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李忘生略显疑惑,却又淡然的笑了起来,“你害怕,所以你不敢动手。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宋皓髯双眼闪动起一丝亮光来,只见李忘生既是惊奇,又是欢喜,微笑道:“你最好现在收手,放弃索取巨阙剑的想法,我保证你可以平安离开天山。”
宋皓髯冷笑道:“我若不愿意呢?”
李忘生悠然道:“你若知道你最怕的那人就在附近注视着你,就不会不愿意了。”
宋皓髯目光顿时已变成死灰,一字一句道:“无论他现在身在何处,我还是随时都可要你的命。”
李忘生笑道:“你为何不先看看他躲在什么地方?”
要知宋皓髯此刻全身劲气全都凝聚在剑上,只要一分心,剑气便松泄,李忘生就有了生机。
谁知宋皓髯竟也看透了他的心意,冷冷道:“你想要我回头,怕还不大容易。”
李忘生道:“你不敢回头?”
宋皓髯道:“此刻你们俩人都是我手中之鱼,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我手中,我若不回头,你们就永无生机,纵然他真的就躲在不远处偷看着,我只要稍动一动依然可以置你们于死地。”
李忘生笑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为何还迟迟不动手呢?”
“你很聪明,武功也很高,倒是武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宋皓髯忽然笑了起来,不可置否地说道:“他是否真的来到天山躲在不远处,我不必回头也知道。”
李忘生故作惊讶,“哦?你背后有眼睛?”
宋皓髯面不改色,厉声道:“我这一剑刺出,就可试出他是否在这里。”
说到此出,宋皓髯突然剑指李忘生的眉心,全身劲气全都凝聚在剑上,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要了李忘生的小命。
李忘生在这个时候本应该害怕,赫得要命,谁不怕死呢?即使是李忘生,但他心理却同样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若他这个时候稍表现出一丝害怕或退让,那么他和这位瘫痪人就真的难逃此劫,惟有赌,以命来赌!
李忘生笑道:“他若真的在这里,你这一剑刺出,岂不遭了?这个世上恐怕还没有一个人能躲避他从背后偷袭,你能躲得开嘛?”
宋皓髯冷冷道:“能和你这样的少侠同归于尽,倒也并不是什么太蚀本的生意。”
李忘生笑了笑,道:“很好,你出手吧!怕你这一剑末必能杀得死我,那时你可就蚀了大本了。”
宋皓髯脸色又变了变,道:“我若不想出手呢?”
宋皓髯心理明白,能为楚白的徒弟,轻功定然是一绝,若他真想躲避这一剑,自己还真未必能一剑刺死他。
李忘生笑道:“你不出手,他怕也不会出手的,你若想走,只管请便,并没有人拉住你。”
宋皓髯目光闪动,道:“我怎知他……”
李忘生截口道:“只要你走,我保证他决不向你出手。{ 手、打\吧.首.发}”
李忘生叹了口气,道:“你若不信任我,就只有出手,你若不想出手,就只有信任我,这其间难道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宋皓髯目光灼灼,瞪了他半晌,忽然大笑道:“我若连堂堂楚白的徒弟都不信任,这世上那里还有我可以信任的人……好,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后会有期。”
李忘生道:“下次你我再见时,你最好想法子在背后装上对眼睛。”
宋皓髯道:“只望阁下也好生保重身体,养精蓄锐,在将来,切莫有什么病痛;否则就太令我失望了。”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大步走了出来,竟始终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只见他衣襟随风飘动,眨眼间就走得瞧不见了。
他刚走,本来刚刚还气势凛然的李忘生突然软坐在地上,他脸上已看不到一丝血色,冷汗早已湿透重衣。
宋皓髯身后是一片雪地,那里有什么人。
李忘生这只不过是在给宋皓髯赌命,玩的是一种心理战术,最后他赢了,却赢得很吃力。
“好小子,尽然被你骗了!后会有期。”
好一会,他缓缓站起来走过去想扶瘫痪人,却突然在空中响起宋皓髯的狂笑声,紧接着‘嗖嗖嗖嗖....’七八道暗器随风而来,李忘生情急之下只好闪避,空手接下三道暗器,却仍有四道打在了瘫痪人身上。
李忘生急忙上前,“前辈,你没事.....。”
他的话未说完已瞧见此人吐出一口暗黑的血,吐在他手背上,脸色一变,变得惊讶起来,好一会喃喃道:“好狠毒的暗器,尽然是袖箭,还擦有剧毒,好狠心。”
袖箭有单筒袖箭和梅花袖箭两种。这两种袖箭都是将箭筒缚于小臂处,筒之前端贴近手腕,用衣袖遮盖。箭筒内有弹簧,筒上装有机关,一按机关,筒内小箭即向前射出。单筒袖箭每次只能装入一箭,射出后必须再装箭。梅花袖箭一次可装入六支小箭,正中一箭,周围五箭,排列成梅花状,可连续发射。袖箭的箭杆用细竹削成,长约20厘米,前端装铁质箭头。单筒袖箭的箭筒长约24厘米,直径约2.4厘米,用铜铁铸成,筒顶有孔,为装箭处。筒前开孔,为箭射出处。梅花袖箭的箭筒稍粗,直径约3.5厘米,长度也是大约24厘米。筒内装有六个小管,每管可装一箭。
袖箭用机括发射,取准既易,力道又猛,而且极难防范,所以最受武林中人欢迎。相传单筒袖箭为北宋云阳(今属四川省)白鹤宫霞鹤道人所创。清末民初,山东泰安徐石荪精于此技,人称“小养由基”。徐石荪先向空中射出一箭,旋即装箭再射,第二支箭正好击中第一支箭的箭镞,第三支箭又击中第二支箭的箭镞。连发五箭,箭箭如此,人称“对口箭”。梅花袖箭相传为明人刘纟延所创,从此风行武林,山东李儿洼的李姓最精此技,有李天寿号称“神箭”。李天寿的七世孙李佩更是技艺惊人,凡死靶活靶,无不百发百中。李佩早年曾入绿林,后改行保镖,群盗震慑,呼之为“穿云箭”。
李忘生正要俯人帮瘫痪人用嘴吸出剧毒,却被拒绝,瘫痪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没一丝血色,苍白得如白纸,嘴唇发紫,即使如此,他仍勉强一笑,笑得有些痛苦,却又是那般的快乐。
双手紧抓李忘生的手,“你真的是楚白,楚大侠的徒弟?”
尽管他早知李忘生的身份,从他使出弹指神功的那一瞬间他已确定李忘生就是楚白的徒弟,这个世界上除了楚白和他的徒弟,又还有谁会弹指神功?
但他还是这么问了句看似好不疑问的话。
李忘生重重点点头,“前辈,你先别说话,我先替你疗伤。”
瘫痪人微笑的摇头,笑道:“不用!我已是个瘫痪多年的人,能活到今时今日已是个奇迹,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少侠这样的年轻人,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说话间,他拿起巨阙剑,递给李忘生,却又痛苦的皱起眉头,再次吐了一口血,艰难地说道:“少侠,这把巨阙剑随老夫纵横半生,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可也还拿得出手,从这刻起,你就是这把巨阙剑的主人......。”
“我......。”
李忘生的话未说完,瘫痪人已打断微笑道:“这世界上除了你有资格拥有它,恐怕就再没有别人,若你再三推迟.....就...实在......”
话未说完,他已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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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里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一只云雀,仿佛和星星会合在一起了,在绝高的天际唱歌,寥廓的苍穹好像也在屏息静听这小生命为无边宇宙唱出的颂歌。在东方,天山坳映着吐露青铜色的天边,显示出它的黑影;耀眼的太白星正悬在这山岗的顶上,好像是一颗从这黑暗山坳里飞出来的灵魂。
天空之中飘散着朵朵白雪,雪花无情的打落在李忘生的身上,李忘生正跪在一用雪堆砌而成的坟墓之前,没有墓碑,什么也没有,只有那无情的雪花做伴。
“前辈,您放心,忘生绝不会让你失望的。”李忘生说着重重向坟墓磕了三个响头,抬头凝望起一堆白雪,“待晚辈替你报仇之后,定然会物归原主,让它与你为伴。”
李忘生几乎已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曾经流过泪,现在眼泪却已沾湿了衣袖,但他却一定要擦乾眼泪,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不但是一个人的权利,也是一个人的责任,没有人有权杀死别人,也没有人有权杀死自己。
李忘生挺起胸膛,大步前行,他要尽快赶到山下,宋皓髯已逃得无影无踪,没人知道他在那里,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宋皓髯找出来,把他抓起来,接受法律的制裁,这也是他的责任,杀人者死,这规律谁也不能逃。
他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半个月,在这些日子里,他过的生活是非人类生活,有些像原始生活,没有一点食物充饥,只能在饿的时候抓一只山鹿或射一只飞鹰。
即使如此,他没地可取话,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用巨阙剑划破野生动物的喉咙,吸它们的血,生吃它们的肉。
或许听起来有些荒谬,但对李忘生来讲却是那么的真实,因为这些日子来他真的是这么过来的,他实在太饿太饿。
现在,是黄昏。
天色渐渐暗了,残阳如血,朦胧慢慢的笼罩整个天山,天边只剩下一道晚霞....
暮归的行人,影子被夕阳拉长。街口轮班睁眼的红绿灯面对来来往往的车辆,总是顾此失彼。大地变得金黄了,天山的剪影,留在了李忘生的心上。
乌鲁木齐是个很热闹的城市,街道上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有老人、有男人、有女人、有抱着婴儿.......
大多数人都显得很是愉快也很热情,街边有不少年轻男女用一块不大的正方形布摆在地上,布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饰品,有手链、有项链、有手镯、有戒指......
他们年轻却不懒惰,用他们最真诚的劳动来换取自己应得的酬劳,比起那些不劳而获,坑蒙拐骗的人,他们实在要伟大得多,光是勤劳,自信,他们已算是世上最美的人。
听着这些人的吆喝,街上显得有些烦杂,但对刚从天山那种天寒地冻,没一丝人烟的地方下来的李忘生来讲,这些都是那么的美好,有些格格不入却又那么的熟悉,熟悉得恨不得紧紧拥抱住它,让它不再离自己而去。
他的兴趣就在这些人的身上。
自一望千里无人烟的天山归来,再见到这些和气的、愉快的、善良的人,实在比什么事都能今他开心。
这热闹的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条街,这条街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家饭馆,他就选了这地方,坐在临街的窗子旁,望着外面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望着人们的笑容,闻着人们的呼吸。
他就这样坐着,这样望着,也不知望了多久,桌子上已堆满了菜盘子和饭碗,盘子和碗已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