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城关第一战
虽然有衣物格挡，但五十军棍却不好享受，农姜裤子后屁股处已经浸出血迹。挨了棍子还不算完，一瘸一拐的左将军又被军士架上塔楼，咬牙强忍痛楚支撑着身子站在一边。众人离他远远的，唯独农姜一个人忿忿不平的晾在那里，大有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的感慨。
对农姜视而不见，蓝羽凌对吕喜德道：“都说兵熊一个将熊一窝，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吕副将，你倒是给本军师说说，这话有没有道理？”
思讨蓝羽凌话中有话，副将吕喜德涨红着脸有些激怒挺身上前。“蓝军师，别人不敢说，但末将带出的一营兵马绝无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今天既然来到这血染的帝战关，末将统领的一营兄弟绝不会不战而归，末将在此请战。”
看着半跪请命的副将吕喜德，蓝羽凌满意点头。“好，本军师成全你。今日城门通道已经由内清理出来，一会自有你出城效力的机会。出城，你敢吗？”
“有何不敢？”吕喜德怒目圆睁。“就算全营弟兄都战死，那也是死在护国的沙场上，死得其所何足惧哉？”
庞纲左在一边稳不住了，勃然变『色』急忙问道：“蓝军师方才之言可数确实？城门通道真的清理出来？”
蓝羽凌静静回道：“军中无戏言，你认为我在开玩笑？不但清理了通道，一会本军师还要下令打开城门，出兵城外。”
庞刚佐听闻急得撩开下摆几步上前，焦急劝阻道：“万万不可，战事一起如果掌控不了城门，那域外几十万蛮敌便如虎狼入关，后果不但小军师担待不起，就算是主帅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啊！”
蓝羽凌面『色』不惊，回身一直城关之南的腹地道：“黑石郡千百万帝国臣民就在这关内，如若放任六联盟兵马进入，什么后果本军师岂会不知？既然军令已下，本军师就有把握那蛮敌破不了关。庞将军如果不信，就请在这塔楼之上静观一战，我蓝家兵工制作的军械是不是样子货？”
“可是、、、可是前段时间的破关一役，两军惨烈的厮杀惊天地泣鬼神，那般残酷的血腥场面小军师没见到，当此严峻事态，本将军还请众位三四啊！”庞刚佐急得直搓手，言语之间近乎恳求。
蓝羽凌审视着庞刚佐微微笑道：“帝战关一破，在场之人无不身陷重围，你说本军师会将众位往火坑里推吗？”说着蓝羽凌扫视众将领，声音渐高。“六联盟之敌气焰嚣张，他们不怕死用人堆这帝战关，我帝国大军就要更强势，举国四万万国民还当真怕了蛮夷之地的区区乌合之众？众位将士，你们怕了吗？”
怕？谁不怕？要说都不怕那是骗人。但军人职责就是要血战沙场马革裹尸，即便是有惧怕的也要先行壮势，塔楼之上一众二十几位副将营领齐声高喝“不怕”。
上将军杨彦翰稳当端着一言不发，没辙的上将军庞刚佐实在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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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战关的第一场雪零星收尾，迎着渐强的北风，众人视线里出现了一线黑影，距离越近视野越清晰，密密麻麻的六联盟一路攻城大军渐渐接近城关。
“够准时的，现在是辰时的什么时间？”蓝羽凌悻悻问道。
随军文书遥望关外接近的大军紧张回道：“回军师，正好辰时过半。”
蓝羽凌沉声下令。“吕喜德听令。你率所属一应兵马城门听令，如果命你部出城，任务便是剿杀城墙外三十米内之敌，切记不要越出三十米距离。”
吕喜德应了一声转身下去。蓝羽凌看看城墙上渐渐张开的一排排弩弦，一排排闪着乌光的弩箭搭在弦上只等号令。“机会给了，希望蔡副将能占个头彩。”
三百米，密集的敌军已经漫过木料堆积之处。
二百米，紧密排布的云梯浮在人海之上，好似落了叶子的藤架。
一百五十米，号令兵慢慢举起手中的几『色』令旗，只待营统领一声令下。
已经一百米了，塔楼上的众将领握着兵刃越发紧张凝重，天气虽寒，久经沙场的右将军司寇寅的手心也不觉浸出了汗。要是城墙上迎敌的是刀枪营，他还不至于紧张，但现在对敌的可是手无寸铁的两万弩箭手啊！万一敌军闯过箭雨攀上城墙，那便是一边倒的屠杀场面，深通用兵之道的他想到不利后果，不得不担心。
蓝羽凌身边杨彦翰眉头微皱，轻叹道：“今天对方的第一次攻击投入不少啊！四万人只多不少，蓝军师，你可有把握？”
“四十万只弩箭堆在城墙上，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嗯，现在的距离应该可以了。”蓝羽凌话音刚落，下面蔡刖憋着气的一嗓子同时呼喝而出，每三排中间一位负责指挥的令旗手听闻主将发令，高举的彩旗由前到后如多米诺骨牌般逐次狠狠挥下。
一息三千弩箭飞出或许不算什么，但跟进的一**三千弩箭连续惯『射』，箭雨纷飞铺天盖地又是什么壮观场面？没有亲眼所见恐怕谁也不会感触得到。
北风烈，撕裂破空声更强，流矢已发引发的“咝咝”声盖过了弩弦嘣响，斜『射』而出的箭雨映『射』出万道流光，迎头兜向进入城墙八十米范围内的密集敌群。
惨叫悲呼随着第一波弩箭的落点处顺风立时传来，而且愈演愈烈，渗人的凄厉呼号随着箭雨一浪盖过一浪，下面的攻城序列立刻大『乱』，箭雨纵深第一遍扫过，敌军便如风吹过的麦浪倒下稀疏一层，如同农夫间苗梳理一般。
农夫间苗还要留下大部分，但弩箭棑『射』的目的却是要一个不剩，进入一百五十米『射』程内的敌军，经过弩阵五次倾『射』覆盖之后，站立的十成不存二三。后面没有跟进的万余敌兵驻足似乎被吓傻了，没有靠近城墙，四万五千人转眼倒下过半，这哪是打仗？分明白白送死啊！眼见第一波攻势土崩瓦解，存活的几千散兵拼命回逃，一百五十米之外的万余敌酋不听命令立刻缓退。
也有部分被打蒙的敌兵不分南北反倒向城墙这边逃来，前三排竹制弩身的弩兵总算有了用武之地，纷纷抢夺目标『射』杀，样子不像征战，反倒如同练习准度般轻松。毕竟往这边来送死的人数不多，立刻成了抢手货。
要退？这样歼敌的机会可不多，绝对优势之下谁不抢战功？蔡刖即令弩阵序列调整仰『射』角度，一边号令一边鼓舞士气。“前列五排弩手封锁二百五十米一线，后排一次调整梯次推『射』，我们弩箭一营的一战就看兄弟们了。”
趁势包饺子通吃。高处的蓝羽凌对蔡刖应变能力大加赞赏，要是他也会这么做，兴奋之余继续观望扩大的战果。
杨彦翰估计到弩箭的战场优势，但没料到会有这样大的战果。
司寇寅眼睛瞪得溜圆，杀敌多少全不在意，看着弩阵那一架架弩具只有贪欲，他对如此威力的军事器械兴趣已经胜过金银之物。
庞刚佐目瞪口呆之后顿感心酸，要是自己驻关时有如此利器做后盾，何愁不建立千古功绩？可叹，弩营非他建立，利器非他所有啊！
包伯威等一众战将绷紧的心弦松了下来，随即便是一片呼喝叫好。
调整仰角延伸『射』距，距城墙二百五十米处一道十余米生死线已经设置。越过去就是活路，不然在这个距离内一遍遍箭雨的梳理下早晚一死。不同于两兵相交，没有准备的后方六联盟大队根本没办法接应，为了活命，剩下的一万五千余名六联盟士兵生死由天舍命回冲，但完好无损的命大之人实在不多。
没有两军绞杀时的鲜血飞溅、残肢横飞，弩箭干净的『射』杀却更具威慑力。五百米外六联盟将帅驻地即刻传达收兵指令，这样没有价值的送死让他们的联盟领军犹豫了，六联盟天灾将数千万人『逼』上了饿死冻死的绝路，所以他们不怕死，但眼前的这种白白送死他们也没办法接受。
逃生的残敌不过区区三千人，其中还有大部分带伤。这部分人和后面赶上的第二梯次攻城大军四万人汇合在一处，听令死守在二百五十米之外的木材草垛堆积场，这是他们后退距离的底线，如果辛苦多日储备的木料柴草落入东川帝国大军一方，那么六联盟真的要素手无策了。
几万敌军横在二百五十米外草木场一线，胆寒的看着与城关之间的战场，距离太近，箭林中横卧的数千重伤的兵士绝望的呼叫夹杂着阵阵呻『吟』，不少被弩箭钉在冻土地面的士兵有的还未断气，残喘着央求昔日同僚给自己补上一刀。虽近，但没人敢踏入二百二十米处的索命绝地，因为刚才有百余人反身去救助，不想又招致一轮箭雨的宠幸，百余人立刻被数千支弩箭死死钉在生死线上。
面对喊叫求援的同族，守在木料草场的几万敌军将士只能眼睁睁看着。素以野蛮彪悍著称的北域蛮兵，此时面对一幕幕同族被屠的凄惨下场，他们惧怕了，他们胆寒了。
城门奉命大开，吕喜德举着长柄大刀一马当先，率领一营兵马披挂战甲手握兵刃叫喊着冲出。本已卯足了劲打算拼命的万余将士一队队涌出城门，出去的人稍时便肃静下下，缓步看着百十米距离的战场神情怔怔。城内的不知外面发生什么情况，『乱』哄哄接着向外拥去，还不住气地扯着嗓子狠命叫喊壮胆壮士气。
一刻时间，一营万余兵马已经陈列在北城墙下，面对二百米距离的北域之敌，两军一时间静静对持没了动静。
副将吕喜德细观战场情形不由头皮发麻，眼前境况不似想象中的『摸』样，倒更像平铺战场的尸体上长处一片片矮竹林，每根竹子根部一滩腥红，似在吸取鲜血养分般让人触目惊心。
对面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看情形六联盟部众少说有数万人。吕喜德自己有多少人比谁都清楚，紧握长刀深吸口气暗骂道：“一个对付几个，老子这一万人今天要扔到这儿了，娘的，就是全部拼死也不能让城上的人小瞧了。”
吕喜德这边等着攻击的号令，远处对持的几部数万人将领也是吃惊。今日东川军队一反常态，难道要反攻不成？出城对战六联盟求之不得，几路将领谨慎观察前方几十米处那道生死线，不敢进『逼』，纷纷合计只要对方冲过界限，两方将士绞杀到一起就有了反冲过去的机会。六联盟一方规整队列，静待出城的东川军队反击。
塔楼上，蓝羽凌感觉时候差不多了，立刻下令部署。
准备死磕的吕喜德接到传令后抹了把脑门子冷汗。“他娘的，害的老子紧张了半天，感情老子的任务是出城打扫战场啊！”活着当然比翘辫子感觉好，吕喜德立刻下令安排，一营官兵刀剑入鞘，『露』胳膊挽袖子一线排列开始向前收拾。因为只是收敛弩箭，万余人速度倒是蛮快。
城下吕喜德一营人马如蚂蚁搬家，往返搬运『乱』中有序逐渐向北推进。一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八十米、、、、
城上弩箭营统领蔡刖随机逐渐调整『射』击距离予以配合，后排弩具『射』击仰角再次加大，『射』击诸元始终调整至城下队伍的前方二十米处。
“怎么办？”六联盟虽是几部联兵的乌合之众，但不乏聪明之辈，眼见东川一方收敛回收弩箭，有将领猜疑对方弩箭储备不足，不甘心杀伤力巨大的弩箭被对方回收反复利用，六联盟四位阵前将领合计，每部各出千名刀手，就算自己一方用不上弩箭，豁出拼死一部分人也要将其毁去。
蔡刖在城墙上看得清楚，眼见敌方阵营变化要有动作，判断对方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帝**士收敛弩箭。吕喜德一营已推进至城关外二百米处，战场上完好的弩箭回收了大概有七成左右，但二百二十米处一道生死线弩箭林立，少说也有三万余支，两军就被阻隔在一线箭林的两边相距不到五十米。
吕喜德一营兵士停下了，不少人望向营统领，收还是不收？收了，两军可就面对面了。不收，扔下这几万支弩箭不知回去能否交差，那小军师可是个狠茬子，他要是不满意老子岂不费力不讨好？
就在吕喜德犹豫时候，城上蔡刖已经下令。“三至六排弩箭手听令，弩箭双发改单发，调整最远『射』距，我们帮下面兄弟一把，让蛮敌阵列再『乱』上一『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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