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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台镇东,原芦台防军大营的辕门上挂出了一个长条形的木牌,白底黑字,上书“国防军第一军司令部”,与榆关中前所城边的“国防军第一军第一师司令部”的招牌型制完全相同。
军政部办事房占据了原来的营务处办事房的一半,是偏厢房的式样,通过走廊与军司令官办事房相连通。挂着上校军衔的军政次官兼军法处长陈固夹着一叠资料出门,晃眼间看到走廊前的木条凳上坐了一个女人,素白的衣裳在这个充斥着青灰色的地方很是扎眼。女人似乎想着心事,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谁啊?军机重地,谁把女人放进来了?
陈固没有理会那女人,大步走向院门口,正欲出声喝问警卫,却听背后传来一声:“陈大人,请留步。”
哟,听这声音.......不用责问警卫了,正主儿找上门来了。
陈固僵了一下,调整了面容表情,缓缓转身,微笑道:“原来是冯家小姐,看,陈固事儿多,竟然......没注意,没注意,应该请你进去坐坐的,哪能在外面呢?呃......冯小姐是来找(冯)师长的?哎哟真不巧,师长去小站了。”
冯秀若与陈固见过一面,那是宋占标带部队过芦台时,冯义和在家摆了一桌酒,拗不过宋占标的吆喝,请了女儿出去见一见准夫婿的弟兄们。福了一福,她说:“秀若是来找陈大人的,就问一件事,致之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得,人家没进屋说话的意思,陈固也不好让人进屋去说话,那就在这里说了。
“杨参谋长能有什么事?在奉天城的将军衙门里办事,凉快,轻松,就是事儿多,恐怕短期内都抽不开回来。冯小姐,你想想,他要忙着安置移民,丈量土地,修筑堤坝,勘察矿藏......忙,实在是忙。”
冯秀若见陈固老是强调杨格在忙,很忙,实在是忙,心中反而确定杨格出了什么问题。这些天来,老父回家后总是爱一个想事情,有时候还会端上一碗酒,想着想着就喝一口,叹息一声。父女俩的关系多近啊,做女儿岂能察觉不到?
是什么事儿让父亲如此忧虑不快?问了,老父总是说没事,没事,绝对没事,那说话的语气神态倒是与眼前的陈固很是相似。他们显然在竭力隐瞒着与冯秀若密切相关的什么事儿?
父亲、陈固,一个是杨格的老上官、准岳父,一个是杨格的副手、兄弟,他们能够隐瞒什么呢?只能是关于杨格的事儿。忙,杨格太忙,出关两个月了,一封书信都没有,连平日里频繁往来的电报中,也不会问及未婚妻冯家女子。他可是带着。
不过嘛,种下梧桐树,不怕引不来金凤凰!
勘探工作还在进行中,抚西、本溪两处勘探结束后,中德联合勘探队将转战鞍山站,那里.......哼哼,绝对让德国佬跌破眼镜儿。不过,经验丰富的雷德曼似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千山山脉与长白山余脉是一脉相连,地质构造几乎相同,在鞍山肯定有铁矿脉存在,只是储量多少的问题而已。
杨格却清楚,那储量绝对比本溪湖的多得多!
届时,是与德国还是别国合作,又或者自行开发;是与德国的西门子合作还是克虏伯合作,杨某人说了算。西门子带来平炉炼钢的最新技术,带来今后的电气合作项目,克虏伯呢?反正,杨格已经看到现成的野战电话系统、今后可发展的无线电收发机、大型直流电机了......
世界工业已经从蒸汽机时代向电气化时代迈进,与西门子的全面合作,将会引导中国工业从盛京地区开始零起步,一步迈进电气时代!
哪有好事儿全占完的?慢慢来,慢慢来。
安慰着自己,杨格在宴会上表现的极其主动,甚至端起酒杯就“陆军指挥艺术”的相关问题与亨格尔少校聊了一会儿,不经意间以海城保卫战战例说起“连珠炮班组作战技术”,略微探讨了一下连级作战分队利用连珠炮在防御战中的战术原则。
德国人办外交的手腕远远不及英国人,在杨格看来实在是一件好事。德国人比英国人直爽可爱,他娘的自从海盗变绅士之后更狡猾、更贪婪、更不要脸,老子不理他,今后还得设法阴他娘的英国佬一把,帮帮德国兄弟好酒友的忙。
一场宴席下来,杨格自己把自己灌了个大醉。
依克唐阿、刘松节和幕僚众人看在眼里,心底透亮,也没有人去挡酒,杨某人想醉就让他醉一场吧!大清国的事儿难为他了,这关外轰轰烈烈的移民实边、整军经武、开办洋务......几乎所有事儿都要他来拿出纲领,扛起责任,顶住朝廷里某些人的构陷、谩骂和指责以及问罪。就这样,还得驰马在山岭间寻找煤铁,上河堤身先士卒指挥筑坝,夜了还要召集幕僚会议或者研习战术......
铁汉子啊,可他终究是**凡胎!终究还是会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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