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从今儿个开始,咸安宫的大小事宜均由婴视空去管。无弹出广告小说 ”
“哈?”我又是一愣,双眼直直的盯着康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较于我这个当事人,魏公公倒是显得波澜不惊。他应了声,拿着食盒过来,交到我手上,之后带着呆愣的我走出乾清宫。
“魏公公,这是真的啊?”在回去的路上,我仍是不敢相信的问道。
魏公公面无表情的瞥了我一眼,转过头去不予理会,只鼻子里发出个单音,“嗯――”
我的眉头越发皱的紧了,心里吃不准这皇帝的心思,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追问道,“为什么?”
魏公公没有回答我,只是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见他不说话,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也只当讨了个没趣,讪笑着伸手摸了摸鼻子。
魏公公送我回来,当着众人的面将咸安宫的所有权利交给了我。注视着我的视线中,有忌恨,有不屑,独独没有友善……
我暗自干笑了声,这位太子的人缘还真是差到了一种境界。连个稍微向着他的我都会被众人这般同仇敌忾。他要是早时待人好些,会造成这种众叛亲离之局?!
“照顾好二阿哥。”一道轻不可闻的声音飘进耳中。
抬眼瞧见魏公公自顾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我不禁有些怀疑,方才那句究竟是不是出自他口?过了好半晌,我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还抱着个食盒。挥手遣了众人,走到桌边放下。打开后自己着实一惊,里面的点心……是桂花糕。
我艰难咽了口,心里一个哆嗦。拿出糕点放在桌子上,强堆出个笑脸,朝角落里的人说道,“太子,你不是要桂花糕吗?快过来,我们一起吃。”
角落里那人狠狠摇头,不住颤抖的身子仍蜷缩在那儿。我抬脚朝他走去,却见男子一直捂着手。心里顿觉不安,忙拉开他覆在上面的手。然只一眼,就觉怒气直逼脑门,理智啪的一声断了弦。那手背红肿不堪,高高的隆起,有几处甚至还冒出细小的水泡。
我才出去一小会儿,这帮混蛋就拿开水烫他,还是不是人!腾地站起身子,怒不可遏的朝着外头大喊,“叫所有的人都给我过来!”
就在纠集众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已负手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左一句混蛋,右一句狗奴才,只差把学到的脏话全都骂了出来。然任我怎么走,心中的怒火都无发得到宣泄。
不多时,咸安宫里侍候的人便全都赶来,他们纷纷对视,脸上疑云满布,最后都不得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猛然顿住脚步,眼睛扫过众人,声音也不由得拔高几度,“是谁干的?太子爷手上的伤是谁烫的?!不想被牵连就快说!”
“呦,这么快就端起架子来了?”其中一个宫女出口嘲讽起来。她眼光不屑的瞥向我,姿态亦是傲慢,“还真当自己是主子,这么快就在那儿发号施令了。”
我皱了下眉,斜眼打量起那女子。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叫玉玲,不过姓什么我实在记不住。
“人家这叫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又是谁冷哼了一句。
“二阿哥不一直都由你服侍的嘛,怎么问起我们来了?再说,我们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烫伤一位皇子。”玉玲身边的那个宫女讥诮道。她双手交叠在腹前,腰身挺得笔直,身上有那么一股傲然之气。
“就是!指不定是自己没服侍好,怕遭怪罪才来这儿找替死鬼的。”
“哼!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的!”玉玲双手叉腰,下巴微扬,一双柳叶眉下,眼里满是挑衅,“若是要强赖到我们身上,咱就找皇上评理去!”
“我警告过你们!是你们自找的!”我死死盯着玉玲,表面上虽是装作不在意,实际心里却怒火熊熊。垂在身旁的两手紧握,朝她一步步的逼近。见女子眼中划过一丝嘲讽,朱唇勾出几分不屑,我怒火难压的朝外面大吼道,“来人,来人!”
稍许,守在外头的几名侍卫大步走进,道了声便候在一旁。我望着玉玲和她身旁的女子,冷冷开口说道,“把她俩拖出去。”转头瞥了眼缩成一团的太子,咬牙吐出二个字,“杖、刑!”
殿内顿时静谧无声。玉玲毫不为所动,只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冷嗤了声。她旁边那名女子先是一怔,脸色瞬间煞白,紧紧咬住下唇。另一侧,那几名侍卫则是面面相觑,谁都不曾上前一步。
我转动起手上的戒指,冷眼睨视了众人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那盘糕点上。拿起块轻咬了口,入嘴便化,若有若无的桂花味余口留香。目光仍留在那盘点心上,自己却是肆意的笑了起来,“这桂花糕是皇上赐给我的,味道甚好,大家可要来尝尝?”抬起头,不在意众人嘲讽的目光,朝着那几名侍卫莞尔一笑,“不论谁是谁非,现在咸安宫我是管事。若你们不听我的吩咐,这违抗命令的罪责,你们定是要担的!”
见几名侍卫垂下头,心里也清楚我的话起了效果。猛然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瓷盘、茶杯碰撞作响,“拖下去,打!”
那几名侍卫刚逼近一步,玉玲就神色大变,一手直指向我,声音尖锐了起来,“凭什么!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凭什么?”我语气平静的跟着重复了一遍,瞅着已方寸大失的玉玲,不怒反笑起来,“就凭……我乐意!”
闻言,她整个人顿时怔住。杏目圆睁,小嘴微张,难以置信的望着我。我别过头,不耐的摆摆手。那几名侍卫接令,大步上前。
“你算什么个东西!我是正白旗尼玛察家的女儿。我阿玛是大阿哥的人,你敢动我!你等着……”
我本就被气得昏了头,听到这话,眼前顿时冒了金星,心头的怒火抑制不住,脱口就叫嚣道,“大阿哥算个屁!他要在这儿我照打!告诉你,我婴晓梦今天打狗就是看的主人!”
边上的侍卫架住她的双肩,毫不费力的向外拖去。玉玲不停地挣扎,歇斯底里的叫嚷起来,另一名宫女则是面如死灰。她突然冲过来,扑腾一下跪在我面前,不断地哀求着,“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下次绝对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们这一次……”
衣摆下方猛然被人一拉,低头便看到那只肿的像馒头一般高的手,脑海中的挣扎没有停止过。
“疼――”干裂的唇里挤出一个单音,太子那原本浑浊的眸子里,竟然闪现出一抹恨意。
我微微张嘴,却是轻轻一声叹息,无力的摆摆手。若不以这招彻底灭了他们的气焰,怕是以后我和太子都会没好日子过。
“不――放过我!放过我!不要!饶了……”
不多会儿,屋外便传来一下下沉闷的板子声。悲戚的哀呼夹杂在其中,此起彼伏。我只觉那板子像是打在自己的心上,让它不断的抽搐着。
“啪――啪――”
“婴视空,你给我等着!大阿哥不会放过你的……”
“啊――”
“再、再也不敢了……呜……不敢了……”
“婴视空!大阿哥……啊!大阿哥不会……”
“……”
屋外的求饶哭喊越来越弱,剩下的只有错落的板子声。屋里不知何时已跪倒一片。只见他们身子微颤,几乎匍匐到地上,哪还有方才万众一心的样子。
“起来吧。叫他们也停了。”
众人神色一松,须臾片刻,方才唯唯诺诺的起身。见他们全都杵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出去,我摆手示意最旁边的一个小太监。他犹豫一下,战战兢兢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玉玲像是无骨一般被人架了进来。她两眼空洞异常,只是喃喃的重复这句,“大阿哥,大阿哥他……”
“再有下一次,她们俩就是例子!”别过头,不去看她身后那血肉模糊。将心中的不忍逼回到肚子里,咬唇硬吐出几个字来,“都退下吧,以后小心着伺候。”
“是。”说话间,众人已往外退去。玉玲和那个宫女也被拖出,独留下两滩血渍。少顷,屋内就只有我和太子俩人。
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向后摸索着椅子坐下。屋外的板子似乎仍在继续,面前还是她们俩那份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