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倩女怀阴子 原是完璧身
作者:奔波儿灞大爷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504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更新时间:2012-09-06

新县大人扫污泥,日审积案百余起。无弹出广告小说

若有小人来通神,且看日月明镜悬。

好父母!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安抚御下表功德。以上三火未燃,倒是先燃民心,其行大善,其心智远。

却说刘大人,自来番禺县已有数十日,得其婢刘心莲相助,无论内外,皆把持的井井有条。上表功劳之时,书中只字未提自家功果,皆赞六曹‘如何如何’。当今唐王,乃是赏罚分明之圣君,一张圣旨下来,六曹大人各升一品、官职不变,圣旨最后,稍稍的提了提‘学道’二字,喜得刘大人连赞‘莲儿聪慧’,几日笑口常开。

今日午时,天空如洗、骄阳高挂,白云飘飘、清风微微。

正是那——

白云飘飘衬骄阳,清风微微撩人面。

大人手捧清河水,拂衣挥洒洗蓝天。

早审之后,刘大人回到府中后,散了左右下人,看着正堂忙碌的人儿,甚是舒心。才走到堂外,便听到莲儿欢笑道:“老爷回来了。”刘学道慢步走到她身边,怜惜的抱在怀中,笑问道:“莲儿越来越聪慧了,你怎知是我?”莲儿感受着丝丝爱意,心中甚甜,嬉笑道:“老爷步如泰山,两袖清风醉人。莲儿若是再不知,岂不是傻儿哩?”

刘学道哈哈一笑,抱着爱妾坐回位上,轻拂其面道:“夫妻恩爱二十载,不及心莲一日开。若是学道早遇你二十载,必八抬大轿娶你为正。”莲儿闻后如被针扎,连忙脱身,跪地哽咽道:“老爷疼爱,奴婢不过是卖弄一些心机,怎比姐姐大家德行?还请老爷莫动此念,莲儿曾闻:若是两心真情爱,岂贪名利醉荣华。莲儿能常伴老爷身边,就已心满意足。”学道闻言含泪,躬身将其扶起,抱怀叹道:“若是两心真情爱,岂贪名利醉荣华。此言半百方知晓,今有心莲已无憾!此言说的甚好!”

闻他自夸,莲儿瞬间转泣为笑,轻扭娇躯后,为其擦泪道:“老爷接得也好哩。”刘学道神情恍悟,哈哈笑道:“为夫厚颜了。”语毕,归于主位,欢笑不已。

莲儿更是笑得花枝招展,斟酒助兴,二人情意绵绵的吃了半个时辰。用过清茶之后,只见美人裙衫微下,春色引目,倾躺在自家老爷怀中,醉笑道:“莲儿有要问哩,不知老爷可允?”刘学道轻拂玉兔,笑道:“我家莲儿有三甲,一甲曰智、二甲曰心、三甲曰礼,你这般有礼,可是怕为夫吃了你?”莲儿娇笑道:“老爷爱吃便吃,不过莲儿有一问,老爷还需先答。”

刘学道面带疑问,笑道:“夫人请指教。”见莲儿娇媚一转,敛衣起身道:“男儿在世,所求无外乎功名利禄,知己红颜。然,要功不可有利,要名红颜薄命,知己不知钱少,福禄还需钱银。以上六者,老爷要那样哩?”学道闻后深思,片刻后,抚掌笑道:“我若都想要哩?”

莲儿嬉笑跪地,轻柔自家老爷小腿,娇柔道:“那莲儿便给老爷去拿。”刘学道心中甚爽,抚须道:“呵呵,莲儿心儿就是通透。若论功,刺史知足,若说名,不骂则清,若谈利,俸禄即可,若知足,与卿共赴。红颜知己、知己红颜,眼前的人儿不就是哩?”莲儿甚是感动,含泪道:“区区刺史,怎佩老爷学问?流芳百世,方合大人德行!俸禄微薄,怎够上下打点?男儿在世,三妻四妾才算快活!”

此言一出,激的刘大人男儿气概顿生,拂衣道:“那我问你,我若皆要如何?!”莲儿泣泪一去,起身笑道:“老爷要功,留在此县。老爷要名,也留此县。老爷要利,休要回头。老爷要禄,杏林有金丹!”刘学道怀揽智莲,问道:“金丹何来?夫人请赐教。”

莲儿笑如月牙,娇道:“金丹自然在神仙炉中。不过世间诸人,皆是肉眼凡胎,不知真仙下凡。老爷可知,李家夫人与李老爷之事?”学道闻丹心切,忙道:“为夫方来此地,怎知甚么李老爷、李夫人的。莲儿莫卖关子,速速道来。”莲儿点头道:“话说李府,有一独子唤作李仁,数年前,不知怎么的就忽然病倒。莲儿打听后方知,原来是为情而去,城中皆传李家孝子,被妖孽勾走了魂儿。然,自仁心堂张杏林来后,那李仁便好了,次日,还将自家独女常月,许配给李仁,老爷说奇不奇?”

刘学道抚须少思后,笑道:“这有甚奇,俗云:事经一口多一字。诸善传来传去,自然是加上些自家猜测,那张杏林医好了李家孝子,正是杏林手段高明,嫁女之事,更是顺理成章,何奇之有?”

莲儿转目道:“老爷说的甚是。但莲儿听赵捕头说,他乃是城中第一个见过张杏林的,又言,那夜并未见过其女。若照他言,那张常月定是天上飞来哩。再有,数年前莲儿正巧遇到,去李府瞧病的真人,真人说那李仁,已被妖孽勾走了三魂七魄,大罗金仙也无回天之力。但偏偏张杏林药到病除,老爷说奇不奇?”刘学道双目明亮,速道:“夫人是说,那张杏林一家乃是神仙幻化?”莲儿回道:“莲儿可甚话都未说,老爷自己想哩。”

刘学道大臂一展,用力抱道:“是是是,莲儿真乃为夫闲内,快快取衣来,容我去拜见一番。”莲儿挽臂道:“老爷晚哩,辰时过后,莲儿便唤赵顺去请。然,杏林慈悲,已外出行医,不知何时才回。俗语有云:来日方长。老爷又何必急于一时?”学道甚欢,抚掌道:“好夫人,好贤内,深合吾心,深合吾心!这让为夫如意谢你?”

莲儿甜蜜笑道:“昨日的‘双鱼戏水’奴家已明。其中的‘灵鱼含珠’倒是不通,不知老爷可否赐教?”刘大人闻言甚欢,抱起怀中美人,便朝内方行去。

正是那——

莲儿拿捏人心准,意助夫君上青云。

苦心换来真心待,恩爱鱼水白日欢。

且不提大人房事,再说百福一早和火兔出堂之后,至今未见他二人回来。急的王氏主仆,时而堂外望去,时而掐指算时,这一算,喜事未见,倒是把阴物招来。你看堂外,一位身着红衣,头戴面纱的小娘子,正懦懦走进堂中,小心的左顾右看。若问何来阴物,且看其腹便知,正是那——

大肚如球十月胎,腹中羊水孕婴孩。

好似道人金丹抱,若遇此人速避开。

一些前来拿药问医的善民,不知此女怀阴,纷纷拱手道喜。小娘子闻言含泪,又恐失德,唯有一一还礼。待她礼毕,张金蝉暗示永昌、思邈莫动,含笑迎道:“这位小娘子有礼,敢问是来拿药哩?还是求符哩!”

红衣娘子闻声低头,见金蝉高不过三尺,金发金眼,笑眯眯的甚可爱,嬉笑道:“童儿可是张杏林家的公子?奴家正是前来求药哩,若有道符,还请赐上几张。不知你家爹爹何在?”

小娘子声音清脆,堂中诸善、诸仙闻后,皆转头望去,随之捧腹大笑,他等嬉笑,金蝉可是笑不起来,肝中怒火大起,暗骂道:“好阴物!尔敢如此辱骂我!稍后将你引入后堂,赐你一刀,斩了你那阴胎,看你再敢辱我!”一旁问医的老翁,呵呵笑道:“那小娘子误会哩。”语毕,对着金蝉一礼,又道:“此乃杏林三弟,张金蝉张老爷是也,休要失了礼数。”小娘子礼谢之后,转头对金蝉跪道:“方才奴家无礼,请三老爷救救奴家。”语毕,抱着金蝉小腿,失声痛哭。

话说金蝉火起的快,去的更快,闻她抱来便哭,手脚无措道:“快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这大庭广众下,你莫要失了自家清白,坏了我那名声。我不怪便是,起来,起来。”

那娘子闻言哭的更急,抱的更紧,王氏留翠儿在台内,快步前去解围,亲手扶起后,为其擦泪道:“莫哭,莫哭,此地不是女儿闻医之地,随我前去后堂。”小娘子含泪看着眼前夫人,抽泣道:“姐姐是何人哩?”

王氏掩面道:“妹妹好巧口。若论年岁啊,姐姐都可做你奶奶哩。”金蝉见她不知,脱困之后连退三尺,介绍道:“此乃我家嫂嫂,专医女儿病,手段不比我家哥哥差,且去、且去。”

小娘子赶忙行礼,不想王氏玉手虽柔,但其力千斤,任她尽力抽袖也动弹不得,王氏笑道:“妹妹莫着急行礼,带姐姐医好之后,再礼也不迟。”语毕,挽着其臂,朝内院走去。

后院东厢房内,小娘子去了面纱方显俏容,真是个——

阴柔娇媚俏佳人,乌发立挽齐木赞。

一颗美痣眉心印,三分薄唇九分鼻。

小娘子凤眼灵动,四顾房内摆设,见东西红菱,南北金花,左壁挂着一张,长九尺、宽画,所画的是《百客道喜图》。此画所描述的,乃是昔日百福娶妻之景,画内人物生动,形态各异,细到宾客站姿,微到高堂笑齿,一一在画中表现出来。

留白处,有一小诗,其曰:

往事如水亦如烟,提笔挥墨绘容颜。

千年万载随风过,故将此心留世间。

小娘子随口念出,只感心儿,亦喜亦悲,轻声道:“画的真好,写的真好。此诗,奴家虽不懂,但可感字意中‘洒脱见真情,谈笑感人间’。”语毕,礼道:“敢问姐姐。此画是哪位老师所画,此诗又是哪位老师所写?”

俗语云:哪个人儿不喜夸?

王氏见她甚喜夫君字画,骄笑道:“想不到妹妹还是才女哩!此字画,正是出自夫君笔下。”小娘子神色惊讶,瞪目道:“清君不敢当甚才女,不过是幼时,读过几年书罢了。听闻张老爷,医人的手段无双,号称一剂灵方医天下,金针续命阎王怕。今日方知老爷学问,更是了得哩。”

王氏挽起她,坐于床边,笑道:“妹妹口儿真甜,好在我家夫君不在,不然啊,又要掩面躲刀哩。”语毕,细细打量眼见俏娘子,又道:“妹妹如此俊俏,也不知何人家的男儿,有这般福气。”

清君娘子闻他后语,笑面不见,转瞬泣道:“哪里有人敢要清君哩!不瞒姐姐,清君还是完玉哩。”王氏暗暗吃惊,问道:“完玉怎会结胎?”清君哽咽道:“真哩!娘亲也让稳婆看过。不知为甚,十日前,清君忽然涨肚,每日渐长,这不,不过十日,肚子都这般大哩!爹爹娘亲怕他人说闲话,便一直将清君藏于家中。这几日长的厉害,娘亲便让清君打扮一番,前来求医,姐姐救我。”

王氏轻抚玉背,一边感受其身阴气,一边安慰道:“妹妹莫急,姐姐已知其因。”清君慌忙抓住其臂,急道:“因何?可伤性命?”王氏笑道:“其实你腹中之物也无害处,若是生下来反倒是件好事,只是你尚未婚嫁,若是生下他后,此生难再嫁人。”

清君稍稍定心后,擦泪道:“姐姐说的甚是。天下哪有女儿,未嫁先生哩!敢问姐姐,我腹中是甚物?”王氏轻抚其手道:“我说了妹妹莫怕。”待她懦懦点头后,接道:“姐姐方才为你把脉,感你脉中阴气奇中。但其性温和,若是姐姐猜得不错的话,那妹妹坏的正是阴胎。”清君慌道:“姐姐莫怪我心狠。敢问,可有方将其化去?”

王氏轻拍其背,说道:“化他不难,不过妹妹可曾想好?”清君连连点头,急道:“还请姐姐救我!他若不去,清君岂不是要守一生活寡?更何况,他人若知晓我未婚先孕,定会辱骂家父家母。到时家风丧尽,清君唯有一死表清白。”王氏点头道:“妹妹说的甚是。既然如此,那妹妹坐下莫动,待我先试他一试。”

见诗如扶起清君,盘坐与床上,待她静心闭目之后,左手结印,右指轻点其丹田之处,一道太阴真气,顺指没入其腹。太阴真气方入其脉,忽感暗藏的阴物,剧烈抖动,在她腹中撞来撞去,扯肠抓心。一阵阵钻心之痛,疼得清君娘子‘啊’一声倒在床上,额头冷汗顿出,口中哀声连连。不断呼道‘奶奶饶命,奶奶饶命,奴家不治了……’,王氏闻言,赶忙散去法印,召回那道太阴之气。

正是那——

阴子暗恼母食言,东撞西扯不消焰。

若斩今生成人日,随我同去阎君殿。

阴子在其腹中来回撕扯,不消心中怨恨,怒骂狠母无情!他扯骂的甚欢,清君疼得死去活来,冷汗浸湿的红衣紧贴其身,好在——内房之中无男儿,不然清白毁一半。

王氏见此情境心中无策,唯有聚来一道太阴之力,将她神魂震晕,助其消痛,随她昏睡,腹中之物也渐渐安静。

日落西山,堂中已无他人,王氏一面想着内房中的小娘子,一面想着城外的夫君,心急道:“夫君莫不是遇到甚事?如今金乌已经西下,为甚还不回来?”金蝉抓起案上麻糕,边吃边道:“嫂嫂安心,哥哥道法玄通,如意随心,那兔子又有‘月老神通’,便是天仙欺哥哥,也要脱一层皮。此时想必正在哪家吃酒哩,不急不急。”

永昌闻言暗笑,小思邈扯着金蝉衣袖道:“邈儿闻,月老专门系红绳,一根情线永世缘。师叔啊,能不能帮邈儿借来一根?”金蝉笑道:“你要红绳作甚?莫不是有了中意的小娘子?”

王氏闻言嬉笑,永昌心中暗急,不待小思邈言语,拉着他朝药房走去,哄道:“愚兄忘了库房有几类药,贤弟何不帮我数数?”小思邈闻药甚欢,反倒抓起师兄跑道:“快去快去,数完了就能吃饭哩。”

见永昌面红耳赤的小跑入内,三人望其背影,嬉笑不已。正是欢笑之时,忽闻堂外张逸呼道:“嫂嫂笑甚哩?”语毕,又指着金蝉,笑道:“还愣着作甚?还不过来行礼!”

好兔儿!一日不戏心不爽,蝉弟咬牙放金芒。见金蝉对着大兄一礼后,拂衣而去,张百福气笑道:“你这厮,老气蝉弟,还不去谦礼。”张逸玄袖一挥,笑道:“三弟乃庚金之体,皮厚,不碍事。便是将他放在锅中煮上一煮,也不入一分哩。”百福摇头笑道:“你那面皮更厚,三千刀也不见下灰,还不快去。”火兔嘿嘿一笑,纵身如堂。

内堂之中,张家一众各归其位,捧茶笑谈。张逸暗瞟身旁,生着闷气的蝉弟,嬉笑道:“这南瞻部洲果然神奇,居然还有未婚先子之事。嫂嫂啊,既然那小娘子怀有身孕,何不劝其生下,杀生罪孽哩。”王氏叹道:“哪里没劝过?但那清君娘子说的也对,若是传出去,只怕是一命换九命哩。本想先探探那子,到底是何物所化,却不料二人性命一连,奴家智低,还请二位叔叔出个双全法。”

金蝉见众人苦思良计,得意道:“愚弟倒有一计,乃是双全之法。”上下闻言同喜,百福指道:“贤弟说来。”金蝉闻后目光一厉,手聚金光道:“哥哥,如今趁那娘子昏睡,我等何不将其肚子剖开,将那阴子取出。随后,哥哥再赐他一粒灵丹,这般,不就是双全之法?”他话刚完,张逸笑道:“猪儿,方才嫂嫂已说。他二人性命相连,你这般行事倒真是双全法,呵呵,乃是送她二人,双双归西之法!”

金蝉刚要发作,先闻张百福笑道:“贤弟果然聪慧,此计甚好!不过还须稍稍改动。”语毕,敛袖起身,朝堂外走去。

兔儿闻后神情一愣,金蝉闻言抚掌甚欢,王氏翠儿挽臂出堂,永昌思邈快步跟上,最后,只留一傻一癫。

至于百福思来甚么妙计,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