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空，你、你若是跟了十四弟……”
惊愣的同时，身子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首发--无弹出广告他虽没有再说下去，但我却能猜出个一二。犹豫下，双手不由的攥紧。
不敢正视十三爷，只是装作没事般的望向上方，“都这个时辰了。我要是再不回，怕是裴大哥会骂的。”
话音刚落，我便从男子边上擦身走过。步伐平稳向前，然心里却全都乱了。我忘记了，选择胤祯，就意味着与将来的雍正皇帝对立，与十三爷对立……
身后的脚步声只追出几步，便停了下来。我轻叹口气，心里有些愧疚。终是没有勇气回头，对他说那句，“对不起――”
虽是寒冬腊月，但大街上仍旧熙熙攘攘。而自己，却是与这份热闹格格不入。身旁本应有人的位置，像心一样的空着。手不知该放到哪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松开攥起。
究竟，是我弃了这繁华，还是他将我丢给寂寞？
我并未回裴府，而是到我初来时的那片树林。满目枯枝，平添几分凄凉。躺在白雪上，只觉寒气顺着地面袭遍全身。此时黄昏将入夜，朔风昼起，在耳边阵阵呼啸。
从怀中掏出张纸，上面的三个字极为扎眼：太子谕。
自那天我从胤祯府中拿回，就一直带在身上。无奈叹了口气，将这张纸折好塞回。我曾在裴大哥的书房中，翻出太子的手谕仔细对比，发现与这上面的字甚为相似。
其实，我早就知道，胤祯对我，根本就不像表面那般简单。尽管如此，却仍旧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到最后，是动了真心……
四肢冻得有些僵硬，然而真正冷的，是那发自内心，带不起一丝温暖的寒意。禁不住，挽唇自嘲而笑，“我真是太可笑了！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么笨的人？哈哈――真是太笨了！哈哈哈――”
放声大笑，吐出的气息涣散在上方。不知笑了多久，只觉再也笑不出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先是滚烫，继而转为冰冷。
伸手去抹，却怎么也擦不完。胸口里的痛，彻心腑！如若我不是他们口中的太微垣，胤祯，你是不是便不会看向我？
伸出右手臂，挡住那流泪的双眼。明知这情，并不那么牢靠！明知自己要的，他给不了！明知跟了他，注定是半生囚禁！可……
为何就算如此，心里却还是有他？！
嘴畔勾起点凄凉的弧度，一颗心，更是苦涩得很。身子微微蜷缩，以此来压制胸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
都是我的错，误认为，他会真心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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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空，你醒了！”裴大哥忙倾身过来，语气中甚是担忧，“可有哪里不舒服？”
瞥眼瞧见他满脸疲惫。头一次，看到如此狼狈的裴大哥！头发略有凌乱，双眼布满血丝，下颚胡茬密布。我刚要开口，就发现喉咙干涩的难受，只能嘶哑着声音吐出几个字，“只是……好想睡。”
双眼不堪的闭上，任由泪水溢出，顺着眼角慢慢滑下。方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哥哥他，来见我……就在他要离开，掌心交握的那一瞬，我感到哥哥的灵魂似是穿身而过，带着种诉不出的悲凉……
身体才稍微好些，我就被裴大哥从床上拎起，骂了个臭头。说是我躺在雪地上睡着了，差点冻死在那儿！好像他不仅去了十三爷和十四爷府，就连八爷、九爷、十爷的府邸都去找过。十三爷放心不下，亲自同他在寒风中找了许久。依稀还听他说，回府后，我开始吐血不止，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是胤祯强行跑进宫，冒死将熟睡的皇上唤醒请来御医。
我跪在床上，脑袋乱嗡嗡的听着他骂我做事不加考虑，总是给别人添麻烦。我不断地点头装作忏悔，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想着哥哥，想着那个梦。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只觉那个梦境，是如此的真实又诡异。
“视空。”
“嗯？”我本能的应道，抬起头看向他。
“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他……就、就嫁给他吧！”裴大哥苦笑起来，语气甚是无奈。
我望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只是咬着指甲苦苦纠结。胤祯他是遵八爷的意思才会接近我，所以，我并不知他对我是否真心。而且裴大哥本不靠向任何党派，如若我跟了胤祯，众人定是会认为他加入八皇子党，等到雍正即位，裴大哥岂不是……
“你还在意什么？”裴大哥拧眉，满面不解。
我思索了一会儿，抬眸望着他，认真开口，“他若是能真心待我，我会考虑嫁给他。若他并非真心，而是另有它意，我……便放手，另择他人！”
“那……”
“这就是我，能拿得起，亦能放得下。”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好歹我也是个现代人，不可能会为这种事寻死腻活。斜眼瞥向他，偷偷坏笑着，“倒是你，带回几个将军参将让我瞧瞧，若是看中了，我好把那人拐进咱府不是！”
“胡说什么！这像是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不害臊！”他的脸倒蓦然红了，指着我大声申斥。
我撇了撇嘴，可怜兮兮的听着他的训斥。我忘了古代人思想陈腐，是不能和他开这种玩笑的！
听训的同时，我暗自琢磨那真的只是一场梦？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慢慢攥紧。可为何，那梦会真实到让我觉得，这掌心里仍旧残留着哥哥身上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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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惊声尖叫，不断的抄起身边的东西丢去。可那只小老鼠仍旧站在原地，有种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的风范。
胤祯突然推门而入，带进一阵微风。我指着地上的老鼠，冲他大叫道，“打死它！打死它！”
那只老鼠不知是被慌张的脚步声吓到，还是被我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吓到，一溜烟跑没影了。我仍心有余悸，忙拎起鞋，从窗户一跃而逃。
穿好鞋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不停揉按着太阳穴。我的身体虽略好了些，但神思未复，终是有些恍惚。最近又嗜睡得很，常常能一觉睡到下午。
这刚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有只老鼠站在地上，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我。原以为它像动画片中那样可爱，但等我见到活生生的实物时，原有的印象便瞬间瓦解。一大早就被老鼠吓到，看来不是什么好兆头！
“视空，十四阿哥特意过来，看看你的身子好点没。”裴夫人和胤祯从我房中走出。
我只瞥了眼他们，一手仍按着太阳穴，另一手则撑在石桌上，并未开口。本来这阵子心情就很差，经方才那么一闹，更是差到了极点。
“十四阿哥，您先坐，我去沏茶。”裴夫人朝胤祯福了福身，等他回了句“有劳”，便春风拂面般的笑着离开。瞧这样子，裴大哥嘱咐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胤祯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抬眸扫了他一眼，便又垂下望着地面。我生病的这段日子，十三爷来过好些次，还带了不少补品，而他倒是头一次。我本以为，以他那种脾气定是不会来。不过这倒也好，可以借此机会将事情说个明白。
卧床休养的这阵子，给了我很多时间思考。许多事情，竟是一下子想开了。何必那般执着，天下又不是他一个男人！
抬头迎着他的目光，异常冷静的开口，“十四爷，我要的，你给不了！”
“你要的是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握紧我放在石桌上的手，“这个我做不到。不过，除了这个，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抽回他紧握的手。望着男子一脸的认真，甚是无奈的摇头苦笑，“除了这个，我要的就只有一颗真心。而你十四爷……还是给不了！”
“你又怎知，我非真心？”他不悦的挑起眉，语气像是埋怨，又隐含怒意。
“十四爷最初，为何要接近我？”不用他回答，心里就已有了答案。我从不提起，并不是不知，而是不想点破罢了。
男子面露难以置信，握着我的手也慢慢松开，“视空？”
“十四爷，请回吧。”站起朝他福了福身，随之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不愿再多待一刻。毕竟我还未全好，浑身仍觉乏力。而且在这寒冬腊月的室外，再厚的衣服，呆久了也会感到有些冷。
“何出此言？！”胤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已不再是方才的温柔，冰冷带着些许杀意。
闻言，我不以为意，勾唇浅笑。侧过头，有气无力道，“九爷防我什么？为何要派人跟踪一个无关紧要的野丫头？”
见身后没有回答，我不由得凄然一笑，抬脚继续向前。其实，若不是那日在酒楼听到八爷他们的一番对话，我定会相信胤祯是真心待我。
头又有些晕，脚步不觉的放慢。我这阵子补品虽是吃了不少，却仍恢复不了元气。我实是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吐血？说是冻得未免有点太扯！身子向旁倾倒，却在落地之前先一步被人接进怀里。
“怎么还没好？身子这么虚！”胤祯抱着我，眉间不由得拧了起来。
“死了多好，省着你们担心，我以后会坏事。”禁不住有些埋怨，更多的则是深深地无奈。
“视空！”他先是颇为不悦的嗔道，将我的身子扳正。待望向我时，薄唇一抿，语气顿时缓下几分，“最初……的确是八哥让我接近你。可到后来，我是真心的！”
抬头望着他的眼眸，恍惚间，似是迷失在那深情中。尽管如此，身子仍是下意识的挣扎。胤祯将我抱的更紧，语速急促的解释道，“视空，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