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就这一章。明天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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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颗绿『色』信号弹升空。夜『色』中的西北黄土高原，一下子显出了惊心动魄的美丽——原生态的一道道河汊山脊交错着的堆压出需要仰视的纯然的黄土地的美丽。

曲延和曦公主都呆呆地看着。承受了千年风霜雨雪的奇特土地，个体的人，对着深邃旷远的难以诉诸语言的苍凉，只能用某种虔诚默默地接受着凝重的浇铸——曲延同学是不多的一字不漏地把《平凡的世界》看了三遍的稀有土鳖，心里感觉的是扑面而来的，豁然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厚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漫天铺盖的能量的冲击。

沉寂中，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娃，站在了一道土崖上，放开了嗓子。

一首古老的信天游，一道比那个在央视星光大道上一唱成名的阿宝还高亮的声音！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九盏盏的那个灯。哎呀带上了那个铃子哟噢，哇哇的那个声，白脖子的那个哈巴哟，朝南的那个走，哎呀赶牲灵的那人哟噢，走呀来了——你若是我的哥哥哟，招一招那个手，哎呀你不是我的哥哥哟噢，走你的那个路——哎呀你不是我的哥哥哟噢，走你的那个路……

一条能通行四轮机动车的山道上，高高低低的站着四五十个孩子。大的十四五岁，小的，只有五六岁。

孩子们的旁边是三辆军用面包车。面包车往下的一个塬上，站着刻满黄土高原沧桑的一众成年男女。他们是来送自家娃走的。

四五十个孩子被穿着『迷』彩背着枪械的人引领着，上了面包车。

车开动了。闯王故乡的精挑细选出来的孩子，带着沉积了黄土高原禀『性』的凝重出发了……

军军和朱彩丽驾着赛车，跟在车队后，很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

“走了，延和安，回家睡觉了。”霏丽提着篮子，招呼仍然站在山道上发呆的曲延和曦公主。

“姐，再待会儿吧，还没待够呢。”曦公主眨着眼睛四处看。

“好我的小弟弟哩，可千万不敢，这山上可是有狼哩，咬你的白脖脖，咬你的手手。”菲丽的纯正陕西话。

“啊呀，狼，可喜欢狼了，最好来一对对。”曦公主半点儿也不怕。

“硷畔畔上站着个你，一对对『毛』眼眼瞅着谁，哥哥树林林心发虚，就怕『毛』眼眼看不起——你这『毛』眼眼是够金贵，想的哥哥难入睡，你咋长得这么美，你把哥哥的心敲碎……”金娃又唱。

“金娃，别唱了，回家睡觉去哩，下次，姐领你走。”霏丽朝那唱歌的娃喊了一嗓子。

“俺可听你的哩，你可不敢骗俺。”

“一定哩，下次，姐一定带你走哩。”

一副好嗓子的金娃下山时候又唱：“想亲亲想得我手腕腕软，拿不起筷子我端不起个碗……”

曦公主笑着，对着金娃喊：“想亲亲想得鹅——心花花『乱』，煮饺子鹅——下了一锅山『药』『药』蛋……”

“别逗他哩，还没吃饭哩。”霏丽挽着篮子朝山下走。曦公主不搭调地挽着曲延，“『毛』眼眼哥哥，走哩……灯锅锅点灯半个炕炕明，烧酒盅盅挖米不嫌哥哥你穷……”

三人回了窑洞。

炕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菜，还有酒。

“大妈，你手真巧，做了这么多好看的菜……好馋人哪。”曦公主盘腿坐到了霏丽身边。

“城里的娃，就是会说话哩，长得这么水灵，还不知要多少姑娘『迷』上哩。”霏丽的妈以为曦公主真是个没长大的城里的男娃。

“霏丽姐才是大美女哩。”曦公主故意往霏丽的身上倒，『毛』眼眼却看着曲延：“大美女姐姐美得有些哥哥，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哦。”

霏丽长得不象她爸，也不象她妈。长到三四岁的时候，村里老传风言风语，往霏丽的妈身上泼脏水——等霏丽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是十里八乡公认的大美女了。霏丽的老爸心里的火老大老大地，赌气跑到米脂县城，要跟那几个据说是霏丽亲爹的人拼命。

因为生了一个漂亮得异乎寻常的半点儿也不象自己的闺女，霏丽的妈有口难言，只能默默地忍着。

还好，霏丽的『奶』『奶』白凤仙以超高的威望压着，还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霏丽的妈妈靠着木匠活儿养活着断了腿的霏丽的爸。后来，霏丽能赚钱了，霏丽的妈一心研究工艺品木裤衩。

“娃，快吃，多吃哩，家里好吃得可多哩。”霏丽的妈不善言辞，一个劲儿地劝吃。霏丽的爸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霏丽给曲延和曦公主夹菜，“我妈做的菜好吃，三里五乡的人，家里有人结婚，都会叫我妈去掌勺，比我爸做得好吃。”

“土吃土喝地，有什么好，做菜是一门艺术哩。”霏丽的爸终于说话了。

一旦开口，霏丽的爸就把不住门了，跟曲延和曦公主讲开了他在春珲的艺术之菜和风流史，眉飞『色』舞地讲给有钱的女人在别墅里做私房菜如何如何地。

“还嫌不够丢人哩，娃都这么大了，嫁不到人哩。”霏丽的妈瞪了霏丽的爸一眼。

……

等曲延和曦公主吃完了饭，霏丽的妈把曲延和曦公主领到隔间的挂着布帘的大炕上。很细心地铺好了被褥。

“大老远赶来，早早睡哩，要睡不惯，明天让娃去城里给你们订酒店。”霏丽的妈把曲延也看成了没长成的娃，没把曲延跟霏丽扯到一块儿，霏丽有时会领着城里的没长成的男孩子回老家玩。霏丽天生就爱当姐，每次回家，走的时候就会带几个村里的男娃去城里打工。

霏丽在村里，比她爸她妈的威望都高，是被众乡亲高看一眼的特有出息的女娃。

曲延和曦公主趴在炕上，听霏丽的妈跟霏丽的爸念叨霏丽的婚姻大事，那个嗓子奇好的金娃，已经找了最有名的米脂媒婆正式上门说亲了。

霏丽的妈语重心长地跟霏丽说：“娃，眼光可不敢高哩，金娃比你小，你可不要欺负他哩，跟你去了城里，不要让他学坏。”

……

曦公主嘻嘻地笑，小嘴儿故意哈着气，凑到曲延的耳边，“这下麻烦大了，曲延哥哥有情敌了，霏丽姐会不会一马双－胯大小统吃哦。”

“看把你乐得，一男一女睡一铺炕上，没有『奸』情才怪！”霏丽端了一盘儿甜瓜，掀开门帘，伸手捏了一下曦公主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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