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室是个单间,最里面有张办公桌,像是新买不久,其上摆有报纸,还有一面小五星红旗,靠右墙有一组皮沙发,它的上面贴着一张黑龙江省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试行)》办法,地面铺白色瓷砖,办公条件和环境在村级组织这块这是东生乡最好的。工作组坐下不久从门外进来几个村民,其中有李爱国、刘春、曹波三个人,最后进来的一位轻轻带上门,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你们是六十三户的代表?现在就说说你们的事。”望望坐在沙发上的这几个人丁国飞边说边打开记事本。
“丁乡长,今早我已向冷乡长汇报过了,草袋厂、地板块厂占我们地,98年每家给了一半,还有一半没给,我们来就是要讨个说法,地不能白占,是吧?!”坐在最里面离丁国飞最近的李爱国向前欠着身子。
“占你们地是啥时候的事?占了多少?98年又是咋回事?”丁国飞打断了他的话。
“占地是85年,每家有多有少,98年重新量地时,每家给补了一半,99年与乡里打官司,法院判乡里拿十三万七,到现在乡里这钱也没给,你说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做老百姓的活了?”说着说着刘春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丁国飞面前。
“啥也别说,快给钱!不给钱就告,爱咋咋的!”坐在刘春旁边穿件中山装只扣着最下面一粒扣的男人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随声大嚷着。
“你俩坐下行不行?!”丁国飞上下打量下面前的两个人严肃地大声说道。
看眼丁国飞又看着刘春两人孔妍说,“就是!乡里挺重视你们事的,现在不正在解决你们的事嘛,有话好好说。”
“你俩叫啥名啊?”丁国飞看着还站着的两个人。
“我叫刘春,他叫陈平。”刘春率先坐回沙发上。
“要想解决问题,必须把事情弄清楚,所以你们不能急,得把问题先讲明白,知道不?”冷寒耐着性子地向几个代表解释道。
“我叫钱广国。”坐在最外边一个老头往前探了探身子,“是这样,85年,乡里建糕点厂,村里建草袋厂、地板块厂、猪厂啥的占了我们六十三家四万两千平方米的地,98年重新分地时,村里给补了一半,现在我们就想要剩下的两万平方米补助费,我们也不多要,照鹤伊公路的标准就行。”
费很大力气说了这么久丁国飞等人终于有些明白,可还是有点糊涂。
“不是,”见工作组还都皱着眉李爱国接过话,“糕点厂是乡里建的,就是刚才说的打官司赔十三万七的那个,现在我们找的是村里建草袋厂、地板块厂的事,85年那时候不都时兴村办企业嘛。”
这下终于听清楚了,原本想说你们为啥现在才找早先都干啥去了,但话到嘴边丁国飞还是咽了回去,“那你们现在都啥意思?”他抬头看着沙发上的几人冷着声音问道。
“我们也没啥意思,占地不能白占,是不?”李爱国说话的速度很快嗓门也很大,“第一,98年补的三万平方米,85年到98年这段时间没种,我们要损失;第二,到现在还没给的三万平方米得给我们安置补助费,丁乡长、冷乡长,你们说,这么多年啦我们冤不冤?!”
“这么多年,村里都给瞒着不解决,这都啥官啊?!”刘春梗起脖子。
“说那个干啥啊?痛快给钱得了!”一早就喝酒叫陈平的瘦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样,这事等我们调查完了再说。”丁国飞没搭理他合上记事本转向李爱国等人。
几位代表从沙发上站起来相互看一眼,“那,你们啥时能给解决啊?”刘春问道。
丁国飞闭着嘴再不说话,“不说了嘛,等调查完了的。”孔妍往外劝着这几个人。
“那,我们就等着啊。”几个人不情愿地走出门。
听了一上午,对六十三户的事冷寒还没怎么听明白,有点理不清思路,因为农村一些事和相关的国家政策他不十分知道。
中午了,院子中的村民已没剩几个,想必都是回家吃午饭去了,六十三户的代表走后,毕建革和魏玉峰走进来安排工作组去吃饭。
“哪也不去!上小卖店买点方便面啥的就行,没听人说,我们是混吃混喝来了嘛。”站起身丁国飞往自己喝的杯中倒些热水。
“丁乡长,你们是帮村里解决问题来的,吃那些玩意儿干啥?要不都上我那吃去?”魏玉峰看着工作组的人站在门口没动地方。
“不用啦!就按丁乡长说的办吧,别忘了给烧壶开水就行。”冷寒走过去拍下他的肩膀,见不像说笑的样子,魏玉峰不再坚持同村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烧锅炉的老王头拎来一塑料袋。
“国飞,听一上午你看出啥问题了?”冷寒把泡好的面送到丁国飞面前。
“咱先不表态,了解情况再说。”丁国飞摇摇头,他心中也没有底。
“我看,这帮人是奔钱使劲。”孔妍打开包榨菜。
“可不,”一上午没说一句话的满秀全咬了口火腿肠,“就是鹤伊公路占地后村里有了两个钱给祸害的,冷乡长,你不知道,这个村原先可消停了,没发钱以前一个上访的都没有,这的老百姓可老实了。”他咽下东西,“冷乡长,一早跟你说话的老李头,是咱乡产业办李强的父亲,那个叫刘春的,在市里打更,村里只要有点事他就掺和,最不是物了。”
“国飞,咱下午干啥?”冷寒没接他的话而是转向丁国飞。
“下午和反映公路征地的村民代表谈谈,看他们啥意思?”丁国飞抬起头,“这破地方真泞!要不因为你们在这我都不想来了。”临了他忍不住恨恨骂道。
从整个一上午看,东兴村的问题不象乡党委会所说的那样简单,冷寒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想问一些问题,都不知道问些什么好,看看丁国飞又看看孔妍他那颗焦郁的心才略有些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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