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杜府内。
轻薄的竹帘被打起,一个梳着丫髻的俏丽小丫鬟走了出来,上身穿着一件浅青色比甲,露出里面一件半新的藕色夹袄,下面一条草绿色的绸裙,头上没有什么金银器,只插了一支淡绿色的新制宫花,俏生生像棵小葱,却越发衬得小脸白皙,眉眼弯弯,虽仍稍嫌青涩,却不失俏皮可爱。
青衣丫鬟手将手上提着的一把粉彩山水紫砂壶轻轻搁在了抱厦里的桌子上头,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苦着脸伸手直揉着腰,嘴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嘟哝声。
“噗”抱厦里原本还坐着一粉衣丫鬟,里面一件月白色夹纱袄,下面米稠色绸裙,外罩一件妃色比甲,头上别无装饰,只在侧面鬓梢处压了一支簇新的粉色的蔷薇宫花,这会儿也放下了手中忙活不停的针线,微微勾起了嘴角。
伸出纤白的手指指着绿沁,调侃道:“绿沁,不是抢着要去倒茶的么,这会子怎么没早上那劲头啦?”
绿沁苦哈哈的皱着一张小脸,忍不住抱怨道:“青莲姐姐,你说这太太在想什么呢,非要一个劲儿的劝小姐改了念头,说了半天话累的我不停的倒茶,腰都直不起来了。我就想不明白,那可是宁远侯府的二少爷诶,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探花郎,这还不满意,那到底要怎样的神仙人物来配啊?”
青莲赶紧一比“噤声”的手势,悄声呵斥道:“你个丫头,说了多少次不准说主子的不是,怎么总是改不了。”凝神听了听隔壁的动静这才把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轻声解惑:“蒋府前些时候透了风,说诀,跟父亲回来了再说。
打发走了满脸不豫的王氏,妙音越想越气闷,便唤了绿沁进来伺候,主仆两人往园子里去了。
斜斜靠坐在水边的柳树上,低头去瞧那水里悠闲游动着的锦鲤。小丫鬟寻了鱼食来,妙音扔了些到水中,很快水中那些五颜六色的锦鲤都急急聚集在一起,争抢着去吃那鱼食,摇头摆尾、肥肥笨笨的甚是有趣。不由的笑弯了唇,气也顺了许多。
“小姐,您真要和林家二少爷退婚吗?”绿沁捧着装鱼食的小碟子,忐忑不安的问道。
妙音端着一张脸,眼里却是慢满满的笑意:“胡说什么呢,亲事哪有女儿家自己做主的。”见绿沁被自己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把碟子也扔了,这才咧开了嘴,嗔道:“谁说要悔婚的,再乱说可要把你撵出去了。”这个小丫鬟倒是难得的单纯性子,带在身边也让人放松很多。
雨竹可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二嫂正在被亲**着另嫁,这会儿正兴致勃勃的跟着崔氏逛位于李阁老胡同的新宅呢。
毕竟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以后没什么意外是要一直住下去的,母女二人都显得十分高兴,崔氏脸上带着真心的笑容,捏着女儿的小嫩手不停说道:“竹丫儿,看那片竹林,打理的真好。”
“那块地上少了些生气,以后让人引些水来做一个小溪可好?”
……
雨竹已经被这馅饼砸晕了,这多大一块儿地啊,占地估摸着约六十亩左右,这么大的宅子全是她家的啊,雨竹的星星眼又出来了,没办法,当她还是罗雨竹的时候的终极梦想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公寓,当时的宏伟目标只敢定在六十平方米上,就这还得不吃不喝奋斗小半辈子。穿过来之后又整天宅在房里,倒也没对这宅子大小又多大的概念,这会儿就像还是个乞丐忽然被告知自己刚刚得到一大笔遗产一样,兴奋的都像在做梦似地。
难得这宅子还没收拾好,雨竹便乘机逛了一下前院,前院是女人轻易不得涉足的,风格远不是后宅的华丽小巧,只见前头正门是三扇朱漆大门,大门外有墙门,为四扇,用木做骨,削竹如箸,竖编上下,中间用横版,在上刻花,全用墨质,再钉上鎏锡钉,十分华美。两旁是东西角门,阶沿全用青石板铺路,房前一溜儿笔直的白皮松树,倒座设有一所外书房,前面立着木制的影壁,再外侧是马厩车房,及一众奴仆居所的几排鹿顶耳房,过了外仪门,正中是五间巨大敞亮的议事厅,两旁配有暖房耳房还有茶水房。
丫鬟们簇拥着崔氏和雨竹往东转弯,走过一个东西穿堂,通过四檩廊照式垂花门往里,方才是内院。
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是五间的大正房,两旁厢房,耳门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柱子上还刻着好看的如意云纹,不施颜色,用圆转流畅的阴浅剔刻出云气的层次,如云里画里,栏额上透雕的花草纹饰,则是线条流畅,形成天然之美妙。
恰巧崔氏也有些累了,便在进了东边的耳房,略略歇歇脚。只见临窗大坑上设着青缎金线蟒引枕,柳绿松花绿的金线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小几,各放一个汝窑美人觚,还没来得及插上时令鲜花,有些光秃秃的不大好看。地上四张大椅,都搭着浅苏芳鸢色椅搭,底下脚踏俱全,两边又一对略有些陈旧的高几。
“毕竟好些时候没人住了,过些时候便好了。”崔氏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香茶,轻轻抿了一口,显得极其满意。
雨竹惬意的往坑上一滚,舒服的叹了口气,听了这话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一咕噜就爬了起来,问道:“娘,你从侯府里带了多少人啊?我们家人少,下人再少了,屋里就更加空荡荡的,有些过于冷清。”
崔氏拿着帕子掩口轻轻打了个呵欠,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反而来了些兴致:“你说说,娘应该带哪些人?”
“我觉着挑哪些老实少话的为好,哪怕能力差些也没关系,女儿不喜欢侯府里那些个管事妈妈,一个个嘴皮子倒是利索,可贯会偷懒耍滑,背地里不知道搂了多少银子,这些侯府老人,仗着侍侯过长辈们,肯定难侍侯。哪些新的虽然要费些功夫调教,但胜在听话踏实,实在是最好不过了。”关于天才、庸才和人才的问题前世听得多了,总能懂一些,不过自己以前不是管理阶层,所以现在还得一点一点的学那些御人之道。
崔氏勾了勾嘴角,慈爱的看着说的头头是道的小闺女,正要开口,只见一个陌生脸孔的丫鬟走进来笑道:“二太太和大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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