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灯管已经老化的关系,房间显得有点昏暗,而且线路似乎也有点问题,灯光偶尔会明灭一下,冷色系的装修布置,让这里显得异常的冷清,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就在这么冷清的环境当中,一个眉宇间带着威严的中年男子满脸疲容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张全家福一动不动地看着,似乎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直至,手中的照片被进来的人夺去。
突然被夺走了照片,中年男子微微愣了一愣,眼中的怒火一闪而过,室内似乎在一瞬间充满了让人压抑的气氛,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那视线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恨。
“小枭,你回来啦。”
那种给人威严的压抑气氛顿时一扫而空,中年男子那有着不少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就好像刚才在一瞬间暴露出来的气势只不过是幻觉。
“你来这里干什么?”神枭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冷冷地问道。
对于神枭这种恶劣的态度中年男子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只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走向旁边的桌子一边自顾自地说道:“是这样的,听说你受伤了,所以今天我煲了点汤,所以就打算拿点过来让你补补。”
说着,中年男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保温瓶,打开盖子,然后又走了回来,将飘逸着芬香的汤递给神枭,腾着氤氲的汤水,倒映着两人。
“嘭——”
保温瓶掉落在地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的汤洒得满地都是。
“……我说过吧?的事情与你无关。”
神枭面无表情地看着表情骤然凝固了的中年男子,只觉得现在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恨不得一拳揍在那张就算是死也忘不了的脸上。
一时间就这样僵持住了,气氛变得异常的尴尬,但是神枭依然毫不动摇,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让他恨不得用尽一切手段去折磨的男人。
“啊,抱歉,你看我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忘记小枭你自小就不喜欢喝蛋黄汤
。”最终,还是中年男子率先打破了僵局,他憨乎乎地笑着,抬起手抓了抓隐约可以看到不少白发的头发,在神枭冰冷的注视下用一只手撑着膝盖俯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保温瓶。
望着中年男子的这种作态,神枭低下了头,嘴唇紧紧地抿着,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阴霾,近乎咬牙切齿般冷冷地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闻言,中年男子那宽厚的背影微微一颤,然后才拿着保温瓶站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随着门被关上,这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中年男子步履蹒跚的身影,朝阳的光芒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那萧瑟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知天命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四十多岁正值壮年并且事业有成的男人。
这个时候,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当中走出一个和中年男子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这个青年关切地和中年男子说了几句话,拉开了汽车的后门让中年男子坐了进去,然后突然抬起头望向这边,与一直注视着这边的神枭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在一起。
青年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嘲讽笑容,然后毫不停留地坐上汽车离开了这里。
目光闪烁不定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汽车,神枭紧紧地咬住了牙齿,双手也紧紧地攥了起来,**的青筋清晰可见,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异常的红晕。
寂静的环境中,充满了一种让人感到压抑的气氛。
聂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儿,就仿佛不存在那样,兜帽下只露出光洁的下巴,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迷人的晶莹光泽,却无人能看到其表情,更不会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神枭,是之前的那个人。”
聂荌忽然喊了一句。
闻言,神枭骤然转过头去,视线死死地锁定了西方,目光就好像要将那厚厚的墙壁穿透看清此时发生在远方的事情一样。
“让聂政发动突袭吧!”
“是。”
依然是那种冰冷的回答,对于神枭的命令没有任何的质疑。
“已经再也不需要犹豫了……”
就在刚才,在这座名为都云的城市的西城,一股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强大气势直冲云霄,就好像向天地告知自己的存在一样,无比嚣张地宣示着自己的降临,那种绝对不会有错——新的使徒降临了!
神枭闭上了眼睛,转过头来,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是那东升的旭日。
“聂荌,我要成为新世界的神。”
……
那是一个身穿着纯白连衣裙,如同天使般圣洁的少女。
纯白的裙摆和长及大腿的淡紫发丝在清风下轻轻地摇曳着,划出炫目的弧度,清秀如醉的容颜傲似冬寒的独梅,眼眸如水晶般清澈透明,让人不忍亵渎,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到她的悲伤也看不到她的喜悦。
她就这样站在走廊上,望着微微泛蓝的天空,等待着新一天的第一缕曙光。
这个时候,旁边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印着动漫美女的滑稽睡衣的高大男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那样子似乎刚刚睡醒。
这名男子其实长得很健壮,只不过临近190厘米的身高让他看起来有点纤长。
他有着一头深红色的及肩长发,带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样子,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一名自小受到优秀文化熏陶的学子。
“在想些什么呢?”
在看到少女的身影后,这名男子便如此随意地问道。
闻言,少女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转头望向男子,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地问道:“翼德,如果当初死在落凤坡的人是我而不是士元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相对于她所说的话的内容,听到她竟然罕见地说出这么长一段与工作无关的话,被叫做翼德的男子却是惊讶了,要知道自称认识她以来,就不见她多说工作之外的话,典型的沉默寡言,是那种能不说的就不说,必须说的就简短地说的人。
稍微错愕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撇了撇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当时牺牲的不是先生的话,或许就是大哥了。”
闻言,她依然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无趣样子,不再说话,再次将目光投向流动着白云的天空,并没有因为翼德的话而表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如同冰晶般一尘不染。
这让翼德更加肯定,就算世界上最厉害的心理学家,只要不会读心术,就不可能猜得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女人心,海底针’这句俗语在她身上可谓发挥得淋漓尽致。
总而言之,这个话题就如此简单地被中断了,周遭再次恢复了宁静,散发着一种令人感到舒服的安详。
“话说回来,我现在才发现军师你竟然是女生呢。”翼德忽然说出了一句不符合气氛的话,一下子破坏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沉默了一下,少女才收回视线,望着他回答道:“当初只是为了方便行事所以才穿男装的,而且性别并不重要。”
“也对,毕竟军师不用冲锋陷阵。”
翼德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但话锋一转便继续说:“话虽如此,但是当初我只是觉得军师你只是长得清秀一点而已。”
他满脸懊悔地说着,没有发现身边的人竟然是女生这个事实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无言的打击,要知道有生以来他最喜欢画的就是美人,见过的美人也很多。
然而这次少女却是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转身离去。
“喂喂,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依然没有得到回答,翼德才无奈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反正猜不到她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就翼德个人的认知,她是一个深懂人情世故。思法出世,没有什么值得令她害怕、惊吓、快乐、忧虑,和其他所有本应令其他人表情转变的事情,几乎不见七情六欲,并且对人心的把握到达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除此之外,她的学习能力也是绝无仅有的,具有极大极强的需要去吸收知识,在内政和计谋方面的能力相当令人羡慕,就连她的死对头也给出‘真乃天下奇才也!’这样的评论。
不过似乎也是因为这样,更使她远离了正常人的群体,反而给人一种怪异的离群感觉。
思想复杂、思考快速,但不絮乱;判断力高、集中力强,能够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并且她在说话的时候总是欠缺抑扬顿挫,听下去就好像只有用神没有用心一样。而一旦出言,就会说出非常精炼、极之一针见血的话语,往往一言惊醒所有人,善于替人出谋划策。
反正他觉得自己就算成为了使徒也是无法猜到她的心思,因此便不再去思考——相对起琢磨对方是否会因为生气而给自己下绊子,他觉得自己更加有必要去洗漱一下,换上崭新的教师制服,然后去了解一下自己即将任职的学校。
然而,正当他哼着小调刚踏出两步的时候,却又骤然止住了脚步,脸色的笑容下意识地收敛了起来,转过头来将刹那间锋锐如刀的目光投向北方。
不过在下一刻那种温文尔雅的笑容便再次浮现在的脸上,他回过头去,看着在走廊的拐角处驻足的少女,不以为然地说道:“看来第八使徒是一个十分嚣张的家伙呢,忽然有点期待和他堂堂正正的战个痛快了。”
“笨蛋。”
幽幽地留下两个字,少女的身影没入了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