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一轮美丽的红rì正冉冉升起。开 心 文 学
在朝阳之下,大片绚丽的朝霞如淡淡地血sè抹在了远处皇宫众殿之上。
长明山上的林木在初升阳光的照shè下显得有些锈迹,绿sè已经渐渐消退,并且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枯黄和寒枝将是描述它们的准确词语。
陶宝静静地坐在山头上一块亘古存在的石头上,任一阵阵冷风劲吹着他的脸庞。他远眺着那殿宇鳞枇的皇宫建筑群,那里是天下所有权力的最高处,那里有至高无上的皇帝,那里更有一语道音就可以致他于死地的神秘道士。
生死轮回,没有人能够毫不动摇。这几rì夜的磨难,无时无刻不在煎熬、拷问着陶宝的向道之心。
但当他重新凝结出一颗松实道元时,那种融于天地,通彻身体的奇妙感觉再次涌上心田,份外的动人心弦,使人陶醉。
虽然道心受损,但陶宝却觉得自己更加的充实,不再有一丝的彷徨。
此时的陶宝仿佛是被退去了锋芒的宝剑,虽然变得暗哑无光,但深藏着一种沉默的力量。
太阳完全的跃出了地平线。
朝霞散去,白昼来临。
远处皇宫里隐隐传来了宫謦之音,可以想像,围绕着权力或者其它又展开了新的一天。
陶宝站起身,道衣轻抖掉身上的泥土,沿着下山的小径返回。
当陶宝回到大宅里时,正看到孙立杰与美娘子满面愁云地从他的屋子里出来。
“啊?”
孙立杰猛然间看到他从院外走进来,有些愕然,“兄弟,你好了?”
陶宝向美娘子一点头,微笑道,“是啊,我全好了。只是个意外,倒是劳烦大哥和美娘子这般挂怀,跑了一趟,小弟真是感激不尽。”
美娘子长抒口气,闻言气道,“少说这话,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平白地跑到皇宫里去的?”
“皇宫!”孙立杰吓了一跳,望向陶宝道,“你去皇宫了?你去哪里干什么?”
扭头又问美娘子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陶宝也很是诧异地看向美娘子。
美娘子直盯着陶宝逼问道,“说啊,你怎么会去皇宫的。”
陶宝苦笑道,“美娘子,大哥,这只是个误会而已。”当下便将那夜中情形说了一遍。
二人相觑而视,难以相信,又哭笑不得,竟然是炼功出现的差错。
美娘子白了一眼,好气又严肃地说道,“幸好你只是误闯进去的,又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否则你当时就回不来了。”顿了顿又道,“你也太过马虎了,那皇宫是什么地方,九洲重地,恐怕是天下守备最森严的地方了。又怎么会没有大道士坐镇。”
陶宝双目一缩,沉声道,“看来小弟给美娘子惹了大麻烦了。”
美娘子哼了一声,道,“现在没事了,那大道士只是让人暗示过我而已。”
“大道士?”陶宝喃喃道,原来那神秘道士仅仅是个大道士,想不到大道士竟然这般厉害,那为何林长居、白见石等大道士没有给他如此深的印象呢?
美娘子又道,“其实也幸好你受伤之后没有逃跑,而是回到了这里,那大道士又与我姑夫关系深厚,才没有抓你回去。否则,你怕是xìng命难保。”
陶宝脸上露出庆幸之sè,原来如此。
“唉,也是我考虑不周,原不该让你在此处居住的。”美娘子有些懊悔道。
孙立杰叹气道,“既然是意外,那也怪不得你。以后千万注意就是了。既然那大道士没有明示,我看陶兄弟继续呆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陶宝在这里住的习惯,学习‘阳文’又在紧要处,确实也不想走。
美娘子见他二人表情,娇容一扭,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又没说要撵人,只要你不再去皇宫里找死,谁又管得了你。”
陶宝笑容绽放,连忙道,“师付,正巧我有几个问题要求你指点。走,屋里说吧。”
时间一晃便又是半个多月,加上之前十余天,陶宝来到京都已经近一个月时间了。他终rì学习‘阳文’,修习道法,进境颇快。只是再也没有离开过山庄半步。
这一rì,陶宝心血来cháo,一早便离开长明山,穿城越街,一路打听着直奔北联帮的京都分舵来。
北联帮京都分舵位于市城北关集市附近,占据了整条街市,门店宽阔,百货堆积,各店坊之内都有统一服sè的北联帮众忙里忙外。街道上客似流水,熙攘而至。
一路而来,陶宝一身道衣倍受路人瞩目,不时有行人回首悄悄议论,初时陶宝还觉得有些面红,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平常视之。
北关集市共八街六巷,其中北联帮独占一街两巷,其余则被其他帮派势力所占,虽然也有百姓小户开市,但每月仍需上缴一定数额的费用给属地帮派。在外地人看来,天子脚下有此污腌之事,实在无法无天,却不知这些小户们实际上是心甘情愿,虽然分薄了利润,也总比地痞无赖时常光顾的强。
北联帮虽然在北地横行一时,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想吞并其他帮派,独霸北关也是难上加难。最初时,北联帮也曾有过打算,但事实上,京都之内,势力复杂,水浊难饮,几番恶斗下来,死伤无数,所有打算俱落的一空,勉强维系如今局面。百十年来,北联帮京都总舵已经渐渐褪去外来帮派印记,更多地融入到了本地,真正扎下根来。
孙立杰便是京都人氏,武功人品俱是一时之雄,深受帮中弟子爱戴。虽然只是三名仓主之一,但帮中重任多数都要落到他的头上。
长街从东至西约有半里,宽有十丈之多,街面以长方青石铺筑,每rì打扫,光洁如新。街路两侧门面统一,山珍干品,异域奇货,千百样之多;还有酒肆客栈,鲜食小吃,绸铺子,典当行,武馆镖局,赌档jì院,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陶宝从家乡偏僻小镇出来,虽然经历丰富不少,却从未见过这般热闹的集市,人流货物,比之前所见永昌门老街还要繁华许多。陶宝不由得放缓脚步,慢慢逛荡起来。
稍加打听,便得知北联帮京都分舵就在长街中段广场南侧。
果然,行至长街中段,长街突然变宽,北缩南怀,形成了一个小广场。而在广场南偶,先是一个高角武的门坊,其后石狮石虎,解剑石,下马桩。正面高台七阶,阶阶有象,偌大的松红大门,更是气吞八方,青瓦飞檐下,悬挂着一幅大匾,上有武宗文德,仁义善恶八法持护,崇浦朱漆的三个大字,“北联帮”。
陶宝暗自称许,北联帮不愧北疆数得上的大帮派,规模气派不同凡响。
三丈余高的门坊下面,有客棚一座,十数名北联帮众作知客,引朋接友,来往有礼。
陶宝心中暗揣说法,然后才走进客棚。刚一入棚,他便敏感地察觉到异样气氛,棚内十余名知客看见他俱是脸sè一紧,相视而顾,似乎颇为紧张。
一个稍瘦而jīng明的汉子一步迎了上来,强作笑脸,礼问道,“道爷您好,请问您来本帮有何要事吗?”
又是‘道爷’,陶宝暗暗苦笑,自己得了道后,这辈份也平白上了一层。
陶宝回了一礼,道,“本道姓陶,来贵帮是要找孙立杰孙仓主的,他现在可在帮内吗?”
汉子微愕,“孙仓主?啊,您是庚宁道派的道长吗?”
“庚宁道派?”陶宝奇怪,摇了摇头。
汉子眼中闪出失望之sè,说道,“是在下误会了,孙仓主在帮内,道长稍坐,我去给你通禀一声。”
陶宝淡淡一笑,这会工夫,“道爷”就变成“道长”了。不过从汉子这些表情反应来看,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怕是他帮内有事发生。
汉子向舵内通报,旁边自有他人请陶宝坐客上茶。像这般大门派,纵是你来寻仇,他也绝不会失了礼数,冷言冷语,徒会让人笑话。
陶宝一盏茶尚未喝上三口,孙立杰一脸惊喜地出现在他面前。
“兄弟,你怎么来了!”
陶宝起身,微笑道,“我在山上呆的闷了,想起孙大哥,便过来看看。”
“哈哈,我还以为你真是修了真仙,一点凡心都没有了呢。这才对嘛,整rì里修道,闷也闷死了。出来走走,绝误不了你的功夫。”孙立杰一边说笑,一边引他向外走。
陶宝眼中有物,看得出孙立杰高兴之余,神sè之中却隐含愁容。便道,“孙大哥贵人事忙,小弟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孙立杰脚步一缓,收起笑容,皱眉道,“既然你问到了,我也不瞒你,现在帮中正有一要事需要哥哥在场,恐怕不能陪你了。”
“哦,”陶宝停下脚步,道,“既然这样,那小弟就不打扰了,大哥自去忙吧。”
孙立杰眼中异sè闪过,一把扯住陶宝,低声道,“且慢,现在帮中正好来了些道派人物,兄弟可有兴趣认识认识?”
陶宝心中一动,笑道,“那当然好。兄弟正愁不认识京都道派人物呢。”
点滴之恩,报之涌泉。孙立杰既然张口,陶宝自然不能听之不理。何况他对于京都道派孤陋寡闻,借此机会开开眼界也好。
孙立杰双眼绽放光彩,大笑道,“果然是好兄弟,放心,一会自有庚宁道派的道长应付,兄弟只管旁观看些热闹便是。”
陶宝点头称是,随孙立杰向分舵内走去。
进入分舵大院,一条通道笔直,两侧绿柳成行,盆景相间。旁边演武场上传来一阵阵习拳之声,近百名帮众在教头的督导下挥汗如雨,释放着强烈的阳刚之气。
通道尽头,是一座高瓴雄壮的大厅。此刻厅中站了十数名帮众,与之相对的是五位玉簪而立的道人。
孙立杰居前,陶宝在后进入大厅,立时吸引了厅中众人的目光。
北联帮京都分舵舵主周海只见孙立杰身后跟了一位道士,脸上喜sè刚现,却发现这个年青道士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非常陌生,不由得一怔,以目光向孙立杰询问。
孙立杰让开众人,轻声向周海介绍道,“这位陶道长是属下的朋友,只是来访属下的。”
周海眉头微皱,虽然心底有些不快,但事急在前,也不好多说,淡淡地道,“哦,陶道长有礼了。来人,看座。”
陶宝一礼,便随孙立杰向侧后走去,然后才注意起厅中那几位道人来。
初时只是诧异这五位竟然都是女道士,待到仔细留意时,却是脑中‘轰’地一声,热血猛地涌上心头,其中一个熟悉而娇羞的女道士赫然是他索绕不忘的李茗儿。
心中砰然,目光便直shè在她身上,脑中立时回想起当时黑水潭外偷听来的话,登时心情激荡又有些羞愧,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目光从她身上的素sè道衣再到她的脸庞,正巧遇到一双美丽清澈的眼睛。
那美丽的眼睛里同样是激动与娇羞,眼眸如水,似有无限深情。
李茗儿同样万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遇到故乡伙伴,那山野少年的情怀她又怎会全然不知,只是一心向道,刻意压制自己罢了。谁知命数难料,只看他一身青sè道衣便知道他也得了道,一时间百感交集,千般疑问,见他呆头鹅般直盯着自己看,禁不住娇羞地低首一笑。
再见倾心,一笑倾情。
陶宝眼中现无其他,俱是那少女的一颦一笑。
“你们北联帮到底作何打算,今rì必须给我们个说法,莫不是真仗着庚宁道派撑腰便以为能轻易了事吗?”为首的女道长寒声喝问道。
周海眉头紧锁,心中恨极惹下祸事却一走了之的少帮主,又暗暗焦急庚宁道派的道长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来。
面对咄咄逼人的女道人,包括周海在内,十余名主事的北联帮众人俱难以硬抗,只能忍耐一时,等候援兵。
武林帮派再势大,也禁不起道人一怒,更何况是惹上了素来难缠的碧水道派。庚宁道派虽然也算得上是大道派之一,但比之碧水道派仍差了一畴。
孙立杰此刻心里亦是压抑,没有注意到陶宝失魂般的神情,低声向他解释道,“前rì郑家玉少帮主来京,不知怎地竟在街上撩拔了一个少女,谁知道这少女竟然是碧水道派的新近弟子,这下可惹了马蜂窝。现在人家碧水道派非要找郑少帮主算帐,可郑少帮主却不见了人。周舵主已经派人去请庚宁道派的人代为说和,估计很快就能到了。”
陶宝一愕,心中猛地泛起一阵杀机,新近少女弟子,莫非是李茗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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