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璟跑出去,顺着御花园一路狂奔,脑中闪过幼时的片段。
……
“你们不许欺负他!”
“你谁啊?臭丫头。”
“我爹爹是当朝丞相,你们这些地痞流氓才给我滚开!”
女孩一脸稚气,却有一股子霸气狂妄。
那是他第一次偷溜出宫,就遇到了她。
“小呆瓜,快回去吧,以后遇到这些人跑快些。”
他知道自己太弱,才会被其他人欺负,自此他强加苦练,一身武艺。
而现在呢?
他立志要保护的人儿又如何了……
路上跑得太急,没注意前面的人。
一只有力的手臂横来,挡住龙璟的路。
他看也没看前面的人,双眸已被泪水浸得模糊,大吼道。
“给本殿让开!”
“璟儿,你脾气何时这般大了,嗯?”
诱惑中略带着微懒的声音,龙璟看向声音来处。
目光落在一双温柔的眸里,阳光倾洒在男人侧容,像为他打了半身光圈,前额一缕发丝沾上雪,指尖轻轻拂过,正对着他笑。
“九皇叔!”
龙璟一脸喜悦,原本朦胧的眸子瞬间变得清明,大步跨去。
“皇叔何时回京的,怎都不告诉侄子一声。”
西楚皇能登上帝位,也是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先皇有九子,待现如今这位皇帝上位后,独留了一人,便是这第九子龙沧浔。
当年龙沧浔只是个不足十岁的孩童,许是因年龄太小,西楚皇有些怜悯之心罢。
待他成年后,西楚皇便在番地割了一块地界,随他逍遥去,可其中内幕,又有谁知晓?
龙沧浔递给侍从一个眼色,侍从领命退下。
看着侍从离开的方向,龙璟笑道。
“皇叔还是这般谨慎,不过你的这位侍从好似不曾见过,以前那个青璃呢?”
“你小子,也没见对皇叔这么关心哈哈哈哈哈!听闻你前几日病了,有碍吗?”
听此,龙璟只是低下头,看不清面色。
龙沧浔眸中异色闪过,眉心朱砂红似火。
“皇叔,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不待他人说话,龙璟已埋头离去,在寒冬中,他的背影略微苍凉。
“主子。”
龙沧浔抬手打断他,斜睨着龙璟跑来的方向,眯眼。
“回去说。”
——
在后宫深处的某个不起眼的大院里,许多着粗布衣衫的宫女正在洗着各宫衣物,一盆又一盆的脏衣服被端来。
这里的女人们个个都面无表情,此时正是寒冬中,双手还要被这冰水浸泡,但是她们像是没有了知觉般,可以说是麻木。
最一个最起眼的角落,一个瘦小的身体蜷缩着,放在她面前的衣服似比谁都多,一堆又一堆,看起来更显得她身躯娇小。
一个木盆重重的落在她脚边,溅起冰水满脸。
“喂!新来的,待会把这盆里的东西给晾了。”
那人一副尖酸样,如看蝼蚁般俯视着她。
元子卿抬头,这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她没说话,也没接过木盆。
女人惊得倒退,端起木盆,口中念叨:“真是晦气。”
她内心毫无起伏,只是有些想笑,但却发现自己连扯动嘴角的力道都没有。
此处是浣衣坊,她来到这里已有三日,那日从延喜宫出来后,便被人领到这,双手在第一日时就被寒水冻出疮,此时已经有些溃烂。
曾经这双手也是抚过琴,拿过笔,她最得意的就是这双手。
埋在心灵深处的那首曲江临……或许她这辈子也无法再奏起……
晚饭时,其他人老早就进了屋,正烤着炭炉,喝着粥。
“听说,九王爷回来了……”
“真的?就是那个惊才绝艳貌比仙人的九王爷?据说他眉心一点朱砂,比女人还美极。”
“嘘!你小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