空中,步留香强忍着胸中翻腾的血气,缓缓闭上眼睛,收敛神识,疯狂地聚集着体内的真气,然后缓缓地推出双手,右手朝上,左手朝下,两股真气一阴一阳,一上一下,顺着经脉喷涌而出,空气中隐约传来轰隆隆的闷鸣声,大地似乎跟着颤抖起来。
他只想发泄,仅此而已。
这一刻,异象突生,步留香的身躯突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托付着一般,倏然停在半空。
悲空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张口惊呼不好,然后化做一道流光朝何谐划过去。
何谐心中的惊讶的程度并不亚于悲空,他身在半空,亲身感受着石破天惊的一掌,他知道,这一掌所蕴含的内力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即使他爹何至清面对如此浑厚的掌力,只怕也不敢迎其锋芒。但是他别无选择,咬着牙齿一横心,再度聚集体内的真气,迎着那只无限放大的手掌推了出去。
西门芳菲脸上的轻纱缓缓飘了起来,然后又缓缓飘落。
这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有月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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