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那身影似有感应,又掠了回来,一股无形的威压散发出来,让沈离有呼吸不顺之感。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自那人影身上散发出来,向四周扩散。
“那是感知——”沈离心中悸动,那种气息,他曾于石矶山问心之时,有过感应。正是那种气息,让他找到了在山中打猎的铁柱。但那种状况,对于沈离来说,可遇不可求,且其中多半有身处石矶山的缘故。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沈离只应到阵阵冷汗自皮肤泌出,眨间湿遍全身。
“这姓朱的,怎会这么强?莫非不是他?”沈离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丝疑问。
“问心——问心——”这一次,事关生死。这一次,也只能靠自己。此处,不是石矶山,他没有那石矶山中隐隐约约给的帮助。
在强烈的生死危机重压下,沈离尽力将呼吸放缓,回忆着那次在石矶山的感觉,心情缓缓澄明下来,其气息渐渐变得若有若无,宛如胎息,外界那股感应慢慢散去。
但这一次,与在石矶山中又有不同。
他声息皆无,但脑海中却显现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如回放一般,清晰到每一个细节,让他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重新梳理一遍,包括其间心境的变迁,以及对这次出手的反思。
“如果,我不去杀那木应封,我便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但我不后悔,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师父说,为人不可有傲气,但必有傲骨……铁柱——与我,在这芸芸众生中,尽管渺小,但却不能容忍如此被人踏践……”
“我若容忍,师父若知,必对我心生不耻……而我,也无法心安……浩然之气,发于心胸,心不安,修为必将再无长进……”
“且那木应封如回府,机会将不在……看那木文祥,木家一个小辈,其修为便让我难望其项辈,其家族势大可想而知……但我不后悔……”
一次次的问心,沈离的目光越来越坚定,灵魂似乎又得到一次蜕变。
“我如今藏在此处,却不知段量与铁柱到了城西没有……藏……藏……止藏渊……”沈离目光渐渐明亮起来,脑海中闪过自己听《洗心曲》后,看到师父留在自己识海之中的符文,那符文所透露出的,却与山气诀第二种变化有些关联,有着藏之意,藏之至深,故此让自己忘了石室中遇见他的一幕。
“山气止,止归约,止藏渊……”一股明悟涌上心头,沈离心中不由得勾划起当日师父留在其识海中的两个字来,慢慢地丹田内渐渐有了温热之感,那浮于丹田的那一道符文,隐隐散发着光亮,其间有法诀幻化。
“原来,丹田那道符文并不只是吸引冥冥中的那股力量。而是其中蕴含着那七式法诀……藏渊……藏于深渊,气机不显……修到极至之处,甚至可以让人忘记自身,如师父对我所施之法一般。如果,我之前便会了这道法诀,那杀木应封之时,便不会如此狼狈,当可全身而退。不过话说回来,我若不是对归约诀只是刚刚领悟,便急于出手,如多加练习,即便是洗心大圆满,也不会只能困住一息。如多几息时间,也同样不会这般艰难。我若不是境界不到,浩然之气不足……说到底,终是实力不足……”
“同样,我不经这一番磨励,只怕也明悟不了这法诀……祸福相两依,世事原是如此……”
沈离睁开双眼,那漆黑的瞳孔,变得深遂无垠,一如沈离于石室内看到的太卜楚的双睛般奇特。其中隐隐可看到两个奇异的符文翻滚,一曰藏,一曰渊。
至此,沈离终于明了当初师父留于他识海之中的符文之意,正是藏渊。此时,他自身气息,尽数掩藏。
藏渊诀的领悟并没有让沈离心中停止勾划着法诀,借着此时的明悟,他于那符文之中所含七式法诀中,又自勾划出一式。
“山气止,止归约,止藏渊,止肓润……肓为药力之所不能达到之处也,处于心脏之侧,然药石不达,应自蕴生机。名为肓润,当能借山岳之力修复身体。只是此诀,不如为何,不能运于剑法,唯有用那丹田所存之力量才能施展……”
沈离手指作笔,于身前虚划,其笔划云淡风清,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丹田符文所吸引的神秘力量流经手臂经脉,透过指尖传出,凝入那笔划之中。
随着符文的勾划,一股神秘的力量自笔下散发,强行将山脉所蕴含的磅礴生机中拘出几丝,融入沈离身体,修补着他受创的心身,沈离的身体缓慢好转起来,受阻的血脉渐渐疏通。
然而,终是丹田内那股神秘力量不足,符文渐渐淡化。
沈离也不心焦,也不急着出去,只是细细领悟,那几丝生机,让他的身体伤热渐止。
又不知过了多久,沈离再度被一阵破空之声惊醒。
“大少爷,遍寻不着,只怕他们已经逃远了。”朱文允的声音响起,只听他迟疑道:“如今,木应封身死,老太爷只怕会大发雷霆。”
“他居然不叫三少爷,却直呼其名,话语之中毫无恭敬之意……这是为何?”沈离听得心中有了一丝疑惑。
“只要他血液在,没有事。老太爷那里自有我去说。杀木应封的人,是谁?”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正是木文祥。
沈离心中一阵发冷,听其话语,对木应封并不丝毫兄弟之情。
朱文允答道:“从他所说的话,应是先前在场中人。其人自身实力只有洗心四层,但剑法神奇。而其身形,颇似那道士旁边所站之人。”
“只要不是文映生便好,你去查探一番,看他们是什么来路。未曾想到,我终是小看了他们。不仅那道士不简单,另外那小子,同样不简单……回府罢!”
“是……”
沈离等待许久,直到确认再无声息,才自土洼之中出来。
沈离长吁一口气,他没料到,那追寻自己之人,居然是那木子祥。而听其口气,他曾追蹑胖道士,却未追到,这让沈离终是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我似乎碰到了一桩大秘密,或者说是阴谋。只是,现在没时间理会,也没能力理会。”沈离辩别一下方向,朝城西而去。
在城西,沈离看到了等得分外心焦的段量道士与醒过来的铁柱。
“长离,担心死我了。”这是铁柱的声音。
“还我的剑,小离子,贫道这次可真亏大了。若没有宝贝,贫道绝对得和你拼命。”段量道士显得有气无力,但仍咬牙切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